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间公寓都快变成一片废墟了,她竟然能秀秀气气地站在正中央跟他抬杠?
“以前没有就表示以后也不会遇到吗?有些憾事只要发生一次就不得了了,你知不知道?”符扬越想越怒。“成渤在搞什么鬼!我爸付给他的薪水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妹妹?他竟然让你住在这种贫民窟。”
“布鲁克林不是贫民窟,我也不需要我哥哥养,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成萸固执地说。
“照顾个屁!妳立刻把包袱收一收跟我走!”
“我也不需要你来帮我。”其实成萸觉得符扬才是她的魔星。
过去五年她过得安安稳稳的,日子平淡到甚至有些无聊,她也很满意这种生活,可是他一出现,就什么坏事都来了。先是差点在装潢工地被梯架砸到,再是遇到曼妮的酒鬼男友找上门闹事,再这样下去,她说不定走在路上都要被抢了。
他们两个天生八字相克,她反倒觉得,离符扬远一点比较安全呢!
“妳不肯走是吧?”符扬眯上眼,对着她狠笑。“这样好了,我们打电话给成渤。我倒想知道他听说妹妹差点被一个毒贩杀死在自家客厅里,有什么反应。”
“你胡说!”成萸软绵绵的嗓音扬高。“荷西才不是毒贩,我也没有差点被杀死,你怎么可以随便跟我哥造谣生事?”
“让我想想看成渤的电话几号,我手机里应该有他的号码。”
“你!这么多年了,你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有改!每次就只会威胁别人照你的话去做!”
“没错!我就是这种烂人,我也完全不想改,你到底走是不走?”符扬很干脆地说。
“你——你——”
“走不走?”他从牛仔裤袋里掏出手机,作势按键。
“哼!”
结果成萸还是走了。
她不得不走,房东太太要找人来把坏掉的门换掉,再把被荷西破坏的冷暖气管、以及被踢凹的墙壁修一修,初步估计起码要两个星期以上才会好,而她当然不可能住在一个没有大门的公寓里。
不过成萸也不跟他回家。
她回房间收拾衣物时,打了电话和赵紫绶联络了一下。本来她的意思是要向老板娘请几天假,先找到地方安身。结果赵紫绶一听说她的家遭到“恐怖攻击”,坚持她这段时间先来住自己家。
成萸离开房间之后,只跟符扬说:“我要去这个地址,我朋友要收留我。”
本来符扬表情一沉又要吼了,可是听到她背出来的地址后,眼眯了一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竟然没有反对。
车子停在曼哈顿一栋楼高四十五层的高级大厦前。
成萸本来坚持他在大门口让自己下车就好,可是符扬当作没听见,车子直接开进楼下停车场。
这种出入皆是权贵、门禁森严的豪华公寓,访客的车子都能随便停进来吗?总之,他们下了车,符扬又跟着她一路上到四十三楼——赵紫绶给她的地址。
“谢谢你载我过来。你不用送我上楼,我知道该怎么走。”成萸一路和他争执。
“借看一下有什么关系?你朋友这么神秘,连借人家认识一下都不行?”符扬意态优闲,听若未闻。
成萸只好捺下电铃,期盼赵紫绶早些开门,她好撵走这尊大魔神。
这大楼位于曼哈顿市中心的地带,占地宽阔,可是每层楼只有一户,室内空间之大可想而知。非金字塔顶端的身分,决计住不起这个地方。
走道间里,地面和墙面全用大理石砌成,墙壁与天花板的交际处饰有金箔镶边,照明设备亦是义大利进口的水晶灯,处处显得富丽堂皇。
成萸自幼长于豪门富户,如此的辉煌于她并不陌生,所以她只是安详等待着,神态间丝毫不显扭捏。
桃木的大门终于打开,赵紫绶亲自来迎接。
“姨,姨,姨!你要住我们家吗?要吗?要吗?要吗?”小戴伦一看见她就热情地扑上来。
符扬一看见小孩,俊颜登时垮下。
“戴伦,小可爱,你今天过得好吗?”成萸抱着小毛线团用力香一下。
“好啊。妈咪刚刚在烤饼干,我有舔面团哦!”小家伙快乐地说。
“啊,真巧。”章柏言站在妻子身后,一眼瞄到后方的那个男人,眉饶有兴味地挑一下。
“我就想嘛,这个地址怎么这么熟。”符扬没好气地道。
“你们两个认识?”赵紫绶惊讶地来回看视丈夫和客人。
“以前我在英国求学的时候,找了几个认识的人合资,投资伦敦的股票和基金市场,这小子就是金主之一。”章柏言露出一个俊雅的微笑。“我之前替一位英国来的朋友张罗住处,那个人就是他。”
“啊,你是符扬!”赵紫绶接过他打来的电话,却没有见过他的人。现在听丈夫一提,登时认出他的声音。
事情发展急转直下,成萸登时措手不及。
由此看来章柏言和符扬一定交情匪浅,那么他弟弟查尔斯会认识符扬和经纪人费欧娜也就不让人意外了,费欧娜的案子兴许就是因为这层关系而接到的;而查尔斯又和紫绶的感情极为交好,他男友找不到人帮手的事,再由紫绶引介她出面……
天!她本来以为这回重逢只是一次巧合而已。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之间,身边的人早已和符扬结成一个网络,不论她走到哪里,最后总会被牵引到他的身边去。这真的是天意吗?
