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方才你也看得明白,”面皮重新覆上的砚冥放下手中的红骨梳,手背上的黑色菱纹更幽暗一分,“这便是本帝要问的。”
老山神深吸一口气:“你脸上…这样持续多久了?”
“两年,”砚冥嘴角一扯,目光满含厌弃,“被这东西当了两年的食物呢。”
果然是把砚冥当成血灵源了。“鱼虺,上古妖兽,以寄生妖、魔之体来获取血灵。寄生需变成灵宿形态,这与原有形体略有不同,且它一旦选定血灵源便会永远寄居,除非…”
“不用除非,”砚冥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去除它的方法我知道。本帝只是好奇,想来这上古之物既然存在,定当有记载,不说众所周知,也该略知一二,为何我从没听过这怪东西?”
“你才多大,你父王都没听过,”山神轻笑一声,继而感叹,“它整整消失了十余万年,老头我也只是听师祖描述过,今日所见才能识得它乃鱼虺。”
“对了,老头我也有一问……既然你知道去除它的方法,为何会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倚老卖老可没什么意思,”砚冥撑镜台起身,正面对上老山神,眉眼一丝厌烦一丝猖狂,“本帝虽不知它乃上古妖兽,却知它每日两次的嗜我的血,吸我的魔灵,哼,我手上的菱纹和越加暗红的红骨梳便是最好的证明。所以,本帝至少肯定它不是魔物就是妖物,而自古仙魔便相生相克,想去魔,用什么不是很清楚吗?”
闻言,老山神脑海突然一丝分明:“难道,难道你是要……”
“本帝要如何,老头心里清楚就好。其余的,便不劳你操心了。”他还陷在他父王的恩情圈里,哪有立场去管,而且就算他管了,结果也是一样的。
“……”垂眸,老山神叹口气。罢了,结果如何都看那人决定,他只需等着把这恩情还了便是。再言,他兴许不会答应的吧。
……
又是一阵沉默,准备告辞退下的老山神一转身却再次遇到了令他尴尬之人。
“穹融仙君。”
这么快……
来人一身红衣,依旧先前的打扮,脚尖轻点在紧闭的殿门前,面容清冷。
看着兮穹,砚冥唇上缓缓勾起一个如愿的笑:“虽然没故意让我魔界兵将拦着,但兮穹你这来得也太不客气了,本帝佩服佩服。”
这其二来得还颇快呢。
兮穹朝着老山神微一颔首,算是回礼后,目光重回砚冥身上。
“砚冥,你的条件,我答应。”
“不绕弯子,呵,我喜欢。”砚冥没有丝毫惊异,上前两步,好心情的朝兮穹弯了弯身,“感谢兮穹老友。”
兮穹淡漠的目光再次看向老山神。
砚冥自然明白意思,走过去拍了拍老山神的肩:“老头,我们去入魔亭继续吧。”
……
入魔亭前,砚冥看一眼满地的脓血蛇残液,心情竟又是更好一分:“本帝知你不喜拖延,我们速战速决便是。”
一招便毁他这些宝贝呢,呵,强大的仙法马上便要大大的减少了呢。
兮穹默然抬手,施结界把老山神隔绝在自己和砚冥之外。
老山神年岁虽高,法力却很衬他这山神之位,低微平凡的可以。无奈,很主动的在亭内找了个座儿,用袖袍擦了擦便坐下,等呗。
青色光芒围成的光圈内,兮穹只递去一个威胁他不得失信的眼神,便开始闭眼结印。
“吾以碧穹宫印之魂,分道上之仙灵,离!”
随着话语,兮穹眉心间开出若隐若现的赤色莲,照旧漂亮却明显的暗淡。左边脖颈一直延至锁骨的地方,同样的血莲透过他的层层宫袍显露出来,光芒耀眼。而后,他两手合并呈莲状往空中一举,同时显现在额上和锁骨上的宫印脱离身体,在砚冥身前的上空汇合。
两手分开,左手屈指朝那合拢的宫印一点,立时由红便绿,成了一团仙灵浑厚的光团。
见状,砚冥眼中的激动显然,正要高兴的一把抓过,不想却被它猛的弹开。
“怎么回事?你耍我!”后退数步的砚冥急急稳住身子,眼中阴狠起来。
“本尊没这个兴趣。”脸色苍白了几分的兮穹看着那团绿光,抿直了嘴,话落的同时,结界破开。
“人我带走了,仙灵刚放出,暂时识主,半个时辰后,你才能完全接纳它。”
好吧,本帝等这其三便是。看着已然提着人飞离的红色背影,轻哼一声的砚冥还是真心的勾起了个愉悦的笑。
失了有八成的仙力吧,不知我们的穹融仙尊要养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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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已是天界领域,仙君松了老头我……仙君,你怎么了?”
