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文西的家庭医师这时也赶来了,并且开始替她处理伤口,刺鼻的药水味呛得让她回过神,猛然发觉护士正在清理她的伤口,那种痛令她苦不堪言。
“别用了……算了!算了!”她缩着身子,这才发现路奕脸色极为难看的站在那儿不知道有多久了?
看看现在的时间,她更迷惑了!一向视工作如命的总裁居然翘班?真是天下奇闻!
“你怎么回来了?”
路奕屏着怒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来?
自老管家打电话告知她车祸的消息后,他的一颗心即七上八下,他甚至想起当年至爱死去的那一幕,片片段段都教他痛不欲生。
他害怕事情重演。
破例暂停会议,怀着焦虑的心情赶回家,当他看到她安然无恙时,的确安心了许多,可她傻愣愣的模样似乎意味着她并不是因为惊吓过度;他在乎她脑子里盘算的事情。
“你不知道你受伤了吗?”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连同刚才紧张且焦灼的心情一起爆发。
“我知道啊!”她莫名其妙的瞪着他,“你没事发那么大火做什么?”
“你知道?这就是你的反应?”
“不然呢?”她已经够倒楣了!他为什么好像非得看她哭才行?“你不是回来看我热闹的吗?现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吗?”
“辜玟,你有完没完?现在是你的性命重要,还是要脾气重要?”他睇着她不肯继续让医生处理伤口的倔强样,很生气。
“干你什么事?”她可是为了不能出国而头疼不已,哪管得了其他的事?更何况那药水真是又难闻又臭,弄得她又痛又难过。
眼看着她又踢掉护士的医护箱,路奕的火气瞬间爆发。
他一把抢去护士手中的棉花,拿起缓冲生理食盐水就往她的小腿肚上倒,吓得她哇哇大叫。
“你……你……你干什么?”
辜玟大叫了一声。
“不然你去医院擦药。”他低吼,笨手笨脚的动作除了惹得她发疼,他亦忍不住大发雷霆,“平常看你挺勇敢的,这会儿胆量全跑到哪儿去了?”
“你说这什么话?”她指着腿上的血口,“你也来试试?”
他冷睨了她一眼,不想再多谈,因为她腿上的血似乎止也止不住,他的眉头愈皱愈紧。
“你去一趟医院吧。”
他软下态度。
“不用了!”她并不是讨厌上医院,只不过现在她没有心情,她只想到自己的出国梦碎了!对她而言一如世界末日来临。
他显然不能苟同她的决定,蛮横的要求她必须去做伤口的缝合。
“你不要管我。”她在他耳边低语:“否则我会以为你在为我操心。”
看她脸上还可以挂着嘲弄的笑容,他神色一僵。
“没错!我是担心,我担心你会死在我家里!
“放心啦!”
她挥了挥手,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我不怕死,再说……我还没有那个命去为你死吧?”
“为什么这么说?”
她冷静下来,轻声提醒他:“你是不是也曾怀疑过你女朋友的死因?我想,她大概是争权夺利之下的牺牲者吧?放心!我这个人命很大,而且,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对我没有兴趣。“
他沉默的睇着她,面色如白纸,她这一席话确实提醒了他曾经疑心之处,只不过他一直以为是他太小人之心,却没想到她居然……
可,不论三年前亡故的静芳是不是争权夺利下的牺牲品,他绝不允许再有相同的事件发生;因为……他也许会因此而完全崩溃。
“你来。”他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往房间拉。
正文第七章
“你……你干什么啦……”她踉踉跄跄的被他带回房间,关上门,还未站定,他已先行发问。
“你曾经怀疑过?”
“什么啦?”她不耐烦的反问,跌坐在熟悉的沙发上,她才终于有回来的感觉。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关心起她信口所说的话?
啊!是了!经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对至爱念念不忘。
隐隐的酸涩在她心里抽动着,她对他仍然想念逝世女友一事感到耿耿于怀,可是,她更清楚明白自己对他的倾心如果继续下,去,也只会无疾而终。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可真的体会够,也累了。
可笑的是她单方面的相思,他不知道!
他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一贯的冷酷威势;但此刻,当他思及令他念念不忘的至爱时,眼神中却溢满了温柔和望眼欲穿的思念。
也许是于心不忍吧?她压抑自己的情潮,安慰他:“你……你的意思是——我也会遭受到同样的结……”
“我不会再让这件事发生!”他慎重声明。
感受到他的怒气,她婉转道:“你何不去调查一下?当年撞伤她的车子是什么车?大概就可以找出车主是谁,那你心中的谜团就可以解开了,不是吗?”
