痛彻心扉的感觉包裹着他每个细胞,他从没有一刻这样恐惧过,仿佛一夕间便要丢了江山一般。
郑谨天不断的朝夜离轩的手上送着各种良药和白纱,夜离轩只是木讷的做这一切,脑子里依旧一片空白。整个内室,只就有媚娘的幽眸闪烁着诡异的光彩,她多希望雪女就么一直睡下去,再也别醒过来。
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凤羽阁慢慢静了下来,静喻和月芽忧心站在一侧,目光直直看向郑谨天。
“王妃情况如何?”急躁的声音掺杂着太多的彷徨和迷离,直到雪女伤口的血止住之后,夜离轩方才有了知觉,之前的一切简直就像做了一场恶梦。
“回皇上,微臣现在还不敢断言,只要雪妃能过得了今晚,便可逃过一劫!”郑谨天没有绝对的把握,自是不敢妄言。
“那朕还需要做什么?”夜离轩的眸子闪过雪女娇惨的容颜,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顺间涌至心头,就在一念之间,他险些失去了这颗棋子,亦或者,她在自己的心底,已经不是棋子了……
“现在只能靠雪妃自己的意志力,我们都帮不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她身边,为她擦拭不断渗出的汗水,以免寒气入侵,染上风寒。”郑谨天据实开口。生与死,也只能看雪女自己的选择。
“这点郑御医放心,我与静喻一定会守在娘娘身边,寸步不离!”月芽坚定开口,她相信,雪女一定会逃过此劫。
“你们都下去,今晚朕留下!”清冷的声音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和帝王之气,郑谨天看了眼月芽,恭敬退出房间,静喻和月芽亦遵命离开,房间内,只剩下媚娘惊愕的站在一侧。
“君上莫不是对她……”
“朕一手挑选出来的棋子,不能就这么死了!你先下去吧,你要说什么朕都明白,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无名是否在外面?叫他进来!”寒蛰的声音将媚娘的疑问打断,可也证明了他的心虚,他不敢听完媚娘的问题,他怕自己不知该如何回答,在乎?不舍?还是当真不甘心这颗棋子还没有迈出一步便死在这里?夜离轩给不出答案,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媚娘本欲再行质问,却在看到夜离轩深邃的眸光紧紧盯着雪女的时候停了下来,既然知道是让自己痛彻心扉的答案,又何必非逼着他亲口承认。
无名一脸愧疚的走进内室,此刻,夜离轩已然坐在床榻边缘,双手紧握着雪女冰冷的玉指。
“属下无能……”无名单膝跪倒在地,声音透着一丝绝然,雪女受伤,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看清凶手没有?”冰冷的声音仿佛化作有形的冰锥般刺进无名的心脏,身为大越御林军的侍卫统领,光天化日之下,他竟连凶手的背影都没看到。
“回皇上……属下没有看到。”无名更觉惭愧,剑眉蹙在一起。
“去查!就算翻天覆地,也要将凶手给朕揪出来!”出乎无名意料,夜离轩并没有责备无名半句,可无名分明感觉到那声音中蕴含的肃杀之气,那是一种王者的霸气和不容侵犯的尊严。无名心知事关重大,登时领命退了出去。
整个房间,就只剩下雪女和夜离轩二人,看着床榻上安静的没有一丝生气的雪女,夜离轩的眼底氲出一片柔情。
“在恨吧?是朕让你卷入了这场血雨腥风,是朕让你与最爱的男人阴阳相隔,是朕让你在生死中一次又一次的徘徊,朕贵为一国之君,本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可朕万万没有料到,朕最无法掌控的,竟然是自己的心……”深邃的眸光越发的黯淡,夜离轩颓然看着雪女胸前的起伏,只有感受到她的呼吸,他的心才会安稳。
“雪女,你要振作,你不是恨朕吗?就这么死了,你甘心吗?你难道不想知道朕为何要选中你吗?只要你能醒过来,朕便告诉你,给你答案……”心,忽然一痛,倘若雪女真的醒了,他会告诉她真相吗?会让她不远千里的离开自己到别的男人身边去邀宠献媚吗?只是想想,他的心已经疼的无法呼吸……
###可朕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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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贤阁
“你说的可是真的?”苏月容眼底迸发出一丝惊喜,那种自心底而发的喜悦全数流露在那张娇艳无双的容颜上。
“回娘娘,奴婢已经打探清楚了,雪女是在凤羽阁被人行刺,而且中的暗器是‘星灿’!”秋月亦兴奋开口。
“‘星灿’……暗影流光,没想到皇上居然下如此决心要除掉雪女,刑天呵,你终究没有负我……”泪,因为喜悦而无声的滑落,苏月容无力的坐在桌边,眼中尽是莹晶的泪水,这么多年的付出,算是值得了。
“娘娘,皇上派暗影流光的杀手潜入大越,分明是想置雪女于死地,皇上是在乎您的!”看到苏月容脸上的两道泪痕,秋月亦感动不止。这些年来,别人或许不知道,可自己是娘娘的贴身丫鬟,娘娘为皇上付出的非常人所想,为了成就皇上的霸业,娘娘甚至忍辱负重的成了夜离轩的妃子,这是怎样的痛和伤害,只有秋月最清楚。