老山神试着转身去看提着自己的兮穹时,却不想衣领处的力道突然一松,他堪堪稳住重心,便见兮穹跪倒在白云上,刺目的一团红,分不清是衣袍还是别的什么。
“仙君,你莫不是真的…”
“老山神,烦请告诉我那记载上古禁术的神器聚灵钟的下落,其余的不需要你操心。”兮穹无力却仍旧清冷的音色,前半疏离的守规,后半冷漠的不恭。
一个地位虽高却属他后辈之人的话,竟让老山神一阵心悸,他堪堪落在他肩上的手僵住,闭眼叹口气,主动收回了手。罢了,对于此事之前他未曾见过面的碧穹宫主、穹融仙尊,他确实没有立场操心。
看着捂着左锁骨处缓缓站起身的兮穹,老山神出口的答案不自觉的带着些可惜:“其实,仙君要找的聚灵钟老头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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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善殿的前殿内,书案旁的宫灯突然灭掉,眼睛正半开半合的清疏一惊,手中的笔落地。
清疏眉头微皱,警惕的起身。先前隐隐感到的异样不是错觉?师妹果然倒回来了?
有强烈的气流穿过,右侧的宫灯熄灭,殿内光线再暗一分。
“谁?”更警惕一分的清疏指尖燃起一戳火光,小心翼翼的往亮光不足的正中央走。
穹善殿的大门紧闭,而后门被供奉先祖的墙壁挡着,连着两侧的灯都被灭不可能是夜风所为,除非它会转弯。
“……”没有声音回答他。
借着先祖画像前两盏宫灯的亮光,清疏身子一转,看向紧闭的门外,那里有人影闪过。火焰迅速弹出,门开,他上前一步,夜色空空,宫内一草一木再正常不过。
怎么回…清疏疑惑间,前殿内仅余的两盏灯灭。殿内一片黑暗。
扬手,等等…清疏指尖的动作顿住,微有不安的对着拂来的夜风深吸了口气。好熟悉的血香味……
怎会有血香…?!清疏心悸。而后刚抬迈出的步子被他硬生生收回。
无奈他只能停留原地,师尊选择这种方式来这里,便是让他无从寻人啊。
六方天机阁。
捧着书愣神的茗淮被突然冒出的一股香味所吸引。香味?这…好熟悉却又好奇怪的香,好像,好像…有血腥味!
茗淮感知到什么,立马回头看去,天机图银光映射下的中央,卧了一团妖艳的红色,那人……茗淮惊的喊出声——
“师父!”
第028章 血色铭香
“血,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几步上前跪地,茗淮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却不知道该碰哪里。
闭眼深吸口气,重新睁眼的她小心翼翼的扶起脸色苍白的兮穹,抿着唇说了句“淮儿冒犯了”便开始脱他的外袍。
她要找到伤口,才能止血……不对,这里什么工具都没有,而她自己也不会治疗术啊。茗淮扯着衣襟的手僵了僵,片刻后又继续动作起来。
既然忘了仙术,那就用凡人那套包扎吧,有总好过无。
外袍被她艰难的脱掉,随即中衣也被她甩到一边,只余一层凉薄的里衣。盯着师父身上白得无一丝血迹的里衣,茗淮奇怪,更仔细的四处看了看,想着血透不过衣料还挽起了衣袖,可是……
“怎么会,怎么会找不到伤口!”那她看到的那些浸染了外袍的血是什么?
茗淮焦虑间,兮穹左锁骨处突然出现的一圈红光吸引了她,而她自己额上也随即灼热起来。
茗淮愣愣的盯着,左锁骨…宫主印所在!难道师父受伤和它有关?!抖着手扯开了兮穹的衣襟,碰上那冒着红光的肌肤的一刹那,心莫名的猛颤了一下,额上的灼热也陡然烫了一分。而下一瞬,红光连同自己额上的灼热却同时消失了,而她手抚着的地方,鲜红的血不断冒出,却奇异的没有沾污挨着肌肤的里衣!
鼻子里吸到尽是浓郁的血香,茗淮看着眼前的情景,又惊又怕间,却容不得她去奇怪去探究。
她要先止血。
用干净的中衣把兮穹冒着血的地方细细擦了擦,见那里冒血的趋势弱下来,茗淮赶紧沿着自己内层裙边扯了一大块布料下来,手法不熟的包扎了起来。
刚系好结,茗淮还没稍松口气,冒出的血竟又如最初那样连绵不断,好似方才的好转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师父,你醒醒啊,淮儿不知道怎么办了……”不禁红了眼圈的茗淮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带着哭腔的唤兮穹,而手则有些慌乱的捂住他左锁骨,希望以此能止住那些不给面子不断流出的血。
“师父,师父……”
“师父……”
在茗淮一声声呼唤中,兮穹苍白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双眼依旧紧闭着,连纤长的睫毛都没有轻轻颤动一下。
茗淮有些泄气,却仍旧不放弃,她把全部视线都集中在兮穹脸上,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希望他能给她点反应。而她自然就没注意到,她手死死捂住的地方早已有了变化。
被血浸染的布料上没再有血冒出,那些原本的血也凝固起来,在她带着些汗湿的手下陡然消失。
接着,一直注意着兮穹脸部的茗淮也如愿在这张脸上看到了变化。
随着那纤长睫毛的轻颤,兮穹眼皮动了动,漂亮的眼略有痛苦的缓缓睁了开来。
“师父!”
刚刚睁眼的兮穹眼里带了些少见的迷茫,温柔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他头上一脸欣喜却眼眶红红的茗淮身上。
“淮儿,怎么红眼眶了…这里,”兮穹温柔的声音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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