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琴面色缓和,微笑道:“吓了我一跳!”
蒲天河顿了顿,又道:“大仇没有,却有点小仇,尚请姑娘玉成才好!”
上官琴面色又一变,她探头窗外,向四下看了一眼,又收回头来,讪讪道:“大哥你有什么事……”
蒲天河一笑道:“姑娘如害怕,愚兄也就不敢说了!”
上官琴摇了摇头,面色稍定,冷笑道:“大哥你也把我太小看了,我蒙大哥救命之恩,正愁没报,如有差遣,万死不辞!”
蒲大河倒没有想到她如此豪爽,一时也甚为感动,想了想道:“方才姑娘查勤,愚兄都看见了,春夫人所捉获的二人,与愚兄有旧,我……”
上官琴一惊道:“噢……听说是一个老尼姑和她的徒弟,这两个人,大哥认识她们?”
蒲天河笑道:“岂止认识?姑娘大概不知,那个老尼姑乃是华山碧竹庵的掌门人多指师太,另一人是她的得意弟子杨采苹。”
上官琴惊异道:“她二人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蒲天河叹了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今与姑娘商量也正为此事,姑娘可肯设法救她二人出来?”
上官琴面上立时现出一片为难之色,蒲天河一笑道:“姑娘可是有为难之处?”
上官琴苦笑道:“大哥嘱托之事,我自当尽力,只是此事,那尼姑师徒,是被关在精武英殿的地下水牢之中,那地方机关重重,防守严密,只怕我一人无能为力!”
说罢,低头深深思索了一下,抬头道:“此二人与大哥有恩不成?”
蒲天河点头笑道:“昔日在冰天雪地,她师徒曾救过我,我怎可有恩不报?”
上官琴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为大哥设法就是了。万一不行……我死了也甘心!”
蒲天河吃了一惊,道:“姑娘怎么这么说……”
上官琴叹了一声,笑看着蒲天河道:“你知道什么,你以为到水牢里去救人,有这么容易?”
蒲天河道,“我也可去助姑娘相机行事,不知方便否?”
上官琴摇摇头,遂后想了想,道:“也好,只是……你怎么进去呢?”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这一点姑娘大可放心,门口那几个丫头,谅还挡我不住!”
上官琴摇头道:“不行,你那么一来,更是糟了。唉……如果你能有师父的信珠就好了。”
蒲天河忽然想起当初春如水赠自己的那串明珠,就拿出来,道:“姑娘看这串珠子是否可以?”
上官琴陡地一惊,接过来细看了看,惊讶地道:“呀!这是我师父十二串令珠之一,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中?”
蒲天河含笑道:“姑娘先说是否可以通行?”
上官琴笑道:“有了此物,自然可以任意通行,就是我师父的迷宫,你也可以随便进出。咦,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呀?”
蒲天河黯然笑道:“说来只怕姑娘不信,这串珠子乃是令师亲手相赠。信不信由你!”
上官琴一时真被弄糊涂了,呆了一呆,讪讪地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蒲天河叹了一声道:“姑娘你这就有所不知了,我方才不是说过,与令师有过一段过往,从而结仇,也是由此而起。”
上官琴瞪大了眼睛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不说呢?”
蒲天河自忖此事不便久瞒,而且这姑娘一派纯真,实不忍再欺骗她,当下苦笑道:
“我如实说,姑娘不必动怒,并乞代为守口才好!”
上官琴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娄大哥,你说吧!”
蒲天河摇了摇头道:“我不姓娄不是娄骥!”
上官琴一双眸子睁得极大极圆,身子猛然站起来道:“啊……那你是谁!”
蒲天河笑道:“姑娘先请坐,这件事容我慢慢细谈!”
上官琴目光中含着一片泪光道:“好啊……弄了半天,连个真名字都没有。你说说看,你到底是谁!”
蒲天河沉声道:“姑娘不必多虑,我虽不是娄骥,但那娄骥却是与我情同手足,我所以冒他姓名,实在是怕姑娘在令师面前道及我的底细,坏了我的事情!”
上官琴秀眉皱了一下道:“这么说,你与我师父……”
蒲天河正色道,“我名蒲大河。”
才言到此,上官琴立时“呀”了一声道:“你就是蒲天河?”
说时整个脸都红了。蒲天河一惊道:“姑娘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上官琴一笑道:“新领五岭神珠的少年侠士,哪一个会不知道?久仰!久仰!”
蒲天河苦笑道:“姑娘何必取笑?”
上官琴瞟了他一眼,道:“谁取笑你?师父上次自天山回来,一直夸奖你呢!咦,奇怪呀,她过去对你是满欢喜的,却怎么又会和你有仇呢?”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实话对姑娘说吧!”
说到此,顿了顿,颇感难以启齿,他站起身来,又冷笑一声道:“我本来对令师心怀敬仰,可是此次青海之行,令师作的那一手,可是太不漂亮了!”
“青海……”上官琴奇怪地道:“青海是怎么回事?”
蒲天河目光炯炯地道:“令师那笔财,是自我一位前辈处巧取豪夺而来,令人齿冷之极!”
上官琴眨了一下眸子,道:“这……这我可不太清楚!”
