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故作惊讶地道:“哎呀,姑姑,原来你也知道时间不早了,那怎么还赖在这里呢?”
陈婉婷杏目圆睁道:“你这个臭丫头,你信不信我可以一掌拍死你?”
朵朵故作委屈地说:“姑姑,你好象还没嫁给他吧?怎么就跟着外人一起欺负起侄女来了?这样的男人可靠不住啊!”
陈婉婷闭上嘴不吭声了。周灵溪瞪了朵朵一眼粗声问:“说,你到这儿来想干什么?”
朵朵从从容容地说:“你那么生气干什么?我又不是来捉奸的,只不过想说服你和我们一起救涂芳邻而已。”
周灵溪冷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你的脑袋是被门夹过了吗,我怎么可能会跟着你们与我的父亲为敌?”
“好,我告诉你是为什么!”朵朵指着陈婉婷道,“如果你不加入我们,她也不会加入,那么你将不可能得到有关我们行动的一切讯息!”
周灵溪点点头道:“你说的还有几分道理,我会考虑是否加入你们当内奸的。”
朵朵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用不着你来评判。你们加入也好,不加入也好,反正我是铁定参加了,哪怕只有我一个人也无所谓。你最好提醒你的妖怪爸爸收敛一点,涂芳邻的主意千万别打,否则当心我把他大卸八块!”
“陈朵朵,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陈婉婷怒吼道,手臂一下甩出几米远,眼看就要抓着朵朵了,却不防朵朵念了一个口诀,她的手指忽然就像碰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似的,痛得尖叫一声缩了回去。周灵溪吃了一惊,抓起陈婉婷的手凑到眼前细看,发现她青葱般的手指居然都烫起水泡了。
“你这个臭丫头!”周灵溪也跟着陈婉婷一起骂道,“我前天看到你时,你不还像个傻瓜似的吗,怎么忽然学会这一手了?”
朵朵嘻笑道:“我今天下午刚学会的,我亲爱的姑姑告诉我,要想把方术学好,就得勤快地亲身实践,我就现学现卖了。所以你现在接受教训了,即使像我这样的傻瓜也不要小看!”
朵朵说完,挥手招来小马虎,跨坐在它身上扬长而去。陈婉婷气得真跳脚,恨不得再一脚将朵朵踢进凶犁洞去,哪知周灵溪却紧紧握住她的手说:“算了,算了,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陈婉婷哪里肯听,掳起了裙子就要撵上去,却不防周灵溪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用嘴唇覆在她额上温柔地扫了一下。陈婉婷的眼神又迷离起来,柔声唤了声“灵公子”,又像朵朵出现前一样紧紧贴到他怀里去了。
翌日一早,朵朵早早起床想给大家准备早餐,却看到王雨泽已经在厨房忙碌了。朵朵想起他昨天发脾气的事,脚步迟疑了一下。他却抬头亲热地跟她打了个招呼,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朵朵也不好表现得太小家子气,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雨泽哥哥,你在忙什么?”
“在做炸酱面,你不是说想吃吗?”他回答。
她走到他面前,见他已经把瘦肉切成很细的肉末了,忍不住感动地想,他终究还是我在青丘山上最好的朋友。我真不该总是跟他吵架,惹他伤心。
“我昨晚去了凶犁洞,找周灵溪。”她忍不住告诉他。
他仍忙着剁肉馅,头也不抬地说:“你还是去了吗?我真服了你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朵朵回答:“就在你离开之后。”
王雨泽问:“你说服他了吗?”
她说:“不知道,我把他臭骂了一顿。”
他手中的菜刀停滞了一下,挑了挑眉毛说:“跟我吵完又去骂他,你简直就像一个斗士一样!”
朵朵噘了噘嘴,一屁股在他旁边的高凳子上坐下:“他太恶心了,躲在一棵大树后头,和陈婉婷……哎,太丢人了,我都说不出口!”
王雨泽哭笑不得地说:“死丫头,你难道还偷看了吗?”
朵朵面红耳赤地道:“我才没那么无聊呢!是我的菱花镜告诉我的。”
王雨泽无奈地说:“你那面破镜子,好的东西不教,净给你看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你姑姑年纪大了,急着想把自己嫁出去,做出这样的事情有可原,你不要因此看轻她。”
朵朵崇拜地望着他道:“陈婉婷对你那么坏,你却还帮她说话。雨泽哥哥,你真太了不起了,比那个姓周的色狼要强一万倍!”
王雨泽高兴得笑出声来:“你的嘴就像抹了蜜一样,我都要被你哄昏了。好了好了,别干坐着了,帮我把炸酱炒了吧。”
迷骨花(一)
早饭后,陈千帆把朵朵三人叫到书房,告诉他们因为陈婉婷从中斡旋,现在周灵溪也答应加入他们了。“婉婷能够说服周灵溪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你们都要学习她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陈千帆语重心长地对朵朵和王雨泽说。
自朵朵来后,陈婉婷已经很久没有受到陈千帆的重视了,现在得到表扬不禁沾沾自喜起来,趾高气扬地瞟了朵朵一眼。朵朵毫不介意被陈婉婷抢了功劳,问陈千帆道:“那太好了,总算四个人都凑齐了,我们该怎么救涂芳邻呢?”
