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脸没有任何的好转,也没有其他的变化。
每日里我就对着自己这张新面孔发呆,偶尔想起当初在草原上,季杏林曾掏出的那个白色的小瓶子。他说这里装的是可以让我改变容貌的毒药。
我此刻中的毒,是不是就是他那日的瓶中之物呢?
若真是如此,那解药是不是也要向他去寻呢?
可就算是,季杏林的野心如此之大,又怎会将解药轻易给我。
他要交换的,恐怕不是我能负担得起的。
想到这里,心中总是不可抑制的难过起来。难道我就要伴着这副平淡的容貌过一辈子吗?
和心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是一种幸福。
可是,那个男子还依旧风华绝代,你却变成了现在这样容颜平凡。就好像有一把钝刀在我的心上,慢慢的磋磨。
心情很差,便看什么都不顺眼。可任我怎样发脾气,这瑶华殿内除了一帮哑巴宫女,再也没有人来过。
“太子殿下驾到……”宫人削尖了的嗓音传入瑶华殿,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直到看见太子哥哥俊美如仙的面庞与脸上温暖的笑容,我才知道,这不是在做梦。
雀跃着,跑到哥哥的面前,才想开口,便又忍不住愁眉苦脸起来。
我此刻心中日夜悬心的事情,此刻恐怕还不能告诉太子哥哥,否则,哥哥与何子衿又当如何相处?
“豆儿,见了皇兄不高兴?”
我的眼角瞬间弥漫起一丝水雾,噘着嘴道:“我以为太子哥哥定是嫌弃豆儿变丑了,所以这么多天才不来看豆儿。”
太子哥哥认真的看了看我的脸,端详了半天,总结道:“我看着倒是没什么,只是你这张脸倒是急坏了另外一个人。”
我问道:“谁?”
太子哥哥坐到了身后的软榻上,拿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故作神秘道:“还能是谁?豆儿竟连这个也猜不到?”
登时小脸惨白,何子衿,他果然在意。
心中堵得难受。
太子哥哥将我的脸色尽收眼底后,似乎很是不忍心。忙道:“子衿说,他真想把这世间所有的镜子都砸光了,他本毫不在意,就是怕你胡思乱想。”
“他不在乎?”
太子哥哥目光温柔的看着我,说:“子衿说,你在云南身中剧毒,命在旦夕,还不忘自己的容貌,如此自恋的小姑娘,真怕你急坏了。”
我面上一热:“他连这个也告诉你了?”
太子哥哥轻轻的叹了口气,阳光从雕花的窗棱透到他的脸上,反倒觉得神情有些凄然。
“豆儿,哥哥会尽自己所能成全你二人的幸福,只是……”
太子哥哥很少这样叹气,难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大事?
“豆儿,今日金殿之上,子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父皇求亲。”
哦?求亲,他果然说道做到。他说要让全天下人知道他钦慕之人是我齐豆。
我忐忑的问道:“那父皇怎样答他?”
“却有那匈奴王子完颜烈,走上金殿,替父皇答到,公主是我的妻子,怎可另配他人。父皇不置可否。早早的散了早朝。”
我的心一下子纠结起来,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重重的捏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们的未来,如此的艰难。
不仅我们,似乎连太子哥哥也受到了我们的牵连,储君之位,何其宝贵,若是稍有闪失,叫我情何以堪?
“太子哥哥,那日我给你的书信,无非是报平安,再有就是说暂时不想回宫来。为何父皇会如此震怒,连夜贬你离宫?”
哥哥眉头一下子纠缠在一处:“难道信被人换了?”
“收到的信中是你的笔迹,说话的口气也是与你一模一样,还提到了你小时候,我背你上凤凰台的事情,所以我接到信后,犹豫了很久,才忍不住去找父皇。”
“信上写的什么?”
“信中说,父皇怀疑何子衿有谋反之心,而何子衿心疑当年生父是为父皇所害。而你对此事也有所怀疑。让我务必保全何子衿与丽君的性命。
那日觐见父皇,哪知我试探着提及此事,便惹来父皇盛怒。让我不禁也有所怀疑。哪知父皇果然要削子衿的兵权,我据理力争,便连夜被贬。”
换信之人果然有心,未将事情讲明,让看信之人自己去猜。恰到好处,却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眼前浮现出一个又一个人的面孔。
慕容轩、季杏林、上官砚或者是季冠霖?
冠霖?这怎么可能?可是我小时候的事情,却只有他知道呀!
“哥哥,父皇如今气已经消了,不再恼你了?”
太子哥哥苦笑道:“嗯,气消了!”
可我怎么感觉不是那么简单。
忍不住追问道:“哥哥,不肯告诉我实情吗?”
