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他望著森林的入口。
「嗯。」等他在适当的地方停住牛车後,她抱著小兔子下车,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到地上。
「小兔子,回家去吧!下回要小心,别再给坏心的猎人捉住了喔!」她拍拍它的头,然後看著它离开。
小兔子跳了几步,回过头看看她,随後又蹦蹦跳跳地跑进qi書網…奇书森林里去了。
他很想对她说些什么,但是唯一想到的是——她那是身为猎户的妻子该说的话吗?
第五章
「哟,稀奇稀奇真稀奇!」王大夫上下打量著刚进门的柳彦小夫妻俩,不断地啧啧称奇著。
本来他以为,以这彦小子大刺剌的个性,是绝对没法子把他媳妇的脚伤照料好的,没想到才半个月时间,他竟有本事让水柔这丫头活蹦乱跳地走路了!
嗯,他摸摸胸前的长须,想不到这小子还挺有心的。
说老实话,虽然他是个大夫,但若要是由他自己来照料这丫头,恐怕她到现在还得一跛一跛的呢。可见——
嗯,很好、很好!想著想著他又笑了起来。
「王大夫,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水柔有些忧心地问。
是她的穿著不好?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否则王大夫为什么要这么盯著她笑呢?
他没什么不对,只不过是喜欢作弄人的老毛病又犯了。柳彦在心里嘀咕,表面上却完全不为所动,双臂交抱,冷冷地道:「老头,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每次才想对他礼貌一点,这老头又来激他,他就非让他火冒三丈才高兴?
「柳郎!」水柔出声制止他,轻柔的语气还带著些责怪。「王大夫是你的恩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礼貌。」她斜眼轻瞪了他一眼,暗示他收敛些。
柳彦斜瞥了老人家一眼。看在水柔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恩人?哦,连这事都说了?王大夫不怀好意地回瞪他。
哼!柳彦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脸上却微微地红了。
「好小子——」王大夫面带微笑地思量著。
当初刚收留他时,个性可是别扭得很,打死都下多说半句话,这回,这么快就弃械投降,该不会是——真被这柔得像水的小妻子给收服了吧!
「王大夫,您别在意,他这人就是这样的。」她连忙为他的粗鲁言行做解释,希望缓和紧张的气氛。殊不知紧张的就只有她一人罢了。
嘿,马上就急著维护他了?「不错喔,彦小子!」他颇具深意地对他说。
错不错还用你来提醒!他以眼神回敬。多事!
「来,小姑娘,让我来看看你的脚伤怎样了。」不理会他的尴尬,王大夫捻着长须,自顾自地和水柔说起话来。「嗯,彦小子把你照顾得很好嘛!不但脚伤好得快,人也丰腴了些,怎么,小夫妻俩感情不错喔?」
这话一说,水柔整个儿脸都红了。
「喂,你很奇怪,看伤就好好看,说这么多干么?我——」这老头,死性不改,老是喜欢看人出糗。不吼他几句准没完没了。
「柳郎——」水柔又对他的言行加以制止。柳彦立即停住了口。
「啧啧啧!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快教教我老人家吧!」王大夫突然像发现什么神奇的法力似的,直央著水柔教他。
「教你?要教什么啊?我做了什么吗?」王大夫究竟在说什么,怎么她一点儿也弄不懂?
「驯兽啊!」他夸张地比了比。「瞧,你这么眼睛一瞪、眼角一瞄,人家不就乖乖地听话了?这我老人家可得好好跟你学学!」说完便迳自哈哈大笑起来。
「死老头!你活得不耐烦了!」柳彦满睑通红地大吼,震得满屋子老鼠乱窜。
这才明白王大夫话里的涵义,水柔也顾不得礼数,直把脸埋进手里,羞得抬不起头来。「王大夫……」
「不看了!我要换人!」柳彦上前一把抱起水柔,丢下银子就往外走。坐在座上的王大夫犹自哈哈笑个不停。
有趣!没想到他还有看到这小子脸红的一天,有趣极了!
