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得精光,多可怜哪!你忍心弃我不顾,看着我流落街头——”
“等一下!”
他把车靠边停。这种非常时刻,可不能再一心两用。
“我记得是跟你提过我一个人住,但可不代表我就方便收留你喔!虽然你的遭遇的确令人同情,但是我们孤男寡女的——”
她急着举手发誓。“我保证绝对不会对你性侵害!”
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过那么想找条河往下跳的感觉。
“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男的啊?!”厚,他发疯一定是她害的!“你就不怕我把你怎么样吗?!”
宝蓓眨眨双眸,定定地凝视他两秒后,突然朝他贴近。四海吓得整个身子往后一缩。
“你想干么?”真想非礼喔?
“看,”破涕为笑的她指着他说。“我主动送上门你还会吓到呢!我想的果然没错,像你这么清纯的好男人现在真的很罕见,跟你在一起我才不担心呢!”
清纯……
四海好像看见自己变成了薄薄纸片,欲振乏力地从半空中飘飘坠落。
一个已经活到了二十八岁,还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打滚了十余年,向来以精明着称的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小女生用“清纯”这两个字来形容——
他真的快抓狂了!
“好,要住你就住,被我搞大了肚子你可不要哭!”
他故意板起脸来要狠吓她,就不信这样她还不怕。
“你知道吗?有一句俗话是这么说的:‘会叫的狗不会咬人’,你‘叫’得越凶,我就越不怕你唷!”
宝蓓甜甜一笑。从十五岁开始半工半读的她,对看人还挺有心得的呢。
相形之下,四海的神色就只能以黯淡无光来形容了。
“唉……”
他长叹一声,佯装的凶恶表情立刻被她几句话给打得溃散无踪。
对啦,反正他生来就不是做坏人的料,要不然凭他的聪明才智再来官商wωw奇Qìsuu書còm网勾结一下,台湾首富早就是他了!
“要去哪?”
四海扁嘴,不再多说便将车子重新驶回车道。宝蓓不明白他的打算,干脆直接开口问。
“还能去哪?你不是吃定我了吗?我怎么那么倒楣呀……”
他倒垂着八字眉,又哀又怨又无奈,简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啊!
“噗!”宝蓓被他自怨自怜的表情逗得噗哧一笑。“别这样嘛,你一定会善有善报的。”
“哼,是喔。”
四海闷哼一声,压根儿不信这档事。善有善报?他还是多动动脑筋,想想怎么摆脱这只小吸血鬼吧,再继续为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花钱下去,他等不了善报就会先心痛而亡了!
第三章
一栋屋龄已近一甲子的老旧砖造两层楼房,突兀地矗立在高楼林立的市区精华地段中。好在有着前庭后院的老房子占地宽广,白天阳光还不至于被一栋栋商业大楼遮蔽,看来还有几分乡间气息。
可是一到夜晚,数十坪杂乱庭园后的砖房变得阴森森的,左看右看,那味道最贴切的形容就是——鬼屋。
“这……就是你家?”
已经下了车,人都站在这都市中的“荒凉野地”里了,宝蓓还是很难想像这个打扮得光鲜亮丽、开着宾士名车,看来身价非凡的男人,竟然住在这种“古迹”里。
“不然呢?”
四海淡淡地斜瞥她一眼。问这不是废话,车都停进庭院里了,不然现在他们俩是明目张胆闯空门喔?
“你家……很有味道。”嗯,很有发霉的味道。
“进来吧。”
四海没细究她的话意,开门按亮了灯便示意她先进屋,宝蓓这才发现屋里、屋外还真有天壤之别。
屋外看来老旧不堪,墙上的白漆大半斑驳,有些红砖都外露了,屋内却是崭新光亮的乳胶漆、简洁俐落的纸纤家具、一尘不染的原木地板。外在像是流浪汉,内在却是都市雅痞,好奇怪的屋子!会把屋子搞成这样的屋主更是个怪胎。
“为什么你的房子——”
“屋外看起来破烂一点才不会被小偷光顾。”
几乎每个来过他家的人都有这个疑问,所以宝蓓话还没问完,他就给她解答了。
“原来如此。”她认同地点点头。“你还满聪明的嘛!”
“够聪明就不会让你缠上了。”一提到这他就气虚。
她俏皮地吐吐舌。“你有‘女人恐惧症’吗?干么那么怕我?我真的不会把你怎样啦!”
她的话让他又头痛了。
“别跟我哈啦,我只准今晚让你暂时借住,明天你再想不出来能投靠谁,我就载你去警局,让警方安置你。”
“可是——”
“没有可是。我只是个小小的上班族,才没那份闲钱养你。”他故意装穷,调开视线不去看她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不然他又要心软了。“就这样,我带你去客房。”
他说完便迳自上楼。宝蓓抿着唇跟在他后头,边想着该用什么理由求他继续收留,没留意他已经站定在一扇门前,差点一头撞上他宽厚的背。
“叽——”
木门开启时的刺耳怪声直教宝蓓手臂上爬满鸡皮疙瘩,月光透过房里的木窗隐约照入,一张搞不好有百年历史的红眠床几乎占去了室内一半空间,里头还摆了两张太师椅、一个五斗柜,全是“古物”。热爱古董的人或许会有如获至宝的感觉,可是在此刻的黯淡光线下,宝蓓只觉得阴气森森,教人打心底直发毛。
“电灯开关在哪里?”他迟迟不开灯,她干脆自己问了。
“在你右手边。”在她手伸过去的同时,他又补上一句。“不过灯泡十年前就烧掉了。”
“十年前?!”她无法置信地杏目圆睁。“灯泡坏了十年你都没换?”
