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她忍不住稍稍俯下身子想听清楚。
他再试著对她说一次,可是音量仍旧是细若蚊鸣。
「我听不清楚。」沁悠只好再度降低高度以缩短他们两人的距离,直至他们两人的气息都可以交融在一起。
律滔忽地一改病弱的前态,张亮了那双黑眸,阴险地朝她露出一笑。
上当了!
察觉他在耍花样的沁悠,当下就转身欲走,却被他拖住纤臂,并一把被他拉下。
天旋地转间,沁悠并不知发生了什麽事,只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有具热烘烘的人体,正亲密地熨贴著她身子的每一处,想开口,却说不了话,而在她的耳边,则传来旁观的官员们,阵阵讶然的惊呼声。
到底是怎麽了?
她纳闷地睁开眼,赫然发现律滔的俊容就近在方寸之前,而她无法发出任同声音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唇,正被他以唇……堵住。
爆炸性的空白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在那一刻,她的思绪被抽空得什麽都不剩,呆愣愣的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随著他唇舌的舔舐、轻吻、深深吸吮的每个动作,热辣辣的红霞迅速烧上她的俏脸,同时也烧回了她的神智。
他竟然……
要命,那些朝臣该不会是以为……
沁悠迅即推开他回首看向不远处的一干人等,恐慌地发现他们的脸上皆带著乐观其成的笑意,甚至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冲出房外,准备把这消息告诉那些还在等待的百官了。
她再回过头来朝上看著笑得一脸坏意的律滔,这才发现她在他的身上栽了个大跟头。
律滔徐缓地俯下身来,字字明确地说出他刚才所说但她却没有听清的内容。
「我说,我是在作戏。」
她被吓呆了。
长到这个岁数,她头一回被吓得这麽彻底。
直至众人离开律滔的房里时,沁悠还是一百处於唇舌相亲过後,还有受骗後的震惊状态,呆坐在律滔的床治不知该如何转动她的大脑。
趁她还在发呆的这个空档,律滔在床榻上坐正,运功活血力行筋脉,让他的脸色一改先前的苍白如雪,又变回与常人无异的红润健康。
沁悠气忍难抑地握紧粉拳。
这男人……什麽病重、积郁成疾?他比一只刚捞上来的鲜虾还要活跳跳!
眼睁睁看著他把自己变回健康状态的沁悠,实在是很想骂自己笨,干嘛不坚持不相信他病了的态度,反而在见到他时动摇起来,然後就被他这区区小骗术给骗了。
「比较镇定了吗?」律滔舒适地伸展完筋骨後,坏坏地朝她咧著笑。
她偏遇芳颊,怎麽也降不下肚里这把被暗坑过後而产生的滔天火气。
「你,」律滔慢条斯理地扳过她的身子,轻点她的俏鼻,「这下惨了。」
「你,」她气不过地一拳袭击在他的下巴上,「是个混蛋,」
律滔不把她不具分量的绵软拳头看在眼里,笑笑地松开她,以背靠抵著床柱,满意地欣赏她娇容上仍未褪去的赧红。
晶莹的秀颊,像是扑上了两朵淡淡的红云,被他浅尝过的樱唇,此刻看来艳丽得宛如可口的红莓,诱人得不禁很想再次品尝一番,在他的唇间,还留有她那芳香甜美的气息。
刻意地,他用视线慢吞吞地睨著她,像是巡弋付出代价後所得的领域一般,灼热的目光滑过她的眼眉,她婀娜的娇躯,以及那总是会引发他绮念的粉漾雪肤。
相较於他的闲适自在,被人看得满心愠恼的沁悠终於沉不住气。
「看什麽?」一直这样看著她,他又是在盘算什麽暗算她的计策?
律滔笑了,倾身靠向她,并在她防备的想逃开前将她拉至身畔,低低的在她的贝耳旁轻喃。
「或许你有满腹的学问与智慧,但那些东西,在这上头是不管用的。」
「这上头?」他是指哪方面?
他提醒地以指点点她的红唇。
「你这麽做有何用意?」沁悠羞愤地以两手捂著唇不再让他侵犯领地。
他嘻皮笑脸的,「我爱慕你呀。」
「少来。」她才不像那些人眼盲心也盲才会被他骗。
「我只是要全朝上下的人知道,翼王律滔已经有了心上人,而那心上人,就是你。」律滔的指尖在空中转呀转的,最後转指至她的身上。
她很想咬掉他的手指头,「我不是。」
「你是,别忘了刚才还有很多人为我们见证。」她以为他大费周章找来那些人是做什麽的?