她目光转了一下,讪讪地道:“你莫非也是为了那笔钱而来的?”
蒲天河点了点头,道:“不瞒姑娘,正是如此!”
上官琴鼻中哼了二声道:“原来大哥是名利之辈,我倒是看错了你!”
蒲天河嘿嘿笑道:“姑娘你错了,这些钱财,虽是愚兄干山万水,亲手得来,但是我却没有存下一丝一毫非分之想,我那一位老前辈,为了这笔财产,曾受过半生痛苦,好不容易到手,却为令师巧取豪夺了去,我是看不过去,自告奋勇来此为他找回这批东西,以了心愿!”
上宫琴怔了一下,面色稍霁道:“莫非大哥你分文不取么?”
蒲天河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上官琴想了想,道:“你所说的那位老前辈,可是木尺子?”
蒲天河一惊道:“姑娘如何得知?”
上官琴嘟了一下嘴道:“我听师父说过,这位老前辈曾为蒋寿计陷白雪山庄,达数年之久,可怜!”
蒲天河恨声道:“木尺子为此宝如今已是如狂如痴。可怜他一生心血付诸流水,我与这位木老前辈,已有师徒之份,此事万难坐视!”
上官琴想了想,叹道:“真想不到师父竟是这种人。他一个人要这么多钱干嘛!”
蒲天河叹一声道:“我会道出一段经过,尚希姑娘拔刀相助,共同达到目的才好!”
上官琴冷冷一笑道:“蒲大哥,你放心,我上官琴并非是非不分的人,大哥……方才我口不择言,你还要原谅我才好!”
蒲天河兴奋地道:“我自一见姑娘,就知道姑娘你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果然所料不差!”
上官琴窘笑了笑道:“你先不要捧我,其实我在这件事情里,也许对你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蒲天河头点笑道:“只要姑娘不与我为敌,愚兄已感激不尽了,何敢多求姑娘有所为?”
上官琴笑了笑道:“你真会说话,你这么一说,我更是非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了!”
说罢轻叹了一声,道:“大哥,你哪里知道,就是大哥今日不说这些,我已有心要退出寒碧宫,此处不是久居之地!”
蒲天河微异道:“这是为何?”
上官琴冷冷一笑道:“正如那屠一夫所说,上次派我去哈里族,实在是家师早有的计谋,她原来早算定了我会落入那屠一夫之手,却未曾想到,我竟然安全脱险归来!”
蒲天河一惊道:“竟有此事?”
上官琴忽然落泪道:“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师父竟是如此一个无情之人,我姊妹随她半生,平日没有丝毫差错,她只为了讨好哈里族人,竟然不借断送我一生清白……”
说到此,她冷笑了一声道:“这件事我还是回来以后才知道的,真是痛不欲生,如果我不思早去,迟早还是逃不过此一关的!”
蒲天河哼了一声道:“姑娘能及时明白令师的为人,总算是不幸中之大幸,现在还来得及。”
上官琴忽然拉住蒲天河一双手,道:“可是我……怕!”
蒲天河呆了一呆,上官琴低下头道:“你也许不知道师父的手段,反叛的弟子,一旦捉到手中,那种折磨!”
说到此,由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蒲天河冷冷一笑道:“路是人走出来的,只要姑娘立定志向,一定可以达成志愿的!”
上官琴断然下了个决心,道:“好吧,我别无选择,只有姑且一试了!”
蒲天河吩咐道:“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露出疑窦来。姑娘你打算如何下手?”
上官琴思索甚久,道:“明晚你此时来,我先在精武英殿等你,里应外合,先把多指师太救出再说!”
蒲天河皱了一下眉道:“这么做,姑娘你想可有问题?”
上官琴反问道:“大哥可有易容的面具?”
蒲天河怔了一下,摇头道:“要它何用?”
上官琴秀眉微颦道=大哥,有一件事也许你还不知道,你猜,我师父为什么对你如此垂青?居然把她随身的令珠也送给你?”
这一问,倒使得蒲天河怔了一下,想来却也有些不解。上官琴冷冷一笑道:“实话告诉你吧,师父她是看上了你那颗五岭神珠!”
蒲天河怔道:“哦……原来如此!”
上官琴笑了笑道:“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非只如此,我师父还定下了美人计,要陷害你呢!”
“美人计?”
他忽然想起了春如水当日所说,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弟子要介绍给自己,不由得面上一红,这两个女弟子之一,不正是眼前的上官琴么?
想着,就用眼睛看了她一眼,上官琴面上也现出一些讪讪的样子,忸怩一下道:
“不是我……是我妹妹!”
蒲天河笑道:“令妹不是去天竺了?”
上官琴点了点头道:“不错,可是她这几天就要回来了!”
蒲天河奇怪的道:“莫非令妹竟甘心为她使用?”
上官琴眸子里,浮现出一片凄凉,半天才叹了一声道:“蒲大哥……你哪里知道……
我姊妹虽是一母所生的孪生姊妹,可是性情却差别很大!”
这一点,也是蒲天河所料不到的。上官琴好似触起了无限感慨,叹息了一声道:
“我妹妹已被师父全心收买,忠心甘为她效不二之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