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儿笑笑,并不答她。桔嫣也不好再问。不问原形,这是妖界不成文的行规。若不是至友,谁也不愿人知道原形是个什么。隐藏得越好,法力自然也越高。
“她倒是有福,有你这样儿的高手陪着。”桔嫣又有些愤愤难平。
“那我现在不是在陪你?”玉佩儿斜斜看她一眼。
“你不过想让言哥哥多和她呆一会儿!”桔嫣气愤愤叫起来。
“她醉醺醺的,便是呆在一起又何妨?”玉佩儿坦然得很。
“可我不高兴。”桔嫣甩掉玉佩儿的手。
“我说过了,是你的自然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求了来也没有意思。”玉佩儿倒不生气,又把桔嫣的手拉起来:“何况我陪着你,一起说说笑笑,还减了你许多的情愁,其实比方不言那块烂木头一样的死性子好多了。”
“他不是烂木头!”桔嫣嘟嚷着,又叹气:“但在这件事上,他真是比烂木头还不如。又臭又硬,不肯回头!”
“那就是茅坑里的石头。你该想开些,何苦淌这样的浑水?”
“我喜欢他。再浑的水,也要去淌的。”桔嫣声音低下来。而后又扬起头来,警觉地盯着玉佩儿:“你是不是想帮张子子?”
“我不帮。”玉佩儿失笑。“她是我的好姐姐。你算是我的朋友吧。这种事儿,我弄不明白,你不伤她,我就不会帮她。”
“我哪敢伤她?谁碰她一根汗毛,言哥哥就会把谁吃掉。”桔嫣忽然气馁又心烦,一把站住:“我真的要走了!我呆在这儿也只会更伤心!”说着一跺脚,便如一朵红云般飘起来。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又落下来。玉佩儿好笑地看着她:“不走了?”
“偏不称了你的心!”桔嫣气呼呼地往前走。玉佩儿笑起来,不紧不慢地跟着。
正文 偷一点温馨
方不言几个急步,甩开身后的两人。才放慢脚步。夜间的林子里小虫啾啾,夜鸟在枝头中发出细碎的叫声,树影深黑,在月光下的夜风中轻轻摇曳,越发衬得四面安然静谥。
背上人醉得正香,柔软的身体带着暖暖的体温,绵绵地伏在他身上。
跟随了子子这样久了。从来没有如今夜此时这样的亲近和安心。她就在他的背上。她就在他的双手拢抱中。子子睡得安稳,安静地趴伏在他背上,呼吸绵长。方不言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小心又沉稳。背上的人很安静。只听向见他的脚步声,嚓嚓响在林中。有多久没有这样安静地和她独处?有多久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慢慢地走着,一点一点想着。方不言眼眶不觉就湿润起来。往事一幕幕,如电影一般萦绕。
庄严典雅的宫中。阳光星星点点洒下的草地上,穿着华丽的侍女中站着清秀高贵的十王子方不言。
“十哥,你背我!”稚嫩的声音,小小的女孩儿头仰起来,眉眼弯弯,笑成两弯镰月。
“叫侍儿背你!”高一个头的男孩带着小小的玉冠,背起手来,昂然而立。俨然一副小君王的端庄宝相。
“不要!我不要。我要你背!”女孩儿的嘴撅起来,扯着*不撒手。
“梓梓公主,十王子那般娇贵,万万背不得的。”年纪大些的嬷嬷弯下腰来哄。
“不可以背别人,但是可以背我!我是他最疼的妹妹!”梓梓哭起来。
大大小小的侍女转成一圈,劝不住,越劝越哭。哭得声音越来越大,传荡在花园里,似乎要把阳光都撕裂成细碎的金线。
小男孩仍背着手。挺直了脊梁站着。嘴角却悄悄浮起笑来。
哭声益发的大起来,梓梓一边拉了嗓子哭,一边悄悄地抬起泪眼来看那个站在一边的蓝色身影。终于转过来了。走过来了。蹲下来了。然后很生气地把她背起来了。
转涕为笑中,梓梓把一脸的鼻涕眼泪全抹在他宝蓝色的绸衣上。
“你又弄脏我的衣服!”方不言用力把手往上拖。语气里却带着宠溺。
“谁让你害我哭那么久!”梓梓擂起小小的拳头来打他,更紧地趴住他。
换一个镜头。宫中飞凤腾龙的学院。梓梓穿着翠绿的纱裙,趴坐在学院的门坎上。远处有书使教书的声音隐隐传来。还有孩子整齐读书的琅琅声音。
“你又逃出来!书使一会儿请你吃戒尺!”方不言从树后面转出来。他又长高了。一张脸越发清俊。黑眼睛幽深得璀璨的黑宝石。
“你还不是逃出来!”梓梓嘟嘟嘴。“学得那么慢。我都知道了!我不想听!”
“真的是因为这个?”方不言轻轻笑起来。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你还笑!”梓桐站起来推他:“一到休息,你看看你身边那些妹妹们!穿红着绿,都可以开一间霓裳羽衣铺了!我想和你说说话,钻都钻不进来!”
“你就气了?连最喜欢的书使的课都不上了?”方不言拉着她细细嫩嫩地手,在高高的白玉门坎上坐下来。轻轻拔拉开她的又黑又柔的头发。
“她们都喜欢你。就只喜欢你!不言殿下不言殿下叫得好亲好肉麻!”
