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恼怒却不来问她,毕竟在这件事上,他对她亏欠甚多。
谢婉佩再三打量也想不通,为何明明看上去是一对璧人会是如此结局,只得念了声佛,又连声呸道:“我干嘛念佛,定是连日听到佛声大作才会如此,都怪最近到处都是和尚,宫里更是养了一堆,还往这府里派了几名,日日来上几回,供奉这样的菩萨可真是让人吃不消。”
“怎么,连你也要学?”
“是,皇上一发话,京中权贵莫不跟风,如今佛道在天锦是越来越盛行了,连我这个没过门的媳妇也得学来应对。”说到这个,她有些烦忧,嘉子峤很反感这些,他生母是异族人,自有信奉的教义,此时倒显得他特立独行,很是被动。“尘晓,你说那一尘大师为何突然要这般行事,以往他最是低调不过,如今跟变了个人似的,皇上也信他。”
“一尘大师自然有其用意,不如你当面问问他去。”她同谢婉佩开着玩笑,心里却认真想着其中缘故,难道这与暮璟公子会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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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嘉子峤又迎来了几位客人,其中一人丰神俊朗,施施然步入正堂,引得故作矜持的一众女子一阵低低议论,谢婉佩讶然道:“怎地他也来了?”
正是凤尘晓才刚想到的暮璟公子。他不知为何也来了此处,对众人作揖招呼,样子却有几分疲倦。
暮璟公子知道今晚这场饭局不过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朝中一位阁老效仿月老,竟然想出个点子要皇上替几位大臣之子配婚,请来城中未有婚配的佳人赴会,说是替十皇子迁居贺喜,实则趁机从中挑出适龄的男女婚配。他的婚事正逢皇上关注,若不自己快些拿主意,恐怕得被赐婚,故今晚领命来此赴宴。他坐下来在厅堂中略为一扫,眼睛一亮,竟然看到了凤尘晓,她正与未来的十皇子妃耳语,看到他来,也是一愣,冲他略微一颔首。
何以她会在此处出现?难道她也在被邀之列?又看了看在座其他几位才俊,思量着她会否对其中哪一位动心,才发现她对竹林那端一位淡墨色长衫的男子颇有些不一般,不时朝那个方向看一眼。
那似乎是中书院的徐中书,官阶不大,才气和傲气都不小,不知为何一直官运不通,虽有薄名在外,却也不至于被她这般重视吧?尚记得那日到凤府别院探病,探到最后他有些失控,这两日他刻意忘记,可在一尘面前还是流露出几分恍惚。严华寺里那和尚莫测高深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笑道:“施主莫忘记这是在佛门,切勿想那些情事。”
他默然,情事二字可真担不起,不过这不叫情事,又算什么?不由自主地学着凤尘晓一般,失神看向另一个方向,灯下的她姿若幽兰,态如垂柳,真不明白为何总一副淡淡的模样,偶有情绪现在眼中,也总是轻愁。
近日公务繁忙,常叫他疲惫不堪,也许他终究是个凡人,心志再怎么坚强,也无法与那一尘相比。一尘近日所为似乎有违初衷,在他平静的外表下,竟是一颗癫狂的心,竟然称此次鼓动皇上大兴佛事是为了日后方便行事。
面对一尘他只有沉默不语,半晌抬起头神色复杂地同他商量:“其实我不过想要他父子众人的性命便足矣,你我虽都不是嘉庆人,但长在此间生活,总算有些不忍之情。”
一尘仰头狂笑一声:“施主真是宅心仁厚……嘿,这点从你救下我便可知道。可是,我应允助你完成心愿,其他的你却约束不得我。况且,你真没有野心?嘉庆大好河山你唾手可得,真的就不要吗?再说若能顺顺利利地达成你那心愿,便不是乱国毁国吗?”
一尘说的没错,当真是他糊涂了,只得叹口气:“江山若锦也非暮璟所欲,方才那些话便当暮璟不曾说过,大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是别再说这些来引诱暮璟,这些年下来,你说得还少吗?”
