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就要把他化为两段没有意义的血肉!可是罗恸罗没有停,什么都阻挡不了他,他拼命拨开头顶无穷无尽的冰莲花,冲上天空,直奔阿莲珈,他只吼着一句话:“你到底是什么?”他也只剩下一个目的,杀阿莲珈!因为他已经油尽灯枯,他不能让阿莲珈在动用这个阵法封印别的阿修罗!那些会继承他希望的阿修罗们!
拨开莲花,他却看见了一张脸,天王枫的脸。枫的剑轻轻抵在他喉咙上,罗恸罗的眼光和他的眼光触了一下,轻轻的叹息里,罗恸罗安静了下来,他终于闭上了眼睛。枫修长的食指在剑锋上扫过,一滴血珠涌出来,用那滴血,他在罗恸罗的额心写了一串梵文,“般若波罗密”——“智慧为舟,登渡彼岸”。然后他的剑在罗恸罗的喉咙上割了下去,枫,合上了眼睛。他听见罗恸罗说了最后的一句话:“即使我的心死,我的希望,也不会屈服!”当他们一起落到地上的时候,罗恸罗已经消失了,化成一个血符印在枫晶莹的剑上。风凝视着那张血符,般若波罗密,轻轻的叹息,不言。
阿莲珈从天空里落了下来,一片花瓣似的落到枫的怀里,枫看着怀里晕过去的阿莲珈,理了理她柔软的紫发,把她放在一片干净的草地上。
梦旋喷出了一口鲜血,枯水结一个印,跌坐在地下运起灵觉压制自己的伤势,情况好一点的天香和夜影只能相对苦笑一下,坐在地下喘息。忽然静下来的草地上,只剩下战胜的王者们疲惫的休息。
沉沙艰苦的站起身去看地下晕过去的阿莲珈,看她小女孩一样恬静的脸,不禁微笑了一下。然后,他的脸色忽然变的铁青,他站起身喝道:“帝释,你在哪里?”
没有回答,夜的草原上,枫消失了!诸王们面面相觑,在惊讶里沉默。
“他去失望崖的方向了,”焚羽冷淡的说,“他一放下阿莲珈就走了。”“冰莲!那是冰莲被用来祭祀死者的地方,今夜的战斗结束,阿修罗还会用她去祭祀死者,枫殿下去救她了!”天香终于理清了思绪,她花一样的面颊苍白起来。
沉沙对焚羽怒喝道:“你为什么不早说?那里现在还是阿修罗的领地,他一个人怎么能闯进去?”
焚羽冷笑道:“他早就这么打算了,他在结阵的时候就保留了体力,这和我也没有关系,帝释又不是孩子!”他说这话的时候,年轻稚嫩的脸上满是冷酷。
诸王的沉默里,良久,沉沙仰起头看着大家。
“我去!”沉沙终于说,“无论有多么危险,我都要去把枫弄回来,无论什么代价,我不能让天王去死!”
他的话音落下,人已经飞纵了出去,消失在黑暗里。诸王除了焚羽都是重伤,各自苦笑了一下,只有天香挣扎着想站起来,终于还是疲惫的摔倒在地上。
无边的夜色,枫站在一条小路上,小路在一个巨大的山崖下,崖下,一条河流过。太阳还没有给大地带来光明,枫看不仔细,但是他心里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知道,自己回来了!回到了这个梦里来过千百次的地方,曾经在这里无奈的等待冰莲的死亡,今天,他终于来了。真真切切的踏上这土地,带着他的剑,去救他圣洁的冰莲。夜风里,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等待着黎明。
夜静得如死,黑暗里似乎藏着些什么妖魔在窃窃低语,风还是很冷,吹到枫的身上,他给心里一种奇怪的感觉激了一下,不由得去摸自己的剑。剑柄,冷得如冰,枫的心里一下也冷了起来,他把剑猛的拉出了鞘!尽管他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听不到,但是他却知道天王的梵之剑只有在一个情况下会变冷,那就是感触敌人的时候。黑暗里一定有什么东西!他的念头还没有闪现完全,背后已经传来了兵刃破风的声音,微微一寒,枫知道那道锋芒已经贴在自己背后的天人之铠上!他没有选择,弓身蹬地,疾箭般飞跃向前,他能听见那兵刃刮在铠甲上的嘶啦一声响,上面带着的阴冷杀气终于以一线之隔,落进了身后的土地里。枫没有回头,他向前猛冲的时候,已经一剑回舞,梵之剑的锋锐立刻就把身后的修罗战士斩成两截。他停在黑暗里,静止在那里聆听着,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梵之剑的剑柄依然冷,周围到底螫伏着什么样的东西?
他灌注在剑上的灵觉觉察到了颤动,然后颤动蔓延到了他的脚下,整个大地动起来了!土被掀开了,草被翻起来了,无数柄刀剑从土里生长出来,缓缓的越长越高,然后枫看见刀剑下长处了手,手臂,肩膀,再就是头颅,修罗战士的头颅!无数的修罗掀开大地爬了起来,穿着沾着泥土的腐朽战甲,握着锈迹斑驳的残破刀剑,站起身来僵尸一样冷冷的盯着枫。枫发现自己陷进了满山遍野的修罗群里——修罗的海洋!
枫终于想了起来,在他们般若波罗密阵的压制下,只有罗恸罗一个修罗出现了。而现在般若波罗密阵已经撤掉了,所以,整个天界的修罗士兵们都苏醒了!
