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若让他进屋,这又有点……
正为难着,她掏出了钥匙却只听她大叫一声--「糟了!」
「怎么了?」涂剑蘅也被吓到。
「都是你啦!」莫均均懊恼地说。「刚才死催着我出门,害我拿错了钥匙,这不是大门的钥匙啦!」
原来是这个。涂剑蘅不在意地指指楼下开敞的大门:「大门没关啊!」
莫均均只恨不得喘他一脚。
「那楼上呢?不用进门啦?笨蛋!」
涂剑蘅不甘心被骂笨蛋。他仰起头,研究着这栋五层楼公寓,莫均均住在二楼。他忽然说:「这是栋老公寓了。」
「管它老不老?!」莫均均没好气地。「我现在只想回家洗澡!」
「说得好!还押韵呢!」涂剑蘅心情好地笑着,指指她家的阳台。「别担心!妳看,楼梯间的窗户有窗台,而窗台离妳家阳台的距离不过一尺。妳家又没铁窗,我想我可以跳过去。」
莫均均诧异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烂设计的确如他所说的让人有机可趁,但她还是有些顾虑。
「危险耶!」
「不危险!」他大胆地笑笑。「就算摔下来也才二楼,死不了的!奇怪,照这样看来,妳家应该常遭小偷才对,这么容易爬!」
「放心,你不当小偷,我们这里的治安就好得很!」莫均均瞟他一眼,径自走上了二楼。
涂剑蘅只得跟上去,没等她开口,他已自动自发地攀出楼梯间的窗户。
那窗台的确就像是专为小偷设计的楼梯,非常方便。莫均均还担忧地从另一扇窗伸长了脖子看,然而涂剑蘅长腿一跨,立刻就跳到她家阳台了。
「啊!太好了!」
莫均均高兴地想拍手欢呼,忽然之间,她听见屋里传出一阵激烈的犬吠声,之后是匆促的脚步声,跌撞地像是碰倒了什么东西的声音。
啊!糟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妳家有恶犬?!」门碰一声被打开了,涂剑蘅既狼狈又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
「我忘了。」莫均均无辜地说。「那不是我们养的狗,是我姊他男朋友的啦!放在这里借住几天。牠平常不是这样,还满温驯的。一定是因为看见你从阳台上莫名其妙跳下来所以才发狠的。」
「我莫名其妙?!」
莫均均捂着嘴掩住笑,走进了屋子,尝试制止那只中型秋田犬的狂吠。
「喂喂,回阳台去啦!跑出来吓人干什么?」
然而那只狗并不熟悉莫均均,更不喜欢莫均均对牠嚷嚷。牠狂吠了两声,不但不后退,反而更往前跨了一小步。
「你别过来呀!喂--」
莫均均也被吓着了,她本能地往后一退,这一退却不小心结结实实摔进了涂剑蘅的怀里。
「小心!」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接住了她,还顺手把她转了个身。这一来,她就直接面对着他了,身子还箍在他怀里,鼻尖对着鼻尖,彼此的气息纠缠着紊乱的心跳。
他原不准备对她做什么,但她却自个送进他怀里来,像是老天爷特别给他的机会,他不想放弃也不想犹豫,立刻捕捉了她的唇。
他阳刚壮硕的手臂揽着她柔软的身躯,他沁凉的唇触碰了她的。她的心脏像是跳到了喉咙,那甜蜜的热力几乎要将她的唇融化……
她在心里回忆起他们第一次的拥吻,但那记忆万万不如眼前的真实来得震撼。她虚弱地响应着他,主动贴近他的胸膛,把自己更贴近他火热的怀抱,一阵阵销魂的滋味在交缠的舌尖中传递,她昏乱而狂热地吻着他,双臂向上紧紧缠住了他的脖子……
激动的欲望在彼此的血液中燃烧,急遽喘不过气的热情正是点燃欲火的引信,理智不见了,她的唇诱惑地滑过他的鼻尖,气息抚着他那张线条完美的薄唇。他的手也溜上她的胸口,火热的手掌引发她潜藏已久的情欲……
「卡卡……」门外似乎有点声响,但两人都没时间理它。「卡卡……」那窸窸窣窣的声音继续传来,终于,门打开了。
莫均均弹簧似地从他身边跳开,睁大了眼睛瞪着门口。不小心看到这火热情景的人眼睛瞪得比她还大--是莫咏咏,她回来了。
莫咏咏惊讶地看着涂剑蘅。只见他气喘吁吁,又一脸骇异地看看妹妹;妹妹同样地也是满脸通红……莫咏咏这才尴尬地发现,她回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她下意识想转身走出门去,可是这样做又好象太明显了,她只好朝两人讪笑了笑,然后把注意力放到那只狗身上。
「咦?牠怎么跑出来啦?来来!我带牠回阳台……」
狗是咏咏男朋友养的,毕竟比较听她的。很快地,她带了狗一起躲到阳台去了。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连涂剑蘅自己都难以解释、难以相信。
他惊讶于她在他身上引起的力量,让他没了神智、没了想法,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
不管莫咏咏在不在,但他和她一样明白--他不能留下来。他也和她一样清楚,他若是留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而他相信,那绝对是她还来不准备接受的。