“符扬,谢谢你送我过来,你可以离开了,别为我耽误到你的时间。”她头好痛,她得仔细想想。
“离开倒也不必,我家就住楼上。”
“你住在四十四楼?”成萸错愕地问。
“何只四十四,顶楼也是我的。”一层当住家,一层当工作室。
难怪刚才符扬配合度那么高,二话不说载她过来。她心里还想着他土霸王的性子有点长进了,没想到……成萸真是欲哭无泪。
“姨你要住吗?要吗?要吗?要吗?”戴伦在一群大人中间蹦蹦跳跳。
这个臭小鬼真吵!符扬站在成萸身后,神色不善地向男主人打个pass。
章柏言登时头痛万分。这可是妻子亲自邀上门的客人,若是他敢避不纳客,今晚睡客厅的人就是他。
“大家不要站在门口说话,一起进来嘛。”赵紫绶忙让开一步。
那端杀人般的讯号传得更紧,章柏言苦笑一下,只好站在妻子看不到的角度,对成萸摊摊手。
成萸没看到身后的人搞鬼,只看到男主人无奈的眼神。章柏言看看妻子,再看看她,一脸拜托的模样。
前几天听紫绶说,他们夫妻俩又为了要不要结婚的事起了一点争执,想来现在正是和好期,她突然来当电灯泡,难怪章柏言要向她求饶。
“好了好了,人家一大家子和和乐乐的,你一个外人凑什么热闹,跟我上楼吧!”符扬不由分说,拎起她的行李转头就走。
眼看心爱的姨要被人抢走了,小毛线团含着眼泪,可怜兮兮地向她伸出手。
“呜,姨不要去!姨来,来住嘛……呜,戴伦陪你玩……”
成萸开始犹豫。
可恶的臭小鬼真的没见过坏人!符扬气得牙痒痒,手一挽袖子,准备替他父母教训一下。
啊,危险。章柏言连忙将儿子一把捞进怀里。
“反正只是楼上楼下的区别而已,成小姐可以随时下来找紫绶聊天,那我们就不送了,再见。”赶快把门关上。
就这样,可怜的成萸又陷入前夫魔爪,被抓上楼当压寨夫人。
第十章
“剪头发。”
成萸在客房里把行李安顿好,又发了一会儿呆,终于觉得有些饿了。刚离开房间,准备到厨房弄些东西吃,某人就将一柄崭新的剪刀硬塞进她手里,很霸道地说。
她看看手中的发剪,再瞧瞧他扎成马尾的长发,莫名的有些想笑。
符扬留长头发,不会就是因为找不到人帮他剪吧?他对那颗脑袋的龟毛真是数十年如一日。
“干嘛剪呢?你留长发的样子也很好看。”她故意不接剪刀。
“你也这么认为?我也觉得我还满适合长头发的,应该说,我不管留什么发型都好看。”符扬打量着玻璃柜门的反影,自恋地拨拨刘海。
成萸简直无力。
“去客厅坐好。”她瞪他一眼,回自己房间拿梳子和镜子出来。符扬乖乖坐在一张椅子上,自己已经拿了条毛巾把宽膀围起来。
成萸把镜子交给他拿着,绕到后面开始为他梳头发。
“你想剪什么样子?”
“就以前那个样子。”
“我已经忘了你以前是什么样子。”
“房间抽屉里还有我们的结婚照,要不要拿出来给你温习一下?”符扬和颜悦色地说。
成萸气结。以前不是没想过,如果有一天突然在街上偶遇他的话会是何种情景。在她的想象里,她一定是态度落落大方地迎上去,仿佛他只是一个不重要的路人甲,无论是气势或言语绝对和他针锋相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被他压在下风。
没想到事隔五年,一旦交手,仍然技不如人。
客厅里细细的喀嚓声,含着一种微妙的亲昵感,她心里觉得不自在,主动打破这种气氛。
“你以前的那位经纪人戴维森先生呢?”
“死了。”
“什么?何时发生的事?”她惊问。
“五年前。得食道癌。”
“真的吗?我一点都不知道……”成萸不禁难过。
当年为了保护还是学生的她不受小报追逐,符扬将他们的婚姻藏得很好,戴维森是少数知道他结过婚的人。虽然成萸和他不熟,却一直很喜欢这位风度翩翩的英国绅士。
如果他的经纪人仍然是戴维森,一开始大卫他们找她的时候,成萸听见这个名字一定会拒绝,那他们前几天就不会相遇了。莫非一切真是命运?
她的眼迎上镜子里的符扬,知道他也想到这一点。
五年前的符扬,婚姻正值破裂,最引以为重的经纪人又离开人世,当时的他是如何走过来的呢?虽然这不是她的错,她却觉得……有些愧疚。
“你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一个人时候到了,也就该走了。况且——”符扬故意顿一下。“戴维森过世的消息还上过一阵子新闻,你是根本不想看到跟我有关的消息吧?”
成萸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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