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尺子全身一振,道:“你不是在说着玩的吧?”
雪山老魔满腹心事地笑了笑道:“怎会是说着玩呢?不过只是暂时几天!”
木尺子闻言,居然像小孩子似地笑了,他咧嘴傻笑了几声,道:“就是几天也够了,蒋寿,你说话可要算数!”
雪山老魔哈哈一笑道:“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老朋友,我对你总是够意思的!”
木尺子好似兴奋极了,他由地上一跳而起,笑道:“那几天,可是由着我吃,你可别限制我!”
蒋寿一笑,道:“当然!当然!”
木尺子双手在头上一阵乱抓,有些像小孩子似地手舞足蹈了起来。
可是他跳了一阵之后,忽然又站住叹了一声道:“我还是在这里算了!”
蒋寿不解道:“为什么呢?”
木尺子苦笑了笑,双手拉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道:“我就穿这一身么?还不够丢人的呢!”
蒋寿哈哈一笑道:“这你太多虑了,老朋友,你的行头我早就准备好了!银狐皮袍子,缎子鞋,还有你最爱抽的银丝烟袋锅子,一样都不少!”
木尺子呆呆地道:“银狐皮袍子!缎子鞋?”
蒋寿笑道:“对了,银丝烟袋,翡翠烟嘴、珊瑚杆子黄金烟锅!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木尺子又重复了一遍,竟由不住淌下泪来。
他张大了嘴,乐极而泣地道:“蒋老儿,你要是哄我,可就太残忍了!”
说着抬起了一只手,在脸上擦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蒋寿道:“你怎会忽然对我这么好呢?”
雪山老魔这时微微一笑,他走过来,轻轻地在木尺子肩上拍了拍,叹道:“你知道,那一天是我的好日子,我不愿你一个人在这里受罪,伤心!”
木尺子破涕为笑道:“就因为这一点么?”
蒋寿道:“这八年来,实在说你也是受了苦了,难得有这个机会,我想叫你享享福,略表一下我对你的歉疚!”
木尺子嘿嘿一笑,道:“果真如此,老友,你还算是有点人性!”
雪山老魔又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道:“老实说,我对你的友情还存在,十年之后,我放你出去,我自然不希望你还恨我,骂我,你知道我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
木尺子这时几乎为他套住了,他生平为人忠厚,由于待人太减,耳根极软,所以吃了不知多少亏,更因此得了一个“老少年”的外号!
这时他听了蒋寿之言,略一思索,遂发出了一阵笑声,双手一齐搭在了蒋寿肩上,道:“老儿,你变得可爱近人了!”
雪山老魔身边那匹绿毛怪犬,忽然吠了一声,蓦地窜起来,直向着木尺子身上扑来,吓得他赶忙退后了一步,放下了双手。
蒋寿一带手中链子,把它拉了回来,怪笑道:“这家伙对我忠心,它以为你要对我不利呢!”
木尺子这时早已为蒋寿之言迷昏了头,他憧憬着几天后的情形,一时眉飞色舞,乐不可支。
雪山老魔目睹如此情形,甚为得计,他很和蔼地道:“老朋友,你要答应我,内心无论有什么不愉快,在那几天却要快乐,还要给我圆圆场,可别泄我的底!”
木尺子哈哈笑道:“老朋友,你放心,你对我的好心我还能不知道吗?那几天我是净找你喜欢的说,你说什么我答应你什么?怎么样?”
蒋寿点了点头,微笑道:“对了,这样你才算赏我的面子。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告辞了!”
说着拉了一下他的狗,道:“大头鬼,走!”
那只大头狗吱吱叫了几声,率先向洞外行去,木尺子眼巴巴地道:“蒋寿,你可要说话算数呀!”
蒋寿怪笑了一声,道:“你放心,过两天我亲自来给你开锁,我走了!”
说罢身形一晃,已自无踪,他轻身功夫,已达到了炉火纯青地步,是以蒲天河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走的!
一人一狗离去之后,木尺子一个人发了一会儿呆,慢慢坐在了稻草堆上,他口中喃喃地道:“天啊……狐皮袍子,缎子鞋……嘻嘻!”
他用两只手,拼命地搔着头,铁链子哗哗啦啦直响,蒲天河轻轻走出来,道:“老前辈,我可以走出来了吧?”
木尺子吓得一怔,猛然回过身子道:“老天爷,我居然把你给忘了!”
蒲天河不由十分感激地道:“谢谢老前辈方才救我,否则在那头厉犬之下,只怕难免要暴露身形了!”
木尺子笑道:“他那头畜生,鼻子最是通灵,可是却有一怕,和我老头子差不多,我怕艾香,它怕檀香,只要一闻见这种味,它就啥也分辨不出来了!”
蒲天河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地道:“老前辈要三思而行,我看蒋寿此人所以如此对待你老人家,其中必然有因!”
木尺子呆了一呆,睁大眼道:“不会吧,他又能骗我什么呢?”
蒲天河皱眉道:“我虽然不知他居心如何,可是这其中必有诈情,老前辈怎地如此大意,随便就答应了他?”
木尺子哈哈笑道:“小子,你话说得一点不错,对于这个老儿,凡事都应小心才好,可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要是居心想害我,我也早就死了!”