“是呵,他是在乎我的,可是秋月,你想过没有,他同样在乎水玲珑,当听到这个消息,他居然派了南越最厉害的杀手过来结果了雪女,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在害怕!他害怕这个和水玲珑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会成为他的死结,他更无法面对雪女,所以才会如此下次决心!”苏月容轻拭掉眼角的泪水,声音逐渐变得冰冷。
“娘娘,不管怎么样,皇上有这样的决心,就是不想重蹈覆辙,他对您是一心一意的。只是雪女是生是死还未知,不知道暗影流光的人会不会已经走了?”秋月忧心开口。
“不会!暗影流光是刑天手中的王牌,做事向来利索果断,而且从未失手,尤其是‘星灿’的拥有者绝杀更是刑天的左右手,他的武功、计谋和忠心绝不亚于无名!除非亲眼看到雪女死,否则他一定不会轻易离开,或许他已经知道了楚君袖的安身之处,相信他们已经碰面了。”苏月容收起眼中的感伤,凌厉的眸子忽然浮现出一丝忧虑。
“娘娘在担心什么?”秋月自是看出苏月容的顾虑,狐疑问道。
“本宫突然很想知道楚君袖在看到雪女奄奄一息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冰冷的声音蕴含着一丝线捉摸不透的情愫,当年之事,她一直心存怀疑,水玲珑是死是活最后竟没人知道……
繁华依旧的百花楼,从不缺少**绯乐,男男女女饮酒作乐,醉生梦死,仿佛来了极乐世界。
顶层内室,那抹华丽的紫裳无风而动,流转着莹光的长发如瀑般飘散于腰际,俊美无双的脸此刻一片肃杀之气,冰冷的眸底正涌动着惊涛骇浪,此刻,楚君袖正盛怒般瞪着眼前的男人。
反观对面之人,如冰封一般的冷颜千古不变,剑眉如峰,目如秋水,高挺的鼻梁下,那张薄唇自进门一刻,便没有开口。风,自窗棂吹过,黑衣人头上的遮掩被风刮落,一队刺眼的白,如雪一样的白发顺间自男子头上落下,直滑至腰际,那一头银色长发在风中飞扬,更为它的主人平添一份诡秘。
“是谁派你来杀雪女的?”虽然已有答案,可楚君袖还是想问个明白,皇兄远在千里,怎么可能知道大越皇宫里有这样一号人物。
“回禀齐王,是皇上密令,必杀雪女。”声如其人,清冷无温的声音仿佛是地狱最底层的阎王,那种莫名的空洞让人极是不安。
“既然你已完成使命,可以回去了!”楚君袖冷冷开口,就算眼前男子是皇兄的左膀右臂,可他毕竟是南越的王爷,在此人面前,他还无需谦虚有礼。
“属下不能回去,除非看到雪女死!”依旧冰冷的声音透着坚定和绝然,一语闭,楚君袖陡然愤怒
“绝杀!别以为你是暗影流光的人,本王就不敢动你!当时若不是本王反应快,早就死在你的‘星灿’之下!难道你想弑主不成?”楚君袖狠戾开口,回想凤羽阁一幕,他仍心有余悸,此时此刻,他满心挂念的全都是雪女的安危,若非迫不得已,他一定会守在雪女身边,直至确定她无恙方才安心。
“属下无弑主之心,齐王也不该有袒护之嫌。”名曰绝杀的男子,正是暗影流光中最出色的杀手,杀人于无形,自出任杀手已来,从无失手记录,也因此成为楚刑天心中最佳的贴身侍卫。他的身份与无名无异,只是无名在明处,可以随时出现在夜离轩身边,不管有人与否,而他,只能活在黑暗里,这个世上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多,可谓是更危险的存在。
“你……你在是指责本王?”被绝杀说中了要害,楚君袖脸色微窘,却在片刻恢复如初。
“本王自有本王的筹谋!这不是你一个奴才该说的话。”楚君袖心知绝杀个性,除了皇兄,没人可以让他做任何事,如今,他只想保住雪女的命。
“属下自知言失,请齐王恕罪。”绝杀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甚至连一丝丝的波动都没有,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打动他的心,那颗心,或许早已铁石心肠,白发依旧迎风而动,这个世上,没有人知道他的头发,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尽白,那是一个让人欲哭无泪,哀莫大于心死的故事,一个尘封数年无人碰触的禁区……
“雪女已经中了你的‘星灿’,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还是你在南越闷久了,一出来便不想回去了?”楚君袖的语气略有缓和,毕竟他不想跟绝杀闹的太僵,他可不想让皇兄知道,自己袒护雪女。
“属下会再去越宫探查,雪女若死,属下一刻也不会逗留。”绝杀那张万年冰封的脸让楚君袖极度无奈。
“既然如此,你下去吧,本王已经安排好了你的住处,这里是本王的地方,你大可放心。”楚君袖的语气越发的缓和,绝杀拱手施礼,之后退出房间。
看着那抹略显孤寂苍凉的背影,楚君袖眉头紧锁,陡然飞出窗户,朝皇宫方向而去,他的心,早已不在身上……
凤羽阁,月芽与静喻本想留下照顾雪女,可有夜离轩在,她们只得退下,房间烛火昏黄,香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