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以解释的。」奇怪,既没偷又没抢,她干嘛要这麽心虚?就算要比瞪人,她的眼睛也不比他的小啊。
她随即一转弱小的气势,有条有理地解释起她拒绝再趴病榻的苦衷。
「上回你运气好,伤在正面,所以你都是用躺的,因此你可能无法体会伤在背後只能用趴的感觉,如果你也跟我一样……」絮絮叨叨的说词,蓦地中止於他欺近的黑脸里。
「少跟我废话。」他一手扶她站起,以另一掌箝握她纤细的後颈,逼她转向面对病榻。
「再趴下去我的胸部会扁掉的!」沁悠扯住脚步对後头的施压者大叫,柔荑飞快地掩住好不容易重获自由的酥胸。
律滔阴阴冷瞪她一眼,「我又不在乎,你替我紧张什麽?上床去!」
她缓缓转回螓首,热辣辣的红云烧上她的秀颊。
臭美,谁管他在不在乎呀,有扁没扁、是大是小,他本来就都得认了,她在乎的是她舒不舒坦!他哪知道成天趴著有多难受?不但呼吸不顺畅,正面的筋骨还又酸又痛,她是在养病,又不是在虐待自己,凭什麽要遵照他王爷老大死硬的命令乖乖趴床?有种就换他自已来趴趴看!
「不能打个商量?」她压下满腹的不平,两手环著胸,试著跟他讨价还价。
律滔拧起恶眉,[不能。」不让她趴著,她要养伤养到什麽时候?她有工夫磨,他可没耐性跟她耗。
「起码让我译完这部兵书吧?」她的素指往桌案上的纸张一歪。
他往桌上一看,「你没事做这干嘛?」亏她还有这个兴致,被人鞭打时硬是挺著骨气不写,偏偏要在伤势未愈时逞强。
「我要嫁人啦,当然不能没有嫁妆。」沁悠拨开颈後的巨灵掌,笑靥如花地搂著他的胸膛,「我爹生前可没帮我准备什麽嫁妆,还好我娘叫他把这部兵书保留下来,不把它译出来给你,我怎麽嫁?」
「你真要把它当成你出阁的嫁妆?」之前他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你不是很想把它交给野焰?」她伸指点点他的鼻尖。
提及野焰,他的一双墨眉便渐渐靠拢打结。
这阵子迳顾著忙他的事,他都忘了要把太阿兵书给那小子的正事。唉,照铁勒的说法,野焰是介於天才与蠢才之间的类等,那小子可以天才得脑袋空空就上战场,然後在两军开打之前紧急想出战略进攻,但若是要他研读兵书修习兵法,那小子的头脑可就有点死了。
要是不早点把兵书交给野焰,谁晓得野焰看不看得懂、看不看得完?万一三内在他还没把兵书研究完毕前就提早开打了呢?野焰的那点小聪明和好运道,可无法适用於比他高竿、战历也比他丰富的铁勒和霍鞑身上。
「不急於一时。」想了老半天,律滔决定不吐实,还是先把她的健康摆至第一优先。
「不要骗我喔。」沁悠岂是省油的灯?三两句话就立刻把他打出原形,「你不就是为了这部兵书才想娶我吗?若是不急,那时你干嘛急著拉我去文定,在短时间内拚命想和我攀亲搭戚?」
律滔登时语塞。
唉……他开始怀疑她是会通灵还是会卜筮了,这样她也瞧得出端倪来?
他拨拨额前的黑发,「我承认,当初我是急於把它交给野焰。」真难拐,偶尔想骗骗她都不行。
「那就好。」她打发似地拉下他吻吻他的额际,「乖,别吵我了,我还没译完。」
「上床。」在她的莲足又挪往书案前,间闷雷声又在她的头顶上响起。
她翻著白眼,无奈地抬起杏眸瞄上他。
我若唱情歌给你听,你会不会就乖乖的闭上嘴让我把它译完?」他们男人怎麽都那麽罗唆?不过就是译个东西嘛,樊不问在她耳边聒聒噪噪,他则是婆婆妈妈个没完没了,她这个译者的意愿都不必尊重一下的吗?