蒲天河想了想,此话倒也有理,不过,他总是不明白雪山老魔何以如此做?为什么要讨好木尺子?
他想到眼前木尺子所拥有的财富,那就更悬了,为什么木尺子会为蒋寿囚禁在此?
更绝的是,木尺子似乎心甘情愿地被囚禁在此,所谓的十年之约,又是指些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感到迷惑,可是自己和这位老人家仅有一面之缘,不便深入探问。
当下只好隐藏在内心,他本想拜木尺子为师,求他一些绝技,经此一闹,也无心提起。
当时顿了顿,道:“老前辈安歇,我走了!”
木尺子忽然唤道:“孩子,你过来!”
蒲天河怔了一下,走了过来,就见木尺子一双细目在他身上转动着,忽然点了点头道:“我们一见总算投缘,我也这么一大把年岁了,孩子,你有意拜我为师么?”
蒲天河不由大喜过望,道:“老前辈所说,正是我想的,如此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说着遂向着他跪了下来,木尺子怪笑了一声道:“不必如此!”
他右手一抖,手上那截铁链子,忽地直向着蒲天河头上绕来,蒲天河吃了一惊,猛地伸右手向链子上一拨,木尺子趁势向后一带,已把他拉得站了起来。
蒲天河不由一惊,道:“老前辈这是为何?”
木尺子哈哈一笑道:“天下哪有戴着链子收徒弟之礼?小子,这拜师太礼留着以后再行吧,现在就算是我的记名弟子如何?”
蒲天河深深一拜道:“如此先受弟子一个常礼,大礼容后再补!”
木尺子乐得手舞足蹈,怪笑不已,他望着蒲天河点了点头道:“严格说来,我还真不配作你师父,你这一身内外功夫,常人二十年都难以达到如此地步,只可惜未遇明师指点,今后只经我一点化,就不同凡响了!”
说着他伸手打了一个哈欠,道:“今夜已晚了,你回去吧,记住以后每晚子时以后来此,我们研究研究!”
蒲天河也觉得时间大晚,该回去了,当下抱拳告辞,木尺子忽然笑道:“你不要忘了,来时带些吃的,没有好东西吃,是教不出好徒弟来的!”
蒲天河忍不住心中好笑,方才木尺子那种馋相,他已见过了,好在自己与厨房里的老周已混熟了,拿些食物料无困难。
想着他就含笑点头道:“你老人家放心,我有办法!”
木尺子长叹了一声,频频苦笑道:“八年来,把我馋坏了,你去吧,明天来时,我还有话问你,我木尺子生平第一个徒弟,不能不慎重,你去吧!”
蒲天河答了一声:“是!”
当时匆匆走出地洞,才发现那亭子已为雪山老魔回复了原状,好在甚易开启,他只消轻轻以双手上托,亭子转动一下,就现出路口。
他走出后,把亭子又恢复了原样,只觉得身上冷飕飕地遍体生寒,不知何时,原来已下过露了。
他轻轻走到了来时溪旁,顺着溪水边的苇草,去找寻来时的小舟。
可是,那条小船,竟自失踪了。
蒲天河不由吃了一惊,却也想不出是什么道理,莫可奈何之下,也只好顺着溪边,一路展开身形疾驰下去,这才发现小溪两岸,尽是高可过人的野草,人行其中甚是不便。
他一口气驰了约有里许左右,才慢慢收住了步子。
眼前是一堆乱石坡,孤孤零零的生着几棵树,自此前望山庄内宅第,已很清楚。
正当他要腾身扑上乱石坡上的当儿,他却意外地发现灯光一闪。
那闪亮的灯光,似乎来自溪水之上。
蒲天河忙伏下身子,果然他看见了一些情形。
只见水面上正有一只小舟,以极慢的速度行着,一个黑衣人立在船头上,正用手上的一盏马灯,来回地向溪水中照着!
当他灯光向上翻动之时,蒲天河才发现这个人竟是丁大元!不由令他心中一动!
此时此刻,何以这个人,还没有走呢?他是在做什么?
蒲天河仔细地观察着他,才发现这个丁大元手上的那盏马灯,是经过特别处理过的!
马灯的四周,用硬纸围成了一个喇叭形状的东西,使灯光集中一处,便于下照。
最奇的是,这艘小船,并不前行,只是以极慢的速度来回地兜着圈子。
丁大无很注意地用手中灯,向水中照着,时而船首,时而船后,动作轻灵,小船行在水上,只凭着丁大元另一只手中的长篙,轻轻点水,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丁大元的这种动作,立时提起了他的兴趣。
忽然,丁大元的小船停住了。
就见他弯下身来,用手把溪边的一棵短树分开来,树枝上似乎接着一根很细的绳索。
这时丁大元很小心地拉扯着这一根绳子,慢慢向上收着,水面上现出了一些波纹!
最后,他由水中提出了一个竹篓!
丁大元显得很是紧张,不时地左瞧右看,他匆匆把竹篓打开,自其中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匣子!
蒲天河不由心中一动,他目光一接触到这个匣子,立刻就认出了这是一件什么东西,内心不禁甚为激动。
他缓缓探出手来,抓紧了剑把,方想纵身而出,就在这时,背后伸出了一只纤纤玉手。
这只女人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微微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