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少抬头,就看到一个冷冰冰的暗色调女孩。
然后,是她身后那些姿色出众,气质与众不同的女孩。
他慢悠悠地朝酒杯里又倒满一杯酒,摇晃着酒杯,没有回答。
“说,舞她究竟在哪?!”迷子从后面蹿进来,气冲冲地问。
金一少抿嘴一笑,“不知道。”然后神色享受地喝下一口酒。
“你会不知道?舞她这些日子都和你在一起,你会不知道她在哪?!快说,你把舞藏到哪里去了?!”夏纱摩拳擦掌地挤进来,开门见山地就骂骂咧咧起来。
“哼,就算我真的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你们,还会在乎她在哪里吗。”似乎带着冷嘲热讽的口气,他轻蔑地瞥过她们,然后把视线定格在手里的酒杯上。
“帅哥,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舞可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我们怎么可能不在乎她。”优玛把玩着头发,慢条斯理地说。
“最好的朋友?”金一少不屑地从鼻孔里冷哼一声,似乎觉得相当滑稽可笑。“最好的朋友会在她最虚弱最需要有人支撑的时候把她一脚踢开?!最好的朋友会让她忍气吞声地被你们往脸上泼酒?!最好的朋友会几个月连一通问候的电话一条关心的短信都没有?!最好的朋友会在她失踪快一个月后才理直气壮地跑来问我她的下落?!”火冒三丈地说完,金一少气不过地把酒杯摔到地上。
玻璃支离破碎的声音,像是一道雷,劈到几个人的心里。
是啊,这几个月,她们究竟是怎么对舞的。大家一起聚会的时候,几乎连通知她这道程序都省略了,手机里,她的号码似乎成了病毒一样恐怖的禁区,避之不及地躲开,没有去触碰。
最后一次的聚会,她们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泼了她满脸的酒。
像她自尊心这么强这么骄傲的人,没有责备她们半个字,而是硬生生地一个人把一切忍受下来。
这一切,太不正常了。可是她们只是一味地埋怨她的见异思迁,她的喜新厌旧,而没有深究地去探索事情的真相和缘由。
天呐,她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金一少起身,准备离开。
夏缨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去拦住了他。
“请你,告诉我们,舞她究竟在哪?”她看着他,眼眸带着深切的乞求和真诚。
金一少冷漠地撇了撇嘴角,“你们,不配知道她在哪。”
他甩手避开夏缨的阻拦,却突然迎面袭来一拳,他来不及躲闪,活生生地挨下。
白发少年风姿飒飒地站在他面前,拳头还挥舞在半空中没有收回。
“你凭什么不告诉我们她在哪!她是我们最爱最宝贝的人,你凭什么不让我们知道她在哪?!”
迷子和冷星愁眼明手快地冲上去拉住情绪激动的隐,以免他再做出冲动的举动,引起纷争。
金一少无所谓地抹了抹嘴角的淤青,“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就是你,如果不是她那么爱你,这一拳,我一定会十倍还回去。”
“爱我?如果她爱我,她还会和你在一起吗?!”或许是心里的憋屈的醋意太久,隐几乎是脱口而出。
“跟我在一起?!她什么时候告诉你她和我在一起了?你只看到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喝酒,这样就算在一起了吗?!这么久了,我甚至连她的手都没有牵过,你信不信?!”
隐不知所措地愣住了,他确实没有考虑到那么多注意到那么多,他只是自以为舞是对自己厌倦了,所以寻找到了其他的依靠,而没有刻意去挖掘其中的细节和经过。
该死,他怎么可以这么疏忽?!
金一少一口气说出这些自己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话,忽然轻松了不少。他抬脚,继续离开的进程。
咚。
身后传来诡异的物体落地的声音。
他的身影颤动了一下。
“隐!”夏缨欲言又止地看着隐,却又不知该如何阻止。
金一少不解地转过身,就看到俊美的白发少年垂头丧志地跪在自己面前,膝盖与地板碰撞在一起。
他震惊了,真的震惊了。
“求你,我求你,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隐眼眶发红地扬起头看着他,似乎连喉咙里说出的话都带着某种隐忍的悲伤和绝望。
金一少看着他,尽管心下惊涛骇浪,却只是保持沉默。
“我知道,这些日子我们大家都忽略了她,如果你因为这个而讨厌我们的话,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可是,她对我们真的很重要,请你,把她还给我们!”