陈千帆笑呵呵地道:“不要着急,你的方术练习得怎么样了?”
朵朵回答:“还行吧,昨天我还试着在镜子里看了未来的姻缘。”
王雨泽连忙转过头关切地问:“怎么没听你说起呢,你看到什么了?”
朵朵说:“我只看到了一双脚,其中一只脚穿白袜子,另一只脚穿黑袜子。那肯定不对,我怎么会嫁给那样一个人呢?”
王雨泽颔首道:“对,朵朵的姻缘还是得师父亲自把关,不能随随便便在外面找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陈千帆笑眯眯地问:“你的口诀用得对吗?”
朵朵回答:“我想是对的,姑姑当时也在旁边看着呢。”
陈千帆说:“趁着现在大家都在,何不再试一遍给我们看看?”
朵朵依言将菱花镜掏了出来,大声念了口诀,然后问:“要想救涂芳邻,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菱花镜发出璀璨的金光,慢慢在镜面上显出一朵白色的大花。这朵花的花蕊像彗星一样拖着长长的尾巴,发出眩人眼目的光华。
陈千帆凑过来瞟了一眼:“这不是迷骨花吗?”
陈婉婷兴奋地说:“这就是传说中服下就能以美色讨人欢心的迷骨花?”
陈千帆蹙眉道:“是的。迷骨花和救涂芳邻有什么联系呢?连我都参不透这其中的奥秘了。”
“管它有什么联系呢,我们先把它搞到服下再说。”陈婉婷急于成为人见人爱的大美人,在旁边迫不及待地建议。
陈千帆瞪了她一眼道:“朵朵现在修行尚浅,你们其他人不许轻举枉动,待我与国君商议一下再作决定。”
陈千帆走后,朵朵仍回房中研习方术。王雨泽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坐在桌旁用手肘支撑着脑袋冥思了半天,皱着眉头问:“真奇怪,迷骨花能有什么用?我看你那面破镜子八成是坏了,无论是预测姻缘还是预测应龙的事,总之没有一样是准的。”
朵朵在书上翻到一条穿墙的口诀,照着念过后跑步向前,眼看要碰到面前的桌子,却感觉虚若无物,抬头看时,身体已穿过桌子好端端地站到王雨泽的面前,忍不住攀着他的肩膀雀跃着说:“太好了,我真的过来了,回去后可以靠变戏法帮着妈妈养家糊口了。”
王雨泽被她唬了一大跳,往后仰了一下笑着说:“你怎么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既然师父现在认了你这个孙女,今后肯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朵朵没有答话,连蹦带跳地跑回去捧起方术书继续读,自言自语地问:“是这样吗?”马上又嘀嘀咕咕地否定自己,“这样不对!”
王雨泽自言自语道:“迷骨花生在姑瑶山顶,就是得道的狐仙想要采到它也得冒生命的危险……”
朵朵大叫道:“对了,是这样。”念过口诀后,她的一头乌发瞬间变成了紫色。“雨泽哥哥,你觉得怎么样?”她得意洋洋地问他。
王雨泽一怔,随即笑道:“算了算了,你自己看书吧,我不打扰你了,有事到隔壁找我。”细心地帮朵朵阖上房门离开了。
朵朵顾不上招呼他,又念了一遍咒语把头发变回原来的样子。经过几次成功的实践,她对方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学得更是认真。书被翻到大约四分之一的时候,朵朵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回头一看,却见房中一切如常。
朵朵回过头继续看书,这时那细碎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朵朵没有回头,却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朵朵猛然站起来转过身去,仍然什么都没发现。在她身后是一张床,雪白的蕾丝床围一直拖到地上,那也是唯一能藏人的地方。
朵朵盯着床围喊:“我看见你了,你出来吧。”床围像被风吹过似地动了一下,但却没有人出来。
朵朵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忽然将床围掀开,一些极细碎的东西立刻从床底倾巢而出,铺天盖地地朝她袭来。朵朵尖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几乎就在同时,王雨泽从墙缝中倏然穿了过来,轻捷地落在朵朵身后将她拥在怀里。
“涂芳邻,你每次出场能不能正常一点!”王雨泽冲着床底下怒吼道。
涂芳邻随着几只蝴蝶一起慢慢从床底钻了出来,委屈地说:“我还不是想试试朵朵的本事。听父王说,我的身家性命现在都押在她身上呢。”
王雨泽挥手将满屋子乱飞的蝴蝶全变没了,不耐烦地说:“朵朵已经很用功了,你不要继续给她施加压力!”
“那我就放心了。”涂芳邻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朵朵,“这个给你,希望能够帮上忙。”
朵朵接过小瓶子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涂芳邻回答:“这瓶里装着迷骨花汁。听我母后说,她当年就是靠这花汁才让我父王下定决心娶她的。母后把剩下的最后一滴花汁给我,希望我能靠美色讨得应龙的欢心,让他不忍杀我。今天听陈先生说你们需要迷骨花,我就把它送来了。”
朵朵和王雨泽对视一眼,伸手将瓶子慎重地接了过来:“谢谢十四公主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