“你也可以叫。”方不言哈哈笑起来。
“不言不言不言不言!猪殿下啊!”梓梓翻白眼,撩着小裙子站起来:“我以后都不喜欢你,不和你玩!也不和你说话!我喜欢四哥!他清静!我以后去找他!”
“可是我不喜欢她们,我喜欢梓梓。梓梓才是我最喜欢的妹妹呀。她们不过是沾些边的亲戚。”方不言抓住梓梓,把她搂过来。又皱起眉来:“不许你去找四哥!四哥像个闷葫芦!以后你学成那样怎么办?”
“那你只准喜欢我,不能喜欢她们!只陪我玩!”梓梓仰起头来。她总是长不过方不言。总是比他矮一个头,怎么吃肉怎么追都追不上。
“好。”方不言搂着她,忽然又猛地拉起她,跳下门坎来躲进树丛里。一群同龄的华丽衣着的娇娇宝贝们走过去,叽叽喳喳:“十王子不在,四王子也不在!最漂亮的两个王子都躲起来了。”
“四哥去哪儿呢?”梓梓探出头来。眨着眼睛。
再换一个镜头。
梓梓长高了,穿着鹅黄的裙子,梳着漂亮的发髻,扎了小小的一朵黄色的迎春花,一个人坐在假山后面,把小石头往池子里丢。望着溅起的水花,咬着*,脸上还隐隐有未干的泪痕。
“梓梓!梓梓!”方不言在水榭里转来转去,走了四五个来回,不停地叫着找着。
梓梓不吭声。撇起嘴来又想哭。
方不言终于看到假山后的黄色的衣角。绕过来,心疼地看着独自一个儿坐着的梓梓。
“怎么不应我?我找得那么辛苦。”方不言弯下腰把她拉起来,梓梓的手冰凉,方不言把她的手捂在手心里:“太阴凉,别坐这儿。”
梓梓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不言,十哥,她们说的话我听见了。她们说我不是母后生的,我是捡的,是你捡回来的!”
“别哭,她们胡说,我让父王去教训她们。别哭啊。”方不言搂紧她。
“可是是真的,供奶嬷嬷说不准她们再提起这件事。供奶嬷嬷都知道!”梓梓哭得更伤心。供奶嬷嬷是他们的乳母,她断断乎不会骗人的。
方不言不说话,低下头来搂着齐他胸高的梓梓,只是更紧地搂着。他捡回来的。他都不记得,原来这个他最喜爱的妹妹是他捡回来的!异样的情绪从心里伸腾开来,说不出是喜是悲,还不曾成年,却比梓梓懂事的方不言只是紧紧搂住怀里伤心哭泣的妹妹。
从那个时候起,梓梓就变了吧?方不言把身上熟睡的子子放下来,抱在怀中,坐在石头上。手轻轻一扬,头顶上便支起白色的羊皮帐篷。子子睡得香。长长的睫毛盖下来。嘴微微抿着。脸上有淡淡的倦意。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那时候白晰,却更真实,更温暖。
他低下头来,把脸轻轻凑在子子温暖的面颊上。闭起眼,从嘴角溢出淡淡的笑。多好。梓梓!虽然你现在是子子,可是,你还是你。你回来了!我又抱着你了!我们也这样依偎过,这样相拥过,你怎么舍得忘记?你怎么忍心把它全都抹煞了?
正文 我一直在等
子子微微地动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好飘。没有一点儿力气,没有一点儿重量。飘飘忽忽,像一片风里的树叶,控制不了方向。
忽然就有人搂住了她。宽厚的胸膛,温暖,充满着保护感。把她的头按在胸前。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
有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如同隔着千山万水:“梓梓,别听那些闲言,我去求母后。我娶你。我只要你。”
“怎么可能呢?不言,你决定不了的。”是自己的声音吗?如此清脆,又如此伤悲?
“我发誓,若不娶你,我便血溅孤山,魂飞魄散!”
突然间就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吹得衣裳猎猎作响。明明是很大的风,如何没有把她吹走?
“你看,天地都要为我的誓言作证了!”那个声音从轰轰雷声中隐隐传来。有些耳熟。是谁的声音呢?子子努力想《文》睁开眼睛,却怎么《人》都睁不开。心里《书》面着急,暗暗《屋》地骂:“誓言,誓言是如今这个年代最算不得数的东西,两个口字,惟独无心,全是有口无心地胡说。说来哄人的玩意儿。
可是怎么就是睁不开眼睛?哎呀弄不好是鬼上身了!
子子勉力地挣扎。想要醒转来。
方不言微微地皱起眉来,看着子子在怀里锁了眉头,发出细微地叹气声。她做恶梦了吗?有他抱着,却还是睡得不稳?
那张粉嫩的樱唇,微微地张着,似乎想要叫出些什么来。眉锁得更紧了。
就是这张粉唇,今天居然在那么多人面前,搂着她身边的人乱亲!
醋意如潮水般袭上来。不假思索地,方不言倾*去,用自己的唇,贴近熟睡中的子子微张的嘴。
好软。可是不温柔。侵略一般地盖上来。贴得那样紧密,似乎生怕一松开就飞走了。
子子张开嘴想叫唤。热腻的东西就势滑进嘴里来,堵住了她自梦里发出的微弱叫声。
舌头么?
在她嘴里甜蜜地扫荡,一遍一遍地勾引。一遍一遍的纠缠。亲昵地碰触,软绵绵地纠绞,*,似乎要吸出灵魂深处的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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