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差点被大奶妈惊人的蛮力捏断脖子,拚着老命扳住她的手腕,以脚踢翻玻璃矮桌上的杯子。
海棠!海棠在哪里,有没有听见这里的动静?
“来人……”这简直不像女人的臂力,罗秘书是怎么了?
“滚!滚回你的十八层地狱去!这是我的身体、我的躯壳,还给我!”罗秘书愤恨低吼,掐着铃儿的脖子狂暴甩动。
这不是罗秘书的一贯娇嗓,她像变了个人似的,到底中了什么邪?
“海棠……”她难过得几乎呕吐、脑门胀痛欲爆。
动物的自卫本能猛然运作,铃儿在半昏眩的状态下用力掐往罗秘书双掌上的合谷穴,刺痛感窜上她的手臂,当下松了力道。
铃儿双拳顺势狠狠击中罗秘书的肩窝经脉,挣脱她的箝制,立刻以手臂勾住罗秘书的颈部,将她整个人向后拐倒。
“为什么说我是小偷?”铃儿紧紧将罗秘书面朝地的压在地上,捆住她双臂重要关节。
“放开我!”
“为什么骂我不要脸,还要置我于死地?说!”如果罗秘书骂得有理,她绝没话说。
“你弄痛我的手了啦!救命啊!”尖锐的娇喊几欲哭泣。
“是你说要找我把话挑明,这就是你挑明的方式?骂人兼杀人?”她到现在喉头都还有残余的勒痛。
“救命啊,雷总!你放手,我的手快被扭断了!”
“铃儿,你在干什么?!”
海棠的重喝随着大卓重新开启的灯光一同震向她,一时间满眼星花,无法适应亮光。
“雷总!”海棠一拉开铃儿,罗秘书立刻投入他胸怀放声大哭,像受了什么天大委屈似的。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海棠的语气冷得慑人。
“问她呀,何必对着我兴师问罪!”铃儿自认才是受害者。
“我的老天,要是我们再慢来一步,罗秘书的手都要给你扭断了。”大卓啧啧一笑。
“她差点扭断我脖子的事又怎么说?”红紫的指痕清晰地印在白细的颈子上。
海棠猛然将罗秘书自胸膛上推起。“你为什么那么做?”
“我没有!”她娇声哭诉着,字字泣血含泪。“我只是上来叫大卓下去一趟而已,顺便和她闲聊几句。”
“就这样?铃儿颈上的杰作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看到雷总这副强忍杀人念头的表情,她这回的恐惧之泪可货真价实了。“那不是我弄的。”
“这难道会是我自己掐的?”
“你自己脑筋有问题关我什么事!”
“我……”脑筋有问题?!不行,不能动手,海棠喜欢冷静理性地谈事情。“好,罗秘书,你何不当着大家的面把你刚才骂我的话重说一遍?”
“我哪有骂过你?”只在心里诅咒了千百遍而已。
“你骂我是小偷!我偷你什么东西了?”铃儿伸指怒斥。
海棠眼中微有警戒。
“我大概知道罗秘书是指你偷了她什么东西。”大卓意味深长地瞟着海棠讪笑。
“胡说八道,我从没讲过那种话!”罗秘书誓死维护自我形象。“这种像三流连续剧里的烂台词,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你倒把三流连续剧里成天卖骚发嗲的妖女演得很好!”尽会假公事之名贴在海棠身旁。
“你自己又好得到哪去?要不是我上来得不是时候,你和大卓两个早就躺在地上搞得天翻地覆!”
海棠登时变了脸色。
“我哪有……”
“我亲眼看见大卓躺在你身边磨蹭,卿卿我我的。怎么,你恨我坏了你的好事,就编出一堆我掐你骂你欺负你的谎言报复?”
“大丈夫敢做敢当,你自己做过的事,为何不敢承认?”
“很抱歉,我不是个大夫丈,我乃小女子是也。”
“我和大卓才没像你说的那样……”
“卓医师,你说呢?”罗秘书悠哉地打断铃儿的猛烈抗议。
大卓耸肩。“无可否认。”
“你胡说,谁跟你卿卿我我!我们只是躺在那里……”
“够了!”一声暴喝,震得人人胆战心惊,混乱的闹局顿时悄然无声。
海棠凶狠的神情瞪得人人瑟缩。
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凝滞了许久,他才从牙缝中吐出低吼……
“我们该回去了,铃儿。”
她还来不及响应,就被海棠猛然揪住手臂拖往楼下,毫不怜香惜玉,也毫不理会罗秘书与大卓的叫唤。
“等一下,海棠!”卓爸在他大步踱往庭外的同时喝住他。“我拜托你的事,如何?”
海棠深思地瞥向卓爸,两手同时俐落地打开车门,将铃儿硬塞进去。
“老实说,真正要买你父亲那块古佩挂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教授顺老先生。一位九十多岁的恩师如此拜托我,我怎能拒绝帮忙?”