修罗们开始动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枫,僵硬的步伐,冷酷的眼神,使得枫的心里也一阵战栗。他大喝一声,梵之剑带着一脉流光在他身旁旋转,飞溅的血光里,落下修罗战士的残肢断臂,一件件的零落在周围。死亡的气息在草原上散开,阿修罗的战士们不停的把胸膛送上枫的剑刃,然后化成污血回归大地。他们似乎在徒劳的前进着,去葬送自己的生命,他们从来就走不进枫彻寒的剑圈。可是,修罗们,在前进!没有话语,没有眼神,没有犹豫,没有颤抖,他们始终这样前进着,走向死亡。仿佛畏惧已经在他们的心里永远死去了。“没有了生命,他们还为什么而战斗呢?不为了生命,为什么要从死亡的国度挣扎着归来?”枫想,“难道真的为了虚无的希望么?征战千年的修罗们唯一能拥有的东西?难道他们真的愿意为这样梦幻泡影,露水闪电一样的东西放弃生命么?为什么?”
枫的剑依然锋利,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手在抖,他记不清楚把剑插进了多少修罗战士的胸膛,他只看见无数的修罗们还在冲锋着,似乎他们根本无路可退。枫仿佛看见了无数的罗恸罗,在天降的劫数里恶鬼一样仰天嘶吼,不知疲倦的战斗至死。
死亡的气息开始往枫的剑圈里灌了,修罗们的攻势已经压制了枫的剑,枫感觉到恐惧。他只有支撑着双臂顽强的催动自己的剑,去劈开周围不知多厚的血肉墙壁,继续他战斗,永无止息的战斗。
黑色的大地上忽然升起了火光!明丽的火焰凝成一条巨龙,在修罗的阵营里翻滚,巨龙后面是金甲的战神搅动狂风,呼啸着扫荡整个草原。在枫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天界最刚猛的战士,龙的王沉沙,终于来了!
火红的戟荡开了枫周围的修罗们,枫看见沉沙年轻坚毅的面庞,不禁欣慰的笑了一下。他现在才发现,其实在他心里,沉沙才是真正战无不胜的的天神,即使在罗恸罗那样恐怖的力量下,沉沙的勇气和坚强还是那样的耀眼,令人不由仰视。见到沉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温暖,从沉沙身上透出来的男子阳刚气宇使枫的剑骤然映射出灿烂的光芒。他的双臂似乎重新焕发了活力,因为他信赖的龙王沉沙就在与他并肩战斗!
“冲上失望崖!”沉沙的话很简洁,他的长眉纠结在一起,怒喝中,一划炽烈的火焰冲开了一条焦土,烧开修罗的战群直向失望崖。
终于站到了失望崖颠的沉沙一戟挥退身后的修罗士兵大喝道:“用你的血点燃剑上罗恸罗的血印!”
枫不假思索的割开手指,一粒血珠落在剑上的血印中,皎洁的月华在剑上幻现出来,梵之剑忽然间变的那样明媚,如同天空的月亮,只是比月亮不知要明亮多少。皎洁的月华前,沉沙终于停止挥戟了。修罗的士兵们撞在月光的圈子上,身体竟然开始灼烧。好象在冲击一堵火的墙壁。哀号声中,修罗们终于开始撤退。沉沙慢慢把沉重的红戟点在地上,沉默的看着疲惫的坐倒在地上喘息的枫。
忽然,他大踏步的走到枫面前,狠狠地揪起他胸前的战铠,对着他的脸咬着牙低声吼道:“你是个懦夫!在自己的情爱里沉沦的懦夫!”
他指着周围说:“看好了,这就是失望崖,就是冰莲每次死亡的地方!可是你这样救得了她么?就算你救得了她,你能保护她么?就算你能保护她,你们还是一样会在这场天空界毁灭的劫难里和你的人民一起粉身碎骨。不化解这片土地的劫数,你救了她又怎么样?你不想那些等待你拯救的人民么?你是天王!不要忘记,你是天王!为天空界面临苦难的天人们战斗的天王帝释!”
忽然,他手里的戟落在地下,沉沙高大的身躯猛的跌坐在地上,在枫惊异的眼光里,沉沙疲惫的喘着粗气。许久,他抬头看着枫,刹那间,枫从他脸上看到了憔悴的痕迹。“冰莲的生命不是的战场,”沉沙冷冷的说,他脸上激烈的神色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我们需要的天王,是能拯救这个劫难的天王,冰莲的生命只是这里面的一环,不是让你放弃一切的目标。”
“你知道么?”沉沙遥望着失望崖下的无数修罗士兵说,“这片山崖是被修罗们的失望诅咒了的,传说任何人都这里都找不到希望,因为修罗三万年来的战斗,永恒的失败在这里积累了太多了失望,痛苦和无奈,所以这片土地仇恨每一个带着希望来的人。天人们叫它‘失望崖’。我不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可是不从你的心底揭开仞利天空的秘密,你是永远只能在这片山崖上失望的!你来的时候,冰莲的灵觉就不能复生,因为被你天王的战气压制了。她和你,本来就是这样的冤家啊!”
“知道这失望有多么可怕,就不要让你的人民陷进这个失望里来,不要让这个劫难把整个仞利天空变成一片失望的大地。”沉沙看着枫的眼睛,深深叹了口气,“为此,所有的王者们都不在乎牺牲,为了你能揭开这个劫难的秘密,我们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