「我可以死不认帐,让你自己去演独脚戏。」沁悠老早就想好了退路。
「恐怕不行喔。」他惋惜地摇首,微眯著黑眸,眼底漾著得意的神色。
「停。」她突地伸出两手掩住他的双眼。
律滔颇为讶异地拉下她的柔荑。
「不要用那种阴险的眼神看人。」她最讨厌他这种眼神了,看来虽然无害,实际上可不是那麽一回事,就跟他在人前的模样一般,虚假又不真实。
律滔怔了怔,暗自为她的观察力深感惊心。
他没料到她看人能够看得那麽细,惊讶之馀,一股征服和追求的渴望,开始在他的心头渐断发酵。
「我想,方才目睹咱们如此亲密的王公们,可能在离开翼王府後就直接上我父皇的翠微宫去了。他如她所愿地撤去那种目光,故意摇头晃脑地对她丢出个问号,「你猜,他们去那里做什麽?」
「在圣上面前为你……」聪明的沁悠脸色直褪为雪白,「说媒?」
「答、对、了。」他很欣赏她的聪颖。
惨了,这事要是被圣上知道了,那她不就……
她十万火急地跳下床榻,打算在一切还来得及前叫她娘亲去向东宫娘娘解释清楚,免得她就这麽不明不白地多了个夫婿。
津滔矫捷的步伐随即追上她,在她未开启房门前,以结实的健臂将她困在他的胸怀里。
「我说过我会让你心甘情愿。」他满意地嗅著她一身的馨香,锐目狂放地直视她的眼底。
「这哪算心甘情愿?这叫勒索!」他们的认知差别太大了!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等圣旨一下来,你就会心甘情愿了。」只要有了那张圣旨,就算她不心甘情愿也不行。
「开门。」被他这般按抵在门板上,著实有著不小的压力,沁悠呼吸不甚顺畅地启口。
律滔有风度地撤开双臂,但在她就要走出去前,他忽地忆起一件事。
他一手搂住她的纤腰,「慢著,上回忘了给你。」
「给我什麽?」碍於门外正有一堆人看著他们,羞窘的沁悠忙不迭地想扳开他放在她腰际上的大掌。
「伪君子的见面礼。」他俯下头来,精准地攫住她的樱唇,热烈地焚烧著她所有的知觉。
沁悠现在知道为什麽会有人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因为,黄河本来就是黄的,无论她再怎麽洗,她也别想洗清这一身刚揽上的大麻烦。
第三章
秋凉午后,袭人的凉意,乘著凋黄的落叶降临太极宫。
律滔锐利的目光停留在桌案上的纸张里,提起一旁沾满朱砂的笔,再次将上头的一个人名除去。
违反朝廷林下令施放高利贷,大搞重利剥削,利用职权之便,大肆进行贪污盗窃情事以中饱私囊;抓权抓势,贪赃肥私,五毒俱全……这就是东内的目前情况?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非将东内彻头彻尾的改头换面,他有什麽本钱可以下海陪其他两内玩?
朵湛大刀阔斧的让西内从腐败中站起来,舒河也已经清理掉南内上头的大老了,他似乎不应该继续停留在原地踏步。
只是他不愿效法舒河,大剌刺地叫霍鞑一口气轰掉所有大老,也叫野焰带兵东进以武力来把东内整治一番,既然不能动手,那也就只能动脑了。
嗯,乾脆先来个杀鸡敬猴好了,其他的,得从长计议。
只是,该先找谁下手好呢?
思索了半天後,律滔再次提起笔,飞快地在纸笺书写出一串被他挑出来的人名。
宫垂雪在室内一片寂然中悄悄出现在他的身後。
「有什麽动静?」他没有抬首,只是淡淡的问这个被他派去监视沁悠的宫垂雪。
「舒河和朵湛都曾到葛府走过一道。」就跟他先前所料的一模一样。
「她可有答应把兵书交给他们任何一人?」律滔搁下笔,兴致很好地提高了剑眉。
宫垂雪摊摊手,「没有,她还是坚决不把兵书交给任何人。」听人说,舒河开价五万两黄金,朵湛则开出了一座小城,可是那位葛大姑娘,却连看也不看一眼。
「那就好。」看样子老四和老七也已经领教过那对母女了。
宫垂雪蜇走绕至他的桌案前,低首看了看他正在写的东西。
「你在做什麽?」无缘无故的,他干嘛要写上这些人名?
「想办法陷害别人。」他挤挤眼,俐落地将手」的信封缄并递给他,「把这个交给褚礼。」
「你和褚福在暗地里进行著什麽事?」最近常帮他传密函的宫垂雪,实在是弄不清他们两个人用这种瞒天过海的方式,是在玩什麽把戏。
律滔笑得一脸天下太平,「只是一些造谣、抹黑、诬陷等那类的事而已。」
这叫……而已?那什麽才是「不而已」?
不予置评的宫垂雪,边往外走边摇首,实在是不能苟同这些皇家中人对人事物的认知,以及他们在宫中的生活方式。
在他走後,律滔不语地靠在椅内直视桌案上袅袅上升的薰烟,眼神也变得幽黑阴暗。
数串由远而近疾来的足音,忽地扰乱了殿内的宁静。
「郡主,你不能……」太监总管的叫嚷声首先传进律滔的耳底。
「我说过我要见他,别拦著我。」沁悠甜美的嗓音也掺杂在其中。
沉重的阴霾瞬间自律滔的身上远走,噙著一抹笑意,他以一手撑著下巴,猜测著那名擅闯太极宫的郡主,在见到他後将会是何等表情。
答案是凶狠得想要将他噬下腹的火脸。
不理会众人阻拦的沁悠,气喘吁吁地站定在律滔的面前,在她的手中,还拎著一张才刚出炉的圣旨。
「王爷……」拦不住人的太监总管面有难色地看著律滔。
「没关系,你下去吧。」律滔不介意地朝他摆摆手。
原本满肚气焰的沁悠,在两眼一接触到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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