他朝她笑笑,尽可能表现出潇洒自然,希望化解她的尴尬不安,他用唇语跟她说了两个字:再见。
莫均均响应他的笑容十分僵硬。怔怔地望着他迈出门外的背影,她的脑子一片空茫昏乱,好象有一千只蜜蜂在那嗡嗡打转,什么都没办法想。模模糊糊地,她只想到一件事……至少她不必留他下来吹干头发了。
第七章
这是东区一家装潢雅致的花园餐厅,情人节晚餐时分,举目望去尽是情侣们深情款款的眼神。
许克尧跟涂剑蘅才刚坐下,许克尧便大呼后悔。
「糟糕!我忘了今天是情人节了,居然还找你来吃饭!你怎么不提醒我呢?还是你也忘了?」
「我没忘。可是你要请我吃饭,我又不好意思叫你改时间。」涂剑蘅有些神思恍惚的样子,却坐得甘之如饴。
「哎!」许克尧左顾右望地,有些坐立难安了。「他们别把我们看成是同性恋才好。」
「可能喔。」
涂剑蘅悠然出神地喝着他的餐前酒,好象许克尧讲的是别人。
「唉,算了!不管了,他们又不认识我们,随人家去想!」许克尧努力了一会,才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不再在意了。
他扯了扯领带,轻松地说:「反正我女朋友在美国坐移民监,你又没情人,我们就凑合着一起过情人节吧!」
涂剑蘅像是想什么想得失了神,自言自语似地说:
「其实我也不见得需要自己一个人过,如果我开口约她的话……」
许克尧终于明白涂剑蘅心不在焉的原因了。
他立刻逮着了机会。
「好啊!才多久不见你就有女朋友了?还瞒着不说,藏起来当宝?」
「我还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呢!」涂剑蘅把他面前那杯餐前酒也灌下了。
「什么女人这么难搞?」许克尧龇牙咧嘴地。
「莫均均。」涂剑蘅坦承道。
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却教许克尧脸上的笑容一愣。
原来是这女人,那当然难缠!
「天,没想到我上回真的猜对了!」
「我是真的爱她,」涂剑蘅纠正他。「不是你说的什么同情那套。」
然而不管怎样,许克尧的食欲是被影响了。
他放下了刀叉,认真地问:「可是她知不知道你爱她?接不接受你?」
「她知道。」涂剑蘅非常笃定,但也非常泄气。「她在犹豫。」
许克尧更严肃了。「你是冯子民医生的这件事,她知道吗?」
「我曾经想告诉她,但她不肯听。」
「还好你没说!」许克尧认真地说:「剑蘅,莫均均要是愿意接受你,对她的心理问题固然是有帮助;可是她现在对你都已经犹豫成这样,如果你让她知道你跟冯子民的事,她难道不会认为你是在赎罪,对你印象更差?」
涂剑蘅心中一凛,但他仍固执道:「可是这些事本来就应该告诉她。我要是骗她,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没叫你不要说,只是要你挑个好时机讲!」许克尧提醒他。「否则小心她不只再也不理你,还会害她的心理问题更严重!」
听到这里,涂剑蘅不得不苦笑了。
「我觉得你好象在告诉我,别妄想我跟她会有什么好结果。」
许克尧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真的问我,我会劝你死了这条心。世上女人这么多,你为什么偏要找个这么复杂的?」
涂剑蘅深吸了一口气,率直地说:「因为她们都不是均均。」
许克尧皱着眉头看他,知道大概是劝不动了,但他仍不放弃。
「就算你真的非她不可,也最好理智些,不要让感情冲昏了头,把这段相处的时间拉长,给她时间好好适应,也给你自己一些机会考虑。」
涂剑蘅并不需要时间考虑,他需要考虑什么?但他没把这话告诉许克尧,他知道许克尧不会赞同。
「你的意思是,把热情转淡一点,不要太急着追求她?」
「对!」许克尧以为涂剑蘅终于听懂他的话了,但涂剑蘅却只是笑笑。
「哎,你没谈过恋爱?爱情要是没有三分疯狂跟三分激情,就不叫爱情了。」
许克尧根据他的响应猛摇头。「至少你可以试试!」
试?怎么试?涂剑蘅没否定也没答应。
餐桌上,烛光摇曳,这实在是家极浪漫的餐厅,太适合情侣了,而且餐厅还特地雇了乐师,小提琴。大提琴加上bass三重奏,往来于各桌之间替情深意浓的情人们演奏特别的乐曲。好笑的是,他们竟走到涂剑蘅这桌来了。
许克尧放下酒杯,简直哭笑不得。他正想给张钞票迅速打发走人,涂剑蘅这时却忍不住想到,这样的情调,应该让莫均均来欣赏的:如她这般美丽灵动的女子,不该在情人节时寂寞一人。
许克尧刚才对他大半天的建言,他等于没半句话听进去。
于是,当许克尧把钞票递出去的时候,涂剑蘅却开口问那三位乐师:
「你们今天几点下班?」
一早起来,莫均均照例翻开记事本看今天的行事历。
咦?今天她竟然什么事也没有。七夕情人节--不是国定假日,可是她却放假一天。
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