“若真无意,那为何施主在这朝中网罗党羽,只顾着往手中揽权呢?我才不理会谁来做这江山之主,只不过看不得施主这般做作!”一尘不耐烦说这些俗务,他的房中照例是那尊古怪的佛象,动也不动地看着房中景象。
“大师执念过深,才会做如此之想,暮璟纯为自保而已。”他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入朝为官,不得不同那些人打交道,尔虞我诈见多了,天生会起拉帮结派保护自己之心。
在今夜这样的场合,虚应着周围人的奉承,突然对着此情此景兴起一股浓浓地厌倦情绪,想避开一切,卸下多年心中重负,尽情享受美酒佳酿,图谋一醉。或者能像这满庭年少一般,可恣意放纵年华,他会直直走到对面那女子前,大胆一些,握住佳人柔荑,低诉心中所想。
那一尘也对凤尘晓念念不忘,并言说让他邀请她到严华寺一游,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到底要不要呢?既怕一尘会对她不利,毕竟一尘行事带着股邪恶味。又盼着一尘能帮他看清楚凤尘晓的真正心思。
月上林梢,这场聚会才真正开始,宾主落座,谢婉佩与一众女子坐到正厅另一端,与男子们只得一面玉石屏风相隔。酒过三巡,席间气氛活络许多,嘉子峤的皇子府新落成不久,宫里派了不少人照应,连今日弹奏乐曲的也是宫中乐师,隐约的乐曲从厅旁一道竹帘后传出来,席间一众男女又都是俊男美女,其中不乏名动京城的才子才女,禁得不言语相激者,纷纷离席展示才艺,或抚琴或赋诗,惺惺相惜的有,嫉妒眼红的也有,更有互相看对眼的才子佳人,眼望着这一切,凤尘晓却有种深深地寥落情怀,只觉与这里格格不入。
暮璟公子与人相交素来亲和,今日反常地沉默,只是把那酒盏斟满却不入口,半举着闭目听那乐师抚琴,象是魂魄已不在此处。这边少女隔着屏风缝隙偷眼望到,莫不为他那种气质心折,莫了又看向凤尘晓,暗叹人家怎会生得如此好看,也只有她才配得上那个男子。
嘉子峤贵为皇子,本不太乐意在自己府中举办这样的晚宴,可是父皇近日性情略有些古怪,许多事只是一意孤行,他与谢婉佩只得抱着玩乐的心思来筹划此事。看着场中男女大感有趣,渐渐觉得这样非是坏事。谢婉佩看着在座的小姐们大方表现自己,便等着凤尘晓也说点什么做些什么,岂料她只端坐不动,看到两边男女你来我往,偶尔会浅浅一笑。
谢婉佩拉拉她:“今日赴宴之人都是冲着大好姻缘而来,那暮璟公子明着对你有意,却还来此地赴会,到底存的什么心?我看其人并无真心,尘晓,你要多加小心。
凤尘晓心中一阵暖意,难得有人会看暮璟公子不顺眼,可见这世人并不完全愚昧。回身回握谢婉佩的手道:“我理会得,多谢。”
“不过既然来了,光瞧热闹有什么意思,不若你也露一手?”
恐怕这才是她的真意,凤尘晓好笑地拒绝:“我只会种花识草,你要我上去丢人吗?”
“凤家小姐如何不懂这些,我等是不信的。”说话的是一直暗中不服气的尚书小姐,明明今日她极有可能同徐中书来个灯下相遇,明明那丛翠竹就在不远处,她只再两三步便可走到他身边,为何这个女人一来,徐中书就象丢了魂一样,全没了以往那股潇洒劲。她坐位离得凤尘晓最近,一听如此,马上接了话茬。
凤尘晓微微一笑:“我当真不会这些。”
以前她没多少机会见识这样的场合,心中隐隐地引以为憾,待真的见识过后,心情不再跟以以前一样。今夜本就是无心来此,唯一的收获便是遇见了徐文藻,明白了徐文藻是个何等样人,席间有些人的眼神让她觉得再呆下去也没意思,便想在间歇的时候起身告辞,谢婉佩身边一个小丫鬟来报,说是府外有一人,自称是她大哥派来的,盼能悄悄地见上一见。
她不明白大哥为何突然找来,凤辰等人是随着她从贺国公府一起过来的,此刻都在外堂候着,大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也不会不放心地找来,究竟是谁?她趁机告辞,熟料尚书小姐极力挽留,还拿话挤兑她:“凤家小姐入京时日不多,却极负盛名,好不容易我等得见,却为何要匆匆离去,莫非是看不起我们?”
她这话说得有些重,凤尘晓皱眉不语,不欲与这些女人多费唇舌,想静静离去,尚书小姐又道:“凤小姐是否不屑与我等相交?”
这样咄咄逼人的架势让她想起当日在莳花苑里为难她的司徒初芸,偏谢婉佩离席更衣,席间有几人虽是她前些日子结交过的,不过碍于尚书小姐身份,不便起身为她说话,都移了目光去看别处。
她们这边动静稍大了些,引得另一边注目,旁边侍立的丫鬟也悄悄退下一人,想来是去给谢婉佩报信。凤尘晓敛容坐下,问道:“你想怎地?”
“我……”尚书小姐还没说出话来,屏风处传来“咚咚”两声敲击,暮璟公子隔着屏风扬声道:“各位若对尘晓有何要求,便由暮某接下了。”
一时间玉石屏风两侧俱无言,只剩那厢乐声还在继续,凤尘晓看看表情各异的众人,心中好笑,还有人在外面等着她,无心逗留,不等谢婉佩出来便道:“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各位继续。”
说罢施施然离去,连那个出口相帮的暮璟公子也被她撇下,就此离去。
她没有叫上凤辰,先行来到府门外,那里只有一人隐在灯光照射不到的暗影中,看不清面容,只看到青衣小帽,却是琉璃堂中人的打扮。
凤尘晓心知定是沈诚或凤子沂派来的人,小心地走到距那人几步远的地方停步才问:“何事找我?”
“小人是沈公子派来的,”她待要上前去,却听他制止道:“公子今晚安排了场好戏,想请小姐去看。”
哦?定是郡马府那边有了进展,可是……“我这边跟的有人,怎生去得?”
“我会回去通知公子改个时间,明晚请小姐早做准备。”
还未多说几句,凤辰却带人找了出来:“小姐,你在就好,若不是谢小姐让人找来,我们都不知你已出来。”
她再回头去看时,阴影处空荡荡不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