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武、穹羽二位仙尊,你们看,这事啊……”
“这本是你们宫内之事,本不便放在我们这众仙家面前,不过兹事体大。”
“哼,还望给咱们一个明白,天界一丝一毫的动静若有差池,传至其他几界,都是我天界之耻!”
“众位,”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的苍孤抬手安抚下众仙家,眼角含了殿冷笑,“还是听当事人如何说吧。”他猜测的可不是这么简单。令他这位皇叔如此样子的,会是这种伤不了他碧穹几分的小麻烦?!
“师父……”难受的痛苦因为先前吐出的秽物而稍稍缓解,睁眼的茗淮看见如此多聚集在他们身上的目光,瑟缩了□子的同时,极为不好不妙的预感袭向了全身。
“师父,放…放我下来。”师父的面色也好冷。
淮儿,你要面对的来了。默然的松手放下了人,兮穹目光是众仙家看不透的幽深。虽然,有孕二字是他根本未考虑过的,根本未曾想到的。
那欢愉之事本就有繁衍后代之能,而从未曾细究此道的他怎会事事想得那么全面!
“妹妹…”燕娘眸中闪过丝不忍心,正了面色,缓步走到茗淮面前,宽慰性的欲抚一抚她的肩膀。
“这位姐姐,别碰我。”茗淮此时虽没什么力气,但躲开同样身子虚着无几分力道的燕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除了她愿意的人,她一点不喜欢那些不认识的人故作的亲昵。这一点是像足了他尊贵清冷的美人师父。
“…呵,”燕娘在众人面前被拒,自然有些尴尬,她稍整了表情,把僵在半途的手缓缓收回:“同为女子,本宫亦怀着身孕,便代众仙问问,妹妹这孩子,是天界哪位仙家的吗?若是,本宫也好同陛下做个主,将这亲事结了,也算是碧穹一喜。”
孩子?
看到她眉眼间的懵懂不知和真实的惊讶,燕娘垂眸片刻,正欲再言,一双手已抚上她的腰间:“茗淮,孤问你,你这孩子从何而来?有孕却不自知,这珠胎暗结的还真是不小心啊!”苍孤说话可没客气,对个女娃也没丝毫手软:“此时事关重大,可不再只是你们碧穹宫内的事了。所以,孤为一界之王,自然要好好问问。也好像爱妃说的,定下这门亲事。”
“小姑娘,说吧!”
说?说什么……茗淮脑袋一片茫然,怀孕是什么?这些日子来,她常常容易昏睡过去,她想只因是思念其师,却没想会牵出这叫燕娘的和天帝一唱一和的如此惊世骇俗的说法!
茗淮找不到焦点的眼睛在周遭咄咄逼人的目光中,最终落在了她师父兮穹身上。
师父……
兮穹就站在她面前、离她仅三步之遥的地方,对于她明显的求助无动于衷,一张看似冷然的却紧紧的绷着,视线毫无停顿的越过茗淮,落在了藏着一丝不忍的燕娘身上。
在众仙家以为兮穹亦是对他这个徒弟气愤难平时,只有离兮穹最近的清疏发现了那紧绷冷面下的不安等待。他知道师尊和师妹定是在苦流山发生了什么,就在他故意引来穹武的时候……瞬时,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在他脑中渐渐成形……
对……孩子……师父……茗淮在她师父刻意冷淡的目光下渐渐冷静下来,她握了握双手,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这里,这里有个生命。
“阁内书籍种类繁多,为师不求你一时看完,却不可漏掉任何一本。”师父某次惩罚自己于书阁禁闭时的话突然冒出,茗淮容量不大的脑袋极力回想起某本医书上生涩隐晦的内容,一个个干枯如朽木的字拼成白话不过九字——
双修,于人更重繁衍已。
“哼,以为不说话就可以不了了之了吗!”茗淮的长久沉默引起了众仙家又一拨哄然。
“师父……”茗淮出口的声音似是带着一丝恍然与抱歉,落地的双脚一软,跪了下去。
这就要认错了吗?看戏的苍孤似是有些不满,可在下一刻转为了震惊。
“师父,我喜欢你。”原来这两月来的忐忑不安,源于自己的喜欢,自己对师父的爱。
众仙惊怒中,不知该喜该悲的清疏看见他师尊绷紧的冷脸顿时柔软了下来。
终于,终于……“淮儿,你确定吗?”这一言决定的,是他们师徒顷刻间改变的命运。
茗淮点点头,她知道此话一出兴许会毁了师父曾经建起的所有威望与尊重,但是师父不是就是想逼她吗。
兮穹在她积了泪的双眼中看到了怨愤,预想的如愿参了心撕疼的杂质,但他心甘情愿。两月的煎熬从来不属于淮儿一个人。
知道淮儿还不够应对这一众无事则已、遇事必轰然而上的仙神,兮穹两步上前,众目睽睽下,屈膝跪地,握上茗淮的右手引上自己左锁骨上。
“淮儿,我把它放在这里了。”
众仙神听不清似是将他们隔绝开外了的兮穹的呢喃,只清晰的在眼帘中映入了一整片的红,在后来一直缠绕着他们的红。
一白一青两抹身影间,一朵重瓣血莲灿然开放,兮穹被宫袍遮挡的左锁骨上、茗淮光洁白皙的额上,在血莲暗下的时刻,同时闪现出一抹红光。兮穹拖了茗淮起身,强硬的将其面向以苍孤为首的众仙神,她额上与他一模一样的宫印暴露在众仙面前。
而此前被他们忽略的、又从未从他们心底消除的不自然也有了解释——穹融仙尊额上代表其尊位的宫主印原来已消失了啊。
“师兄,你……”
“兮穹,你疯了吗!你这是在跟着自己徒弟胡闹!”