咚,消瘦的夏缨满脸是泪地双膝着地。
咚,咚,咚,咚。
优玛,夏纱,迷子,冷星愁,依次跪下。
酒吧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所有人好奇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似乎连躁动的音乐声也停止了。
金一少抿住嘴唇,没有说话。
那是她对他最后的请求,他不能。
可是。
他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冷血动物。
他们对她所做出的努力,让他坚不可摧的决心动摇了。
他转过身,跪在地上的众人心头冰凉。
“明湘村,她在明湘村。”似乎是做了极度的挣扎,他才决定告诉他们这个答案。
他疲倦地转过头,看向隐。“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不要告诉任何人她的去向,这是她对我最后的请求,可是我失信了,替我跟她说对不起。”
“嗯。”隐缓缓点头。“还有,谢谢。”
“呵呵。”金一少莫名其妙地笑着,高挺的身影渐渐淡去。
手机
要不要离开
明湘村。
从前破旧、摇摇欲坠的房子已经全部拆除,换上高楼林立的新面貌。
不过,这里很好地保留了原有的淳朴生态环境,让鸟语花香的大自然完整地保存下来。
这里,一直是阳夕舞心往神驰的世外桃源。
都市醉生梦死的雍容华贵,灯红酒绿的纸醉金迷,已经让她彻底厌倦。或者说,从小被父亲抛弃的惨淡经历,让她对那个花花世界的向往度降低为零,她只是卑微地觉得自己是个可怜的弃婴,是那个歌舞升平的极乐世界最格格不入的侵入者。
恬淡的乡村生活,让她有一种很舒适的归属感,那是一种近乎于家的感觉。
虽然现在的名乡村富裕了,繁荣了,可是这里的村民依旧朴实,依旧好客,依旧热情,这是阳夕舞很高兴看到的。她很庆幸,他们纯洁的心灵,并没有因为金钱的富庶而遭到任何的腐蚀。
一颗足够纯粹干净的心,是每个人最宝贵的无价财富。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这样一份富可敌国的财富。
清晨的时候,阳夕舞会和小晴一起,到山上采一些野雏菊,插在房间里,然后,一整天都在雏菊恬静馥郁的馨香中安然地度过。
自从来到这里,阳夕舞每天都挂着娴静淡然的微笑,这会是她活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乐观。
初晨。
金黄的阳光洒满整个明湘村。
已经有勤劳的村民起来劳动和工作。
整座村子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勃勃生机。
阳夕舞坐在屋外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早晨的阳光不是很刺眼,温温煦煦的,带着清新的气息和露水湿润的味道。阳夕舞的身体不好,不能接受正午或者午后阳光剧烈的曝晒,所以,她只能选择在庸淡的清晨,享受一下初醒的阳光懒洋洋的滋润。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像雪一样,连淡红色的嘴唇也褪去了原本健康的色泽,惨败得像一个贫血的孩子。
要死的是,哪怕她没有温润润的光泽和浓墨重彩的点缀,她仍然美的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神。
光华潋滟,她纯白的面容被镶上一圈光晕,淡雅的,透着优娆。
她整个人靠进躺椅里,没有蜷缩起来,只是懒散散地躺着,似乎连与生俱来的安全感的缺失也被淡忘。
是不是每个人走到生命的终结点前的短暂时光,都会变得不同。
不苟言笑的冷漠的人会开始变得爱笑,而且是那种温暖淡定到比任何人都柔软的笑。
张扬叛逆的人会变得乖巧温顺,像是拔去了尖牙与利爪的老虎,温和得让任何人都可以接近。
天生就高人一等的人会变得甘于平淡,甚至奢望混迹于茫茫人流中,掩盖住自己的身影,做个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
这是对于生命的流失,一种坦然安详到极致的态度,算不上积极,也绝不是偏激,只是淡漠的一种投降,一种面对。
有些人,有些事,是不是永远只有尽力而为的能力。
就像宿命的奔流,生命的逝去。
脆弱的人类,永远只有甘心面对和接受的资格,而没有彻底阻止宿命变更和生命延续的可能。
不过,如果你把自己有限的生命活出无限的光彩与靓丽,那么,即使你的肉体消亡,你的精神和音容笑貌却会永远停留。
阳夕舞闭着眼睛,脸上带着细软的笑。
有清凉的风习习地吹拂,她额前细碎的发被微微缭乱。
忽然的,一只白净细致、骨骼分明的手抚上她的额,动作娴熟而轻柔地为她梳理乱发。
她张开眼,就看到他。
那个曾经被她称作樱花变成的妖精的男生。
她伸出手,想要替他抚平眉间的褶皱,却措不及防地掉下泪来。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放到胸前。“我来了。”他对她说。
她看着他,眼角还挂着泪,就这样笑了。
隐陪着阳夕舞在这里住了几天,小朗全家人都对他们很好。远离了城市躁动的喧嚣和污染,他们心安理得地在这里得到了最纯净的大自然的洗礼。
这几天,隐和阳夕舞完全回到了没有丝毫芥蒂的从前,只是隐从来没有提带她回去的事,阳夕舞也就更加不会主动提及。
只是,心里面越不想被互相解开的疙瘩,是不是就真的不会被解开呢。
知道,没有得到任何关于隐和舞的消息,迷子等人也日夜兼程地赶到了明湘村。
几个人在这里住了几天,心里头的想法翻江倒海的,可是就是没有人大着胆子说出来。
各怀心事地吃完一顿饭,她们神神秘秘地把隐拉到一边。
“你到底有没有跟舞说要带她回去的事?难道你准备和她在这里一起老死吗?”夏纱心直口快地首先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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