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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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裾-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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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娑山上近日防守更加严密,应该是为了那次凤子沂的闯入。他虽自信能将她再次带进去,不过势必要打草惊蛇,故此二人循着山路来到这里,他不明白,尘晓为何非要来这里,也不知道她想怎么办。

“那下面的种的一大片是何物?”凤子沂从岩壁上往下探了一眼,不解地问:“我原以为禁地是皇家在此修建的简易行宫,原来只是种了些花。”

他站起身回头看着凤尘晓,她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些花看来很重要。

“好教二哥知道,这里种的全都是铅华。”

“铅华?”他一时有些迷茫。

她暗中绞着双手,思忖如何才能让他不起疑:“对,二哥忘了吗,你曾告诉过我,铅华是天下第一毒物。”

“我记得,只是真有这种花的存在?着实不敢相信。”他极力想要看清楚,只是这里太高,下去不得,踌躇道:“此处过高,不若我先去查探一下?”

她有些犹豫,总不能告诉他,她打算一个人从这里跳下去吧?说自己有铅华护体,再高的山崖跳下去也没有事?不妥,却无法解释。其实她自身尚不知下去之后该如何行事,只是直觉这些铅华可以帮到她,可是,一些离了生长之地即败的白花,能帮到她吗?

她心中无底,甚是惶恐,往崖边的那一步怎么也迈不开,只觉浑身发软,望着下面那些铅华头晕目眩,然后肩上的铅华印记开始烫得发痛,也许她没有找到破解困境的办法,反而引来了克星。

凤子沂正要先行下去探路,却看到她脸色不对,问道:“不若我们改天再来?”

她苍白着脸,似乎在忍受不适,颤声道:“不必了,有人来……”

凤子沂忙扶着她,为她擦了擦冷汗,突然一声佛号高唱,一尘如鬼魅般出现在二人身后。

凤尘晓只觉心怦怦乱跳,望着赶来的一尘,有些意外,也有些认命。她没想到这个一尘居然这么快赶来,看来真如自己所料,他一早已掌握了自己的动向。

凤子沂深知他来蹊跷,若是有人接近,他不会至此才察觉,而凤尘晓又是如何得知他的到来?他恐她受伤,伸手将她揽入怀里护好:“你便是一尘?大师好高明的法力,怪不得人人称你为得道高僧。”

一尘的声音从帷帽下阴森森地透出来:“施主还是放下她罢,岂不知她乃是妖孽之身,”

她霍然抬头,此身不同寻常,可那一尘是如何得知,他竟敢直接说出来,难道他不是?凤子沂微微冷笑:“大师想说什么?”

一尘不着急蛊惑他,倒是先深深叹息:“这等妖娆,无怪乎施主为之沉迷,”

他往前逼进一步,凤子沂退后一步,暗自运气,全神戒备,却觉得有些气弱,或许是想到他的妖异之处,不自觉紧张起来。

“施主还是站开些好,我无意多生枝节,今日来此只为带她走。”

见他不动挡在凤尘晓面前,一尘无声地缓缓抬起手指对着他点了一点:“既如此,说不得要我出手。”

凤子沂只觉全身麻痹,手臂不听使垂了下来,原先抱着的凤尘晓慢慢和他一起瘫倒地上,不甘地闭上眼,她急 :“二哥,二哥!”

“一尘,你将我二哥怎么了?”她簌簌发抖:“沈诚也是被你害死的,可是?”

“我只是让你这二哥稍稍休息一下,至于沈诚,实话告诉你,他没死,此等事我无瑕去管,不想理会才放过他,毕竟他。”

沈诚没死?凤尘晓心中一空,差点忘了肩上疼痛,喃喃道:“原来他是诈死……”

她收敛心神,去探凤子沂的鼻息,果然只是昏了过去,此时她身后便是陡峭的岩壁,再也没有依附,只有刻骨的疼痛,强笑道:“好本事,看来你倒是不枉重生这一回。”

“女施主也不差,早在通州之时,我便觉得你不寻常。还记得江郎山吗?那一场山石崩裂未也未能将你至于死地,却原来你也是重生之人。”山风吹得他的帷帽猎猎作响,

原来是他在作怪。

“不知尘晓几时得罪过大师,否则大师为何要至我于死地。自问尚未对大师有过不利。”

“只是直觉,自我去公主府为明珠郡主做法事那夜,方才知道,原来你竟然是重生之人,倒与我有同工之妙。”

“差得远了,大师如此神通,尘晓哪里比得上。”

一尘不愿多说:“现在,施主跟我走吧。”

她突然无比好奇那面巾下何模样,“怎么说我们也是相熟已久,大师你何不摘下面巾,大家”

“我没有女施主那般好命,再次投胎是富贵绝色之身,你要看吗?”他缓缓撩起面巾,一张黑瘦丑陋的面容展现在她面前。

凤尘晓没有惧怕,她只是咬牙记住他的面容,她总是无用,总是被人害。

“可曾看清?你倒不怕。”

她怕报仇无望,怕死后无法报得冤屈,却单单不怕人丑。

“不知大师带我去哪里?”

一尘叹了口气:“你竟不知嘛?近日天锦城出现异象,全是因为你一人,妖孽之身犯天怒,故此……你说若是大家得知你的身份后,会是什么反应?”