「柳郎你别这样,快放我下来,王大夫还在看著呢!」水柔惊慌地拍著他的肩,小声地抗议著,羞得整个脸几乎要埋进他怀里。
「怕什么,我不能抱自己的老婆吗?」他收紧了双臂,挑衅似地瞪了王大夫一眼。
王大夫抚著胡须笑笑,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别这样,我还有东西要给王大夫……」她挣扎著。只想尽快脱离这种窘境。
「在哪儿?」
「我的包袱……」
「是不是这个?」他自肩上包袱里掏出个小包,还热腾腾的,传出的香味像是她平常做的桂花糕。毫不考虑地,他将它丢向王大夫。「拿去,水柔做给你吃的!下次不给了!」
「柳郎你……」
「走,我们换人,省得在这儿被他耍着玩!」说完哼出一口气便一脚踏出了房门。
「慢走啊!」王大夫打开小包,慢慢地品尝著。「好香,」他深深地闻了闻。「哦,忘了提醒你,」在柳彦踏出另一脚时,他又开口道「这镇上就我这么一个大夫。」
「柳郎……你不觉得……你对王大夫这样不太好吗?」水柔踩著小碎步紧跟在丈夫身後,对於方才在王大夫家中发生的事仍耿耿於怀。
柳郎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不希望因此而破坏了他和王大夫的感情。
「不觉得。」简短有力的回答。
他停下了脚步,等水柔跟上来,但他一停,她也跟著停下,他开步走,她又跟上,於是两人始终维持著一段距离。
「可是……王大夫他人很好……而且还是你的恩人……」见他又停了下来,她站定,对著回过头来的他继续叨念著。「至少我们也该敬老尊贤……」
看他气得那个样子,人家王大夫从头到尾可是都保持著笑容。当然这也不能都怪柳郎啦!她偏心地想著。王大夫那样笑,连她都不免觉得有些尴脸,更何况……话虽如此,但柳郎他也实在不该——
「好,他是够老了。」他同意她的话,又继续向前走,这回脚步却放慢了些。
「但你倒是说说,他哪点值得我尊敬?」
那老头人好下好他当然知道,只不过他不喜欢被人耍著玩!
「但是我觉得……」看夫婿放慢了脚步,她也跟著走得慢了些。
「水柔!」他骤然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大声吼她。
「啊——」她险些撞上他的胸膛。「怎么了,柳郎?有事慢慢说……」拍著上下起伏的胸脯,她小声地问著。
大街上人多,突然叫这么大声会引人侧目的。
「你不是脚疼吗?」他没来由地问一句。他已经忍很久了。
「不、不……没这回事……王大夫说我的脚已经好了,而且也不疼了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那是走累了?」
「怎么会……」她满脸疑惑。「我们刚从王大夫那儿出来没多久……哦,多谢相公关心,水柔真的很好。」原来他是在担心她。她的心甜甜的,害羞地看了他一眼。
「既然不是脚疼,也不是走累了,那你为什么老走在我身後,就是跟不上我?」他还特意停下来等她,又放慢了脚步配合她,可她就是怎么也跟不上,这不是有问题是什么!
「柳郎!」她惊愕地倒抽一口气。难道他不知道吗?
「说啊!」瞧她吃惊的样子,果然是另有隐情。
「柳郎,这……」她究竟该不该说呢?她拧住眉心犹豫著。
要是当著他的面说了出来,岂不是在说他不懂规炬;可要是不说,他肯定是会大发雷霆的。
「水柔——」他挑起一道浓眉威胁著。
「柳郎……」她上前一步,攀住他的臂膀委婉地说:「我是说……那个……要是让人看见我们并排著走……不好的……我不想人家笑话你。」她低下头。这么说,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水柔——」他沉下脸来,双臂交抱。
槽了,他果然还是生气了。「柳郎——你先别气。」她急著安抚他。「我这也是为你好……你看,别人不也是这么走吗?」她指指路上的行人。「现在你知道了就好,你放心,我不会认为你不懂规矩的。」
「我不懂规矩?」他瞪大了眼。「是谁规定妻子非得走在丈夫身後的?」
他当然知道很多男人都要求女人这么做,还知道那些读书人老是以先圣先贤为借藉口,说这是什么妇德!呵!笑死人!他还见过在路上走得耀武扬威的男人,回家被被老婆打得鼻青脸肿的哩,要这些外在的形式有什么用?根本就是一堆狗屁!
「哎呀!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她急了,忙著向他解释。
「够了,你不必解释这么多。」他叹口气,对她伸出—手。「走不走?」他盯她。
「这……柳郎……你别……」她在大街上不知所措,只是红著脸说不出话来。
「别什么?走了!」他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拉著她并肩向前走去。
他不认为那些礼教对她有益。所以,直接以行动推翻她的谬论是最好的方法。
「好啦,现在你见著有人笑话我吗?」搂著她在热闹的街市逛了好一会儿,他停在一个专卖姑娘们珠宝的摊前低头问。
「没……没有。」她柔声回答。
事情真的出乎她意料之外!她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四周的人,竟发现其他人纷纷对他俩露出微笑,一脸艳羡的模样,好像他们是多么恩爱的一对夫妻。
「瞧见了没?」他得意地搂著自己娇美的妻子。「来,你看看这个发簪好不好看?」说著,拿起眼前摊上一支银制的簪子替她簪上。她害羞地垂下了头。
一路上,经过她身旁又回头看她的男人不知有多少,害他得逐个儿瞪回去,才逼得那些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敢轻举妄动。
有个如花似玉的妻子的确麻烦!他看著浑然不觉的小妻子,心中这么想著。但这个小麻烦却让他觉得——自己是全镇最幸福的男人。
不,也许是全天下!
「这位大爷,您夫人长得年轻又标致,戴什么都好看的,要不要多买些?不是我自夸,姑娘们的首饰、宝贝,您只要说得出来的,我这里都有!」小贩见生意上门,极力推销。
「嗯——是不错。」柳彦後退半步,欣赏著妻子的美丽。纯银的手工发簪,既精致又典雅,就像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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