“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用不着你提醒。”他不领情的说。
“随便你!只不过……”她唇边漾开了抹贼兮兮的笑容,而后道:“我有看到车牌哦!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和当年的案子是同一桩,你可能不感兴趣,所以帮助不大吧……”。
“几号?”他立刻逼近,压迫人的气势吓了她一跳。
他还是很在乎他未婚妻的死因——这是辜玟可悲的结论。
可,她又能如何?
她随手拿了一张纸,才刚写完最后一个数字,他就迫不及待的一把抢过去,然后立即关门离去。
瞪着他离去时关上的门,她有说不出的怅然,而伤口的疼痛唤回她的意识,她低头一瞧,这才发现不对劲。
“天……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只不过出门买个莱而已耶!
敲门声在她的抱怨声中响起,老管家领着医生和护士一起进房,一副不为她上药绝不离开的态势。
“少爷交代,今天没上药,你连房门也不能出去。”老管家威风凛凛地说。
“什么?”这是辜玟第二次惊愕地大叫。“他说的?”
老管家想也不想地点头,非常肯定。
她眉心一蹙,气得无话可说,路奕他……他居然敢这么做?得不到同情也就罢了,他还……
算了!反正她现在这副模样也不能上哪儿去。
她缓了缓心绪,开口说道:“这样吧,我想让这伤快点好,所以请帮我缝一缝,否则大家都不好办事。”
她意有所指的睨着老管家,现在他不只是贝威的眼线,更是路奕的监视器。
“夫人不用讽刺我,我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而你受伤的事,我自会向老太爷请罪。”
她瞪着他那张扑克脸,不懂他为何还能这么冷静?
“这种小事不用告诉老家伙吧!”她又不是死了。
“不行!老太爷吩咐,你和少爷之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得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他知道。”
老管家这席话无疑是直接警告她别再做任何有关“偷跑”二个字的傻事。
“更何况……”老管家缓了口气,若有所思的表情。
“少爷非常担心你的安危,所以目前已加强防范,以后出门请你坐车,还要有保镖贴身护卫才可以出门。”
她惊愕过度的张着嘴,什么时候电影上的那一套搬到她身上来演了?她拒绝!
“他才不会担心我呢!”她淡淡地说:“再说,哪有人去菜市场买菜还有轿车接送的?干脆不要出门买菜好了!”
“不行,料理的第一步,就是学会挑选食材,而传统市场是一个学习的好地方,你……”
她打断老管家的碎碎念,不耐的低呼:“别说了,我说不过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很累了!”
老管家文风不动的立在门侧,冷眼旁观医生和护士为她将伤口处理妥当离去之后,才再度开口;可这一次,老管家的声音转轻,有种安抚人心的意味。
“少爷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的热情只是被自我封闭了,你是唯一能让他敞开心房的人。”
闻言,她给了他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再说,我和你相处的时间几乎比和他相处的时间还长,你还看不出来我和他根本不适合吗?”
“你错了!当年你一进这个门,我就很清楚你会为这个沉积太多纷争的家庭带来一线光明。”
她正视着老管家眼中的诚挚,一时傻怔住。
“你凭什么这么判断?”
“少爷情感专一,他不会随便和女人上床,这几年更是洁身自爱”
“哈!”她大笑了一声,“你错了!他那晚喝醉了,你别以为他这些年的洁身自爱是因为我,他只是不想背叛他记忆中的那个女人罢了,我在他眼中——根本是个局外人,一点也不重要。”
“不对。”老管家在这个家已经那么久的时间,他看着许多新一代的出生,更清楚堤文西家族成员所有的一切。
“你有吸引他的特质,否则他不论多醉,都不会……”
“够了!”她制止老管家再往下说,“我不需要你一再的提醒我曾经做过的傻事!”
“怎么会傻?”老管家摇摇头,“我看得出来你喜'奇+书+网'欢少爷,其实,你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感情,我相信少爷会接受你的。”
“你看得出?”她的心情一时起伏不定。
她曾经泄露了什么心事让眼前这个老家伙知道吗?他为什么一口咬定她必须坦诚自己一直不愿真实面对的问题?
一时激动,她将压抑的委屈脱口而出。
“也许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的确不否认对他有好感,可他并不知道!这几年来他思念的人不是我,我能如何?向他抗议吗?事实证明是不行的!所以我才会央请离婚,我想摆脱这种无法自拔的暗恋,可却始终得不到他的同意;他能给我的理由却不是想珍惜我。我为什么要这般痛苦的追着他跑?你可以告诉我答案吗?这种没有结果的感情,你不认为该结束它吗?”
老管家没有回答,沉默的空间里,只剩下她激动的喘息。
端看着桌上的空戒盒,她何尝不曾将梦建筑在这上面?但她的婚姻,一直以来都违背了她的信念。
坦白让她确实松了好大一口气,但她透露的讯息大概会让她在这个家无法待下去了吧?她刚刚似乎已提到了“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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