凤尘晓心中嗤笑,颠倒是非黑白竟然这样容易,可是他是高僧,嘉庆帝只信任他一人,听说前几日太子因为一点点小事便被杖责,也是一尘所挑拨。若真是这样,凤家兄弟得知他们疼爱的小妹早已死去,而躯体又被他人占用,会是怎样的感觉?

凤尘晓低下头,死咬了唇,这件事,要说也是由她说出来,而不是一尘这样的人。,从他身后走出来,郑重地问:“大师带我走,然后呢?”

“我会告诉全城人,你的真身是谁,然后这些日子天锦城的异相来让大家相信,只要用你来祭天,那么全城困境可解,你说他们会不会信?”

“你让所有的人都到宫门前,便是要用我来演一场好戏?”

“自然没这么简单,你看到这满山铅华没有,它们离土即死,不过是少了种契约,我会采尽铅华,赠与全城百姓,让他们拿回家烹食,凡吃过此花者,方可免灾却难,到那时,你们说,这天锦城变成座死城,是不是很有意思?”

“不错,皇家再无一人,百官遇难,天下……大乱。”这便是他心中所愿?“你疯了!枉你为出家之人,难道这天下苍生,在你眼中便那般不值?”

“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他远远看着那些铅华,笑声惨不忍听:“你以为,我为何要留下它们,这些铅华甚至那些佛祖,都是我心中千般怨万般恨!可我还要日日面对。”

“暮璟公子呢?你们可真是胆大狠绝,枉他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凤尘晓自然希望他也是?”

“自然不是,施主莫急,你看你的样子,容颜绝美,你该感谢他,否则你哪会是这副模样。”

“你说,我把你交给他,告诉他你的身份,他会不会发疯?”

“休想!我再也不会让自己落到他手里,哪怕我再死一次!”她突然用手一撑立起向子,向后面倒去,原来不知不觉,她已挪到了岩壁边上,这么一倒,已是向下坠去,一尘没有犹豫,轻轻飘起跟着跃下,两人动作只差分毫,转眼便与她相近。他抻手欲抓住她的衣衫,怎么料刚碰到她的身子,却见她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又微微一眯,他心中暗叫不好,手腕一凉,作势退后已是迟了,半截手臂已带着血花离体散开。

到底是自己的东西,一尘抻手抓好,石壁并不高,这一动作便已到底,他闭目作冥想状,身子自然减速,及到地面时,已稳稳站好。

凤尘晓没他这等本事,手里拿着一柄匕首,使力时更加速了下降的速度,眼看便要香消玉殒,谁料岩壁下那些长得旺盛的铅华,突然长高长大,一株比更比一株低,变做缓坡,她掉落在硕大的花朵里,然后又滚落下去,直至她停下,仰望着蓝天白云,她低低道:“早知会如此。”

她肩上的铅华果然神奇,虽然还在隐隐作疼,却不似在岩壁上那般痛。手中匕首已经不知去向,她慢慢站起身,看到一尘正手抓着一支断臂。他头上的帷帽已掉落,俯身拾起一样事物,正是凤尘晓掉落的匕首。

“想不到啊,女施主有如此爱好,随身不是带刀,便是带剑,我记得那夜你带了跟簪子,如今倒换成了刀,真是顽皮。”

她随身带着这些还是凤子沂从前送与她,本打算用在暮璟公子身上,可一直未派上用场,不料今日报应来了。

一尘森然道:“女施主小心啊,铅华可能不护你一世。”

他二人掉落下来,压坏了不少铅华,而一尘的血更是洒落不少,点点殷红衬着白色花朵,竟似有了生命。一尘咒了声,面有狰狞之色。

“对不住啊大师,一不小心变成这样子,出家人万般皆空,或者大师法力高明,可以再生出一支胳膊来。”

他无瑕理会她,只是对着铅华上的血 ,极为惧怕。凤尘晓正在诧异,忽然觉得四处铅华有了变化,全部朝着这个方向摆动,极有规律的,一波波如潮水袭来,一尘再无从前嚣张模样,一张古怪的丑脸扭曲变化,最后痛下决心,

“明珠,别怕,你肩上铅华定会保你无事,等着看好戏吧。”

竟是叶细的声音,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退去,远远望去象是在花上御风而行,只见一尘盘膝与地,闭目颂经,轮到他满额是汗,黑色的脸没有一丝活气,她不禁想:是叶细在 吗?

叶细的声音已经响起:“这次不是我,那和尚法力不低,还得阎君出面才行。”

声音明显不是从心底传出来,她转头一看,叶细居然现出真身,她惊道:“这还是青天白日,你不怕?”

“阎君也在?太好了,你们出现的真及时。”

“那老鬼算到今天会出事,而且那个一尘与铅华有宿怨,他的血沾到铅华可不是妙事,为防再次生乱,阎君也只好出来了。”

“哈,阎君在这儿,怕什么,我现在可是阎罗展神将,些许宵小根本不放在眼里。”

“真的嘛,太好了,将来我再去阎罗殿就有人说话了。”

“呸呸呸,你傻了,干嘛再去,起码得再活个百八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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