哥哥沉默了很久,才对我道:“父皇收回了飞虎军的虎符。”
什么?飞虎军的虎符被父皇收回,飞虎军一直是储君之位权利的象征。更何况如果那日哥哥没有率飞虎军前来,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哥哥,对不起!”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是为了我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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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辗转难眠,才刚刚睡去,便听到内殿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我生生地吵醒。
自从我回宫后,我这瑶华殿便真如天宫仙境一般,美则美矣,却是过于冷清。我不开口,几乎听不到说话的声音。
这会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动静?
“什么事情?”声音中的不悦,吓得外面跑进来的宫女,齐刷刷的跪倒。
“启禀公主殿下,万岁今日狩猎,方才派人来,叫公主一起去。”
狩猎?我这才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看外面的天色,原来时辰已经不早了。
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下,本想不去,便问道:“还有何人伴驾?”
我知道问了也是白问,这些人怎么会知道?
哪知,地上有人很快回禀我道:“方才陛下传话来让告知公主,此次伴驾的还有太子、云南王与匈奴王子。”
父皇怎会如此安排?心中一种不安的情绪迅速蔓延。
父皇早料到,我会使性子不去,所以特意让宫女传话给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狩猎,自是可以明目张胆的弄刀使枪,刀剑无眼,指得便是这个地方。他莫不是要……
立刻起身,换上一身浅蓝色的骑装,重新覆上面纱,坐上车辇,向狩猎场驶去。
外面骄阳似火,缕缕的艳阳射进辇内,似有暗流无声的涌动,杀气腾腾,让人不寒而栗。
此处的狩猎声,不过是偌大皇宫中单独辟出的一方天地。每每父皇将人聚集于此,多时是为了看人比武。
我心中暗想,莫不是这次也是如此?
这里有一处单独搭建的观景台,顺着木梯上去,父皇与众人早就等在了那里。
每个人面前摆满了美酒与各色果蔬,仿佛众人到这里真的只是来狩猎游玩。
我连忙寻找多日不见的那张面孔,很快便在太子哥哥的旁边看到了他。今日,他着了一身银色的骑装,与太子哥哥坐在一处,如同两位天神下凡。
我覆着面纱,他似乎从我的目光中看到了诸多不安的情绪。冲着我淡然一笑,似乎是想让我安心。
“参见父皇!”
“平身”父皇的语气格外冷淡。
我也并未多言,就有人引着我坐到了父皇下首的一处空位上。
只听太子哥哥轻咳了几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父皇依旧面无表情,仿似不经意的说:“太子近日精神看着不太好,莫不是交了兵符,心里不痛快?”
太子哥哥恭敬的答道:“父皇言重了,儿臣不敢。”
父皇微微挑了挑嘴角:“这天下间,还有太子不敢的事?”
“儿臣惶恐!”
听完了这句话,我不自觉地看了何子衿一眼,没想到,他此刻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就在我俩对视的这一刻,忽然感觉正有一道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此刻他的目光已经转向了何子衿,冰冷阴寒,似有无限的恨意。
又听父皇对大家说道:“今日狩猎场中,有一头黑熊。凶猛异常。在他的熊掌之下,听说已经有数百人丧命。
今日朕要云南王与王子将它擒住。”
此时猎场内,还有文武大臣及我的几位皇兄,为何方才宫女传话时只说伴驾的只有太子哥哥、何子衿与完颜烈?
此时又点明让何子衿与完颜烈去猎黑熊……为什么?
就在这时,又听父皇道:“胜者,便是真正的勇士,也是我大陵的驸马。”
我感觉此话一出,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看见何子衿的身形明显一震。完颜烈的脸色,也随着一变。
完颜烈,率先走下观景台,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翻身上马。
周围响起了战鼓声。何子衿也走下去,翻身上马。
我的心不知为何突然狂跳不止,仿佛就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我起身道:“父皇,儿臣也要去。”
父皇抬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眯起眼睛道:“豆儿,你当真要去?”
“是!”
“好!”
见父皇并不反对,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瞬间轻松起来。
“谢父皇!”
说完我也走下观景台,翻身上马,朝着何子衿追去。
前面完颜烈与何子衿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更谈不上过话。
两个人似乎天生的磁场不合,谁能想到,他们也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前面出现两个路口,他们各选一条,向丛林深处走去。
我来到何子衿的身旁,谁知何子衿却冲我回头一笑,全无刚才的紧张神色,仿佛早就知道我要跟来。
这个男子总是好像能将我随时看透一样,可是我却很多时候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比如他明知来京城,必将劫难重重,却对我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一起。
就在我走神之际,感觉自己腰间一紧,一阵天玄地转,整个人已经被他拦腰抱起,落在了他的马上。
一股男子的清新之气围绕着我,将数日的思念之情一扫而尽。
我面上一嗔,问道:“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帮你?”
他自信满满地说:“让你一个人在这林子里转悠,才更让我分心。”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