四海唇一撇,一副她大惊小怪的表情。
“所谓的‘客房’,不就是有人借住时睡觉的地方吗?既然进来就是要睡了,干么还开灯?反正是用不着的东西,何必浪费钱去换?”
想了三秒,她还真是无言以对,不过睡这种房间还不准开灯,她睡得着才有鬼!
“至少给我支手电筒总行吧?不然我半夜醒来想上厕所怎么办?”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偷偷把手电筒开整夜吧!
四海没回答她,转身走进别间房,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铜制烛台,还有一根烧过的红蜡烛。
“手电简太耗电了,这是拜拜用的蜡烛,你就用这个吧。”
宝蓓从他手中接过烛台、蜡烛,和一个她以为早就绝迹的阿嬷级火柴盒,差不多觉得自己是跟古人借宿了。
“记得,省着点用,这一根是我半年份拜拜用的量,别给我用光了。”
“……噢。”
她看着不到十公分长的蜡烛,有些欲哭无泪。在这种房间点蜡烛不是更吓人吗?
不懂她思绪的四海自顾自地继续交代她:“还有,明天早上最迟七点我就会叫醒你,你最好在那之前想好去处,晚安。”
他说完便快步回自己房里,不给她求情的机会。不能说他无情,不这么做,明天一早八点钟,他雇用的钟点女佣一出现,装穷的事就露出马脚了。
“怎么这样……”
宝蓓噘起小嘴,这男人好像把她当瘟疫一样,避之唯恐不及,她有那么恐怖吗?
干咽了一口气,她先在门外点燃了蜡烛才进房。这么短一根,大概撑不到几小时就会烧光了吧?竟然还要她省着点用,根本就是不够用好不好,真不知道他是穷还是抠?
把烛台放在床边的五斗柜上,她立刻爬上床,一把抖开折好的棉被钻进去,告诉自己一定要在蜡烛烧完前入睡。
“咻——咻——”
说是这么说啦,不过当风吹过窗缝的凄厉声音不断出现,明灭不定的烛光又将房里的阴森气息加重十分;只要她一动,老旧木床就会发出“咿咿呀呀”的恐怖怪声,宝蓓越是叫自己别去在意,全身的听觉、视觉、嗅觉越是清晰敏锐,一点睡意也没有。
“吱。”
她竖直耳,那是什么声音?
“吱、吱。”
吓,那该不会是……
“吱、吱、吱……”
宝蓓立刻坐起,迅捷地取来烛台往周遭一照,一只又黑亮又肥大的老鼠,就在离她不到两公尺的地方,一副“你敢奈我何”的瞍样跟她大眼瞪小眼,完全没有钻回鼠洞的意思。
“砰!”
“啊——”
在身上的鸡皮疙瘩全站起来的同时,宝蓓下意识地把烛台往老鼠扔去,继而嗓门一拉,一声媲美世界第一女高音的尖叫响彻云霄,足够把刚进入梦乡的四海惊醒兼吓飞了三魂七魄,让他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
睡眼惺忪的四海一下床按亮灯,随手抓了门边的铝棍便往外冲。不会那么衰吧?真那么倒楣到家,才头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就遇上了闯空门还想劫财劫色的贼吗?
“金宝蓓!”
他扭开门把直冲进门,已经准备好要硬着头皮“英雄救美”了,结果贼没见到,倒是瞧见窗帘烧起来了。
“不会吧?!”
他只愣了一秒,便立刻抓起宝蓓身上的棉被扑打窗帘上的火,好不容易才扑灭了火势。
“你干么放火烧我房子?!”
看着烧毁的窗帘和焦黑的棉被,屋里的火是灭了,但四海胸口的怒火可是正炽烈。
“有……有老鼠啦!”
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还没消,一脸苍白地比手画脚告诉他。
“你不知道,你家养了一只好肥的老鼠,一直绕着我的床吱吱叫,我一吓就拿烛台丢它,结果它边叫边跑去撞墙,然后就不晓得钻到哪里去了。等我一回神,窗帘就着火了,我也不晓得会变成这样,好恐怖喔!”
瞧她快吓得魂不附体,不像是在编故事唬他,四海的怒气才渐渐平复。还以为她发起神经那么狠,自己的房子烧了,还恩将仇报,连他家也要拿来作陪呢!
“不过就是一只老鼠,你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没事了,那我回房睡喽。”
“不要丢下我一个!”宝蓓一把扯住他。“我不要睡这里,我要换房间。”
他皱了皱眉。“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其他房间都没放床,除非你想打地铺,不过那样子被老鼠咬的机会更大喔。”
她眼珠子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