他扳扳两掌,将一口獠牙咬得咯咯作响,「就算你把十八般武艺全部用上了也不管用。」她一日未愈,他就一日碰不得,就连想撞撞她、抱抱她,他都会担心会不会弄疼她,再这麽禁欲下去,他准会比先前更加伤身。
「好吧。」她无力的挂回苦瓜脸,可怜兮兮地垂下眼睫,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迈诸此等伤害的人的身影。
「别再摆出这种脸色给我看,我很懒得哄男人的。」沁悠半侧著身子抬手揉去他紧锁的眉心,「就算你要自责,那也已经够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想它也没有用。」
他挑了挑眉,唇边缓缓漾出笑意。
在她的面前,他的心总是那麽剔透易见,有时,甚至不需要他开口,她也明白他的思绪是绕著谁兜转,若是他需要安慰,她会在他还没开口前就先说出来,若是需要谅解,她又会把弯子拐来拐去不正面承认他的错,反倒先把他的面子给照顾周全。
啸月夫人笼溺她的原由,先前他还不明所以,但与她相处久了後,他渐渐可以体会出啸月夫人视她为掌中珍珠的心情,他开始担心,往後他会不会比啸月夫人宠溺更甚。
算了,宠溺也罢,她会愈来愈无法无天也没关系,反正,他本来就打算把这个小妻子娶进门来疼的。
他俯下身来,指间滑过她的眼眉和她柔润的唇,「我很庆幸我拥有辟间。」
「为什麽?」沁悠有些著迷地望著他性感迷蒙的黑眸。
「因为它的出现,我才能够找到你。」他满足地弹弹她的俏鼻,却被她一把握住指尖。
「沁悠?」
她不说话,只是静静凝睬著他,但指尖传来的灼热,却泄漏出她此刻的心情。
黑眸捕捉到那双秋眸里幽微的意绪,律滔沉默了一会,伸掌扶她坐起,会意地将吻印在她的芳唇上。
她没有拒绝,反而主动地环住他的颈项,进他怀里细细品味许久不曾再这般双躯厮磨的感觉,在他围绕的氛围中,她恍然明白她极度的想念他的气息和体温,以及他胸腔里传来那颗心温柔撞击的韵跳,这些没有他陪伴的日子,是多麽的漫长冷清。
沁悠在他的唇畔低喃,「我好想你……」自她受伤,自他去办那些她不去过问的事後,他们就不曾靠得如此近过了。
他的指尖滑过她的身侧溜至背後,试探性地抚上它,不见她似以往柳眉深蹙或逸出轻哼後,他缓缓收拢了双臂,再次感觉拥她入怀的那份思情。
灼热的吻触很快地变样为热辣的欲念,在明白他的意图後,她并没有阻止,只是有些困窘地推开他吮吻的唇。
「我的背,很丑的……」照过镜子的她,很担心身後不堪入目的伤痕会让他败兴。
「不丑。」他喘息地说著,贪婪地勾回香颈锁住吻她。
「律滔。」沁悠忽地停下所有的动作,坐在他怀里正经八百地唤。
「嗯?」他窃玉偷香的大掌正滑过她的峰缘。
她尴尬地指向床面,「我恐怕没办法……」她可没法子躺上床。
「我想……」他沉吟了许久,眼眸显得亮晶晶的,「我们可以考虑尝试一下别种姿势。」
「别种姿势……」她抚著下颔喃喃自语,因他在身上游移的大掌,而有点分心地思索著他的话意。
蓦然想通的沁悠,一双杏眸睁得大大的,瞬也不瞬地直视他眼瞳里的笑意。
爆炸性的红云出现在她的玉容上,鲜嫩酡红的色泽,艳丽得很诱人、很春意无限,她掩著红唇,感觉脸上的灼热一路蔓延至她的脚趾头,就在她不知该怎麽办想别开芳颊时,律涵却笑著拉开她的小手,倾身吻上她的唇。
第八章
仓卒急乱的脚步声踩乱沉静的空气,优闲坐在书斋内看书的舒河,慢条斯理地合上手中的书卷,抬首看向站在门边气喘吁吁的冷玉堂。
「怎麽了?」打量著他惨黯的脸色,和眉宇之间挂著的那份心急,舒河不禁感到很好奇。
顺过气的冷玉堂,不可思议地看著他一身平静的气息。
「你什麽都不知道?」还问他这句话?发生了这麽大的事,他怎还能安坐在府里——不对,从炮轰兴庆宫的事件後,舒河为避风头,就一直留在府里不上朝,也极少去兴庆宫,大多数的时间他都留在府里,与南内臣下们一同商议南内在改革後应准备执行的大计,也因此,没多去留心外头所发生的事情,而这件事来得那麽突然,相信也没有人能在事发之前来告诉他。
「知道什麽?j 舒河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眼中的讶然。
望著他无知的表情,冷玉堂有点後悔了。
该说吗,瞒著他的话,或许朝野还可以维持一个宁静的假象,若是告诉他,他会有什麽强烈的反应?他会不会莽撞地跑去找律滔?
不如……不如就……
在舒河探索的目光睨向他时,他下意识地心虚想闪避,但一想到这关切著南内,他又只好硬著头皮回答。
「樊不问他……他……」他支支吾吾的开口。
「他出了什麽事?」舒河这才想起已经有好些天没见到樊不问了,那家伙自从不声不响地出了趟远门回来後,最近不是在府里忙著那些堆积的公务吗?
「今日午时……」他别过头去,咬著牙把话说出来,「他己在午门伏法!」
舒河的心头重重一震,手中的书卷自掌心'奇+书+网'里翻落坠地。
「你说什麽?」他难以置信地站起身来,声调不稳地问。
「圣上降旨给卫王,圣旨里写著……」
他有些急躁地走向冷玉堂,「写什麽?」
「叛谋密杀南内大老,樊不问,理应当斩。」
从没想过哪个人罪名定识至行刑之间的时间'奇+书+网'那麽紧凑,更何况樊不问还身为南内右相,再怎麽说也该先关至天牢,看看还有没有转圈的馀地。但他大抵也明白,圣上会那麽急著斩樊不问,除了是想让这件事快点落幕不再扩大事央,同时也是为了保住三位王爷。
舒河一手抚著额,「那不只是他一人做的,我也有份……」父皇把那件事扯出来摊在阳光下了?为什麽……父皇会突然这麽做?若是要审,怎麽只审樊不问一人?
「圣上知道。」冷玉堂难忍地垂下眼睫,「但樊不问独自承担所有罪名,并说全是他一人所为,震王霍鞑与你只是遭受他的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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