“您还是直接去跟我爸谈吧。”他已多年不与父亲联系,也不屑与他做任何接触。
“我已经和他谈过,他不肯脱手,所以才要你帮我这个忙。”
“我没那么大的能耐。”
卓爸神秘一笑。“显然你并不了解你父亲。”
“我也没兴趣了解。”一个曾置儿子生死于度外的差劲老子。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卓爸在他关上车门前丢下这一句。
※※※
回到住处后,一路上闷不吭声的铃儿率先开炮。
“你没有权利对我发脾气!”
“喔?没有吗?”他将钥匙重重砸在玻璃桌上的力道与轻柔的语气极不协调。
“够了,我已经不想再忍受这种状况!”
“那真是太好了,我正好有相同想法。”他应酬式地一笑,狠狠扯下几乎被他拔断的领带。
“海棠,你起先不相信我说我是幽魂的讲法,我以为那只是你排斥灵异的关系。现在我终于搞懂了,你根本是完全不相信我这个人和我所说的一切!”
“我觉得我已经很相信你了。”他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也觉得我已经尽了全力。”她不再提自己是鬼魂,拚命学习适应这里的生活,期望找到活过来的方法,好永远留在他身旁。结果呢?“海棠,我累了,累得不想在这里继续当个废人。”
“所以你打算投奔到大卓怀里?”他很谅解地挑眉道。
“大卓?”关那个粉面公子什么事?
“你就这么急着当他相簿里的收藏者之一?”
“谁要跟他一起拍照了。一男一女绞在一起似的黏着,恶都恶死了,打死我都不干!”
“是吗?”海棠边解袖扣边冷笑。“我还以为你很仰慕他清瘦俊逸的雅痞味,巴不得和他彻底地绞在一起。”
她终于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雷海棠!”气煞人也。“我说过我和大卓根本什么也没做,只是趴在地上看相簿而已。既没有脱光光,也没有像电视里那样玩下流的游戏……”
海棠突然眼神犀利地打断她。“你偷看成人节目了?”
“啊!”她彷佛当场被他刺中一箭。“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台转一台地,它就跳出来了。”
“所以你就很无辜地继续看下去。”
“对……没有!”该死,干嘛接得那么顺?“你不要扰乱我的话题!你扭曲我和大卓的关系,严重侮辱我的人格,我没揍你就已经够客气!”
“我以为欠揍的人应该是你。”
“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我说这种话?!”活得不耐烦了。“今天丢下我留在公司的人是你、莫名其妙跟我呕气的是你、故意当没看见我这人的是你、冤枉我和大卓不规矩的也是你,我已经有绝对的资格惩戒你!”
“我倒要看看是谁惩戒谁。”他倏地将铃儿扛上肩头,不顾她奋力扭打地扔上自己房里的床垫。
“干什么?”她火大地撩开散乱的长发怒斥。
“今天在我面前公然和大卓协议提前落跑的是你、和他在电梯口抱得难分难舍的是你、在他家两人躲在二楼不知在摸什么的是你、被人目击和他躺在地上卿卿我我的也是你,我想我才是有资格惩戒的人。”
“胡说八道!我……”她猛然抽息的势子差点害自己呛到。
海棠正在剥光他身上的衣服!
“如果那天就让你成为我的人,或许今天就不会有这么多无聊的纠纷。”他有力地脱下最后一项遮蔽。“不过现在也不迟。”
“如果你存着这种念头,休想碰我!”她在海棠单膝跪上床垫时伸脚一踢,差点让他跌趴到床上去。
他灵敏的反射动作在跌下之前就已撑手稳住重心,但在黑暗中抬望她的那双眼,简直像在盯着一只肥兔患子的野兽。
“我差点忘了你的身手有多俐落。”
“没错,你要是敢再靠近我,我就……”
“给我好看?”老词儿了。
“我给你什么好看?”
“我现在正想请你示范。”他倏地窜上床垫,单掌箝住她的肩头。
“干什么!手脚放干净点!”她没想到魁梧巨大的他竟会有如此迅速的身手,顿时阵脚大乱。“这可是你逼我的!”
她抬起手肘猛然朝他下颚旋扫而去,若不是他及时以另一掌扣住她的手肘,他现在恐怕真个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海棠原本玩笑性的挑逗,被她这一记惹出了脾气。
“既然你想来真的,我们就真的来吧!”
他恼火地将右腿穿过她曲起的膝盖后方,脚尖向下一拐,卡住她的脚踝,她的整条左腿当下被完全制住,动弹不得。
铃儿大惊。左腿关节全被捆住,那么再怎么挣扎也没用了!
“原来你也会这些招数。”她死要面子地僵硬哼笑。“你还从电视学了哪些烂招?”
“你再找死地动一次手,我马上让你知道。”
“我郑重声明,我绝对不会跟你上床的!”
“你已经在我的床上。”
“不要抓我的语病!你明知道我的意思是不想跟你……”
“交配?”
“反正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她在现代都会学得愈多,愈觉得自己以前的用语直截了当──甚至直接得过头。“除非你愿意做我的成吉思汗,否则别碰我!”
“你这又是在跟我求婚吗?”
“谁跟你求婚来着,我是在警告你!不想娶我的话,就滚远一点!”
“大卓也没说要娶你,你却没叫他滚。”他倨傲地慢慢解开她连身长裙的衣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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