而清楚宫主印另一重要含义的穹武、雾央二人比之众仙家的震惊愤怒只会更甚。他们的话消极的情绪明显,宫主印消失,已成定局。
“啪——啪——啪——”有序厚重的掌声响起,大殿中瞬间诡异的安静下来。孤的好皇叔,没想到啊。诡异的安静中,震惊过后的苍孤比他人更早的理清了自己的思绪,他面色沉冷的上前一步,畅快的并指指向兮穹——
“仙尊,你现下如此行为,是承认了与你这小徒弟的丑事啰?所以,”手指下移,直直对着茗淮瑟缩含泪的小脸,“她的孩子是你这师父的啰!”
“兮穹,何必。”唯一有些担忧的虚清老君在苍孤话音落下时轻皱了眉,稳重的转了身,颇有几分慎重的看向了兮穹。
“老君,”兮穹颔首,同样慎重的唤一声,便以实际行动验证他的“何必”。
兮穹环紧茗淮,无言的看一眼穹武,便飞身离开。
首先反应过来的苍孤一声令下:“还不快追!”
顿着的众仙家反应过来,跟上已先一步领命追上去的天帘殿兵将。顿时,九重天上,前前后后串了深深浅浅一众身影,颇为壮观和…可悲。
重凡门前,未使全力的兮穹落在距三恶道仅一步之遥处,不多不少。他环着身前的茗淮,纤长的手轻抚着她额上微微凸显的莲印,脸上是笑,众仙家从未见过的笑。
众仙神陆陆续续赶到,看到的便是如此情景,在他们面前的穹融仙尊一下子陌生起来,带着他们所不知转变的可怖起来。
“师尊,您……”众人中,算是最了解、也是与兮穹、茗淮同时相处最久的清疏急得上前一步,那些不敢相信却即将成事实的想法令他必须阻止。师尊,您不能带师妹……
“清疏,”兮穹幽深的黑眸划过一丝黯然,溢出的声音也带上浅浅的叹息,“本尊从未实质性的教过你什么,收你本就因为穹武师叔,当年……今日,本尊仅此一次自称为师,没能教导你什么,往后便另寻高师吧。”
“兮穹,你干什么!”穹武听着他类似那人界临终之人交代后事般的话语,气急忧急,公然的一句伤了清疏,“这可有可无的弟子,碧穹除你之外,有谁会教!”
“……”这话一摞下,即刻难看了脸色的清疏低头紧握拳头,师尊口中的“高师”何意他明白,可是…那人,他怎会再有一丝的期待呢。仅仅是高师啊,他都不能……
而碧穹另一人——雾央则是对自己身后两弟子冷脸下令:“请宫主和你们师妹回来!”
“碧穹的事,从来不劳朝堂之人,更不劳各地仙主族长。”对其师兄有着绝对敬重的雾央根本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发生在他们碧穹,先师叫她好好听从师兄、辅助碧穹一门的话犹在耳,她怎么能允许碧穹遭受如此恶事,师兄作出如此狂事!
而这方雾央冷怒,那方苍孤却是势在必得的喜悦。在这重凡门前,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眼前这两人的结果都只会是一种。所以,兮穹的想法是不是雾央的担忧又有何干系呢。
众仙家这边,先前分给清疏和穹武仙尊二人的思绪拉回,他们还来不及在这二人间嗅出些不同味道,那被其师父明显护着的茗淮有了动作。
茗淮在兮穹怀里转了个身,面对向他,小手覆上他来不及放下的停在半空的手。
“美人师父也确定吗?”
软软柔柔的声音传入每个仙神的耳中,激起一片轰然翻涌。
兮穹柔和一笑,手抚上自己徒儿的腹部,余光扫向燕娘和苍孤,继而黑眸一眯,把苍孤的期盼一句说白:“这里,是我们的骨肉不是吗。”
言毕,兮穹环紧了人儿,后退一步,跃下的姿态悠然,好似那三恶道不是什么万劫不复之处。
“清疏,记住本尊的话。”最后一句,众仙家都听到的出自兮穹之口的话回绕在九重天上。
而唯有苍孤一人,传入他耳中的、并令他接连数日噩梦的却是这样一句——
苍孤,孤凌的骨肉没死。
第058章 九月秋霜
人界。
西南边陲,被山水环绕的富饶盆地上资源丰富,分布着大小县镇数十个,因往来交通也多便利,自给自足,倒是自成一体,独特而繁荣。而其中大县——蜀阳便因着位置的关系,成了最繁荣的枢纽中转县。
已是九月天,西南地的秋潮冷而阴湿,县外小村的进村口堆了许多沾露的红枫叶,去湿的干辣椒在木杆上挂了好几串,自然,入眼的便成了这浅浅深深的红。
胖妇人唐氏将手里的大扫帚往枫叶堆上一靠,撑腰休息间,圆眼睛正好对上朝这边走来的年轻夫妻,热情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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