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我们是夫妻耶!而且那张床够大。”
“你想睡床?”
“当然!”
“好吧。”上前接过他怀里的枕头和棉被。
“等等,你干什么?”他正讶异她的妥协,却见她蹲在地板上铺棉被。
“既然你要睡床,我就睡地板,床让给你。”邬云儿无所谓的耸肩。
“我们一起睡!”
“不,”坚决的拒绝。
“云儿!”
“不要。”她拉著棉被就要躺下。
“够了,你睡床,我睡地板。”他怎么可能让她睡地板!
“你确定?”邬云儿挑眉,“有很多豪华舒适的地方欢迎你去睡,你不用这么委屈的。”
“闭嘴,否则我就不管你的意愿,一起睡床了。”他哪会不懂她的用意,反正他是赖定了,不会轻易离开的,睡地板就睡地板!“快去睡觉,免得我后海。”
邬云儿慢吞吞的绕过屏风,坐在床沿,看著他倒映在屏风和纸上的身影,一会儿才掀开棉被躺了下来。
“我要熄灯了。”袁首阳说。
“好。”她轻声应。
灯熄了,仅余下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闭上眼睛,她的嘴角不自觉蒙起一抹柔柔的笑意。
※※※
她原本以为,就算他住在这里,但是依照过去的经验,他们见面的机会必定不多,所以对她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可是她错了。
“今天是周末。”邬云儿在忍受了一个早上的逼人视线之后,终于放弃鸵鸟似的消极逃避,从一大堆蕾丝材料中抬起头来。
“我知道,所以我不用上班。”袁首阳只手托腮,笑望著她。
他当然知道自己严重干扰到她了,这就是他的目的啊!如果她完全不受影响,他就该检讨了。
“你“一定”有很多事要做。”她提醒他,像这种“重大”的假日,他从来不会待在家里的,
袁首阳佯装思索了一会儿才摇头。“好像没什么事。”
邬云儿无力的闭了闭眼。“一定有吧,周末假日,你不应该窝在这间小房子里。”
“啊,说的也是,美好的周末假日,的确不应该窝在这里。”他从善如流,从沙发上跳起来,一个跨步就来到她身边,手一捞便将她从蕾丝堆中解放出来,低头看了看她的穿著,嗯,OK,那就出门啦!
“等、等一下,你要拉我去哪里?”她惊讶的抓住门框。
“你自己说周末不应该窝在家里的,所以我要带你出门走走啊!今天天气很不错,太阳不大,气温也刚好。”
“我是说“你”,只有“你”,不是“我们”。”他到底是怎么了?
“你不想出门啊?”
“不想。”
“那好吧,我们留在屋子里。”
“你可以出去啊。”她赶紧说。
“不用了,我想留下来陪你。”他坐回椅子上,继续之前的工作——看她,
看著看著,他发现云儿长得很不错,虽然和时下流行的纤瘦有很大的差距,可是并不会给人胖的感觉,只觉得丰润可爱,让人很想抱抱她。
过去他很少认真的观察她,今天看了她一个早上,才发现她的心思其实很透明。从一开始专注的车缝作品,一会儿偏头思索,一会儿皱眉重来,后来感觉到他的视线,她害羞、不自在、怀疑、逃避,到最后坐立难安,终于面对现实。她丰富的表情实在太可爱了,让他对她的思绪一目了然。
就像现在,她显得手足无措:心里一定正在怀疑他为什么这么反常,也在考虑到底要留在家里,还是出门……喔,看样子她决定出门了。
“算了,我们出去走走吧。”邬云儿决定,与其和他窝在这个小空间,不如出去透透气比较自在一点。
袁首阳笑了,他果然猜对了。
“好,那我们就先去吃午餐,然后……”袁首阳偏头思索了一会儿,“喜欢赏菊吗?”
“菊花?”
“对,各式品种的菊花,有兴趣吗?”
“有。”她眼睛一亮,兴奋的点头,“我最近以花为题材,设计一系列的家饰,正想找个机会去赏花呢!”
“真巧,那今天我就带你到士林官邸赏菊。”瞧见她不情愿的表情一扫而空,变得有些迫不及待,他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记得带相机……你有相机吧?”
“喔,没有耶!”
“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去买台数位相机。”这不是什么问题,“走吧!”
※※※
他变了。
除了前几天参与营救被绑架的二妹月牙,无法前来陪她之外,这阵子他天天准时下班回家吃晚饭,就像一个标准的好丈夫,还大力赞美她的厨艺,欣赏她巧手制作的东西——那些过去充斥在他的生活里、他根本视而不见的东西。
最大的改变,就是他会带她出门了。
不可讳言,被他这般全心对待,她觉得很幸福,如果不是每次出门总会碰到一两个他的情妇,恐怕她早就很没志气的忘了他的过去,然后心甘情愿的跟他回家,继续之前那种可悲的生活。
辗转反侧,她的心思全在一屏之隔的他身上,想到奶奶和妈妈电话中期盼她能在过年前回家团圆的希望,如果她坚持结束这段婚姻,能让她觉得抱歉的,就是奶奶和妈妈了,她们真的对她很好。
思前想后,她依然理不清头绪,直到清晨四点左右才沉沉睡去。
感觉好像只眯了一下,邬云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窗外天已经大亮,阳光普照,暖洋洋的冬日光是看著就觉得好舒服。
慵懒的伸个懒腰,转头看见某样东西,随即身子一僵,傻傻的盯著枕头边的一枝长梗玫瑰,玫瑰花瓣犹带著晶莹的水珠。
她万分疑惑的坐丁起来,拿起玫瑰,狐疑的瞧著,发现玫瑰梗上绑著一张纸条。
没有马上将纸条解下,她用食指轻轻划著纸条的边缘。
是他吗?
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掀被下床,视线瞥向放置在床头柜上的闹钟,早上十点。
悄悄的走到屏风旁探头望,他这几天屈就的地方,只余下折叠整齐的棉被放置在沙发上,已不见他的人影。
也对,都已经十点了,他应该去上班了。
在沙发上坐下,她解下绑在长梗上的纸条,慢慢的打开。
十二点半回来接你,我们一起吃午餐。
看著看著,她感觉不到这几日以来的幸福和甜蜜,反而觉得心酸。
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的。
他的目的只是要地回去,继续当个乖巧听话的老婆,帮他传宗接代,顺便客串一下挡箭牌,让他不用再忍受奶奶和妈妈的“关怀”,以及众多想要成为袁太太的花儿们前仆后继的骚扰,可以继续过著他普照大地的生活。
将玫瑰插在长颈型的水晶花瓶里,放置在小茶几上,怔征的看了好一会儿,她才走到她的工作区域。他说十二点半回来,所以她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工作。
这次的订单是娃娃,客户要的是六对不同民族造型的新郎新娘,其中她最喜欢的,是一对穿著凤冠霞帔的新娘及穿著大红蟒袍的新郎,他们手中紧紧握著连系彼此的红彩带,与月老的红线有同样的意义,可是,月老的红线有“强迫中奖”之意,红彩带却不然,是由新郎新娘自己来维系。
不情愿的姻缘,再怎么甜蜜,也是假象,一如她与他。
他以为她要的是什么?对她施展这种虚情假意的温柔,只会让她觉得更酸楚。
不行,再这样继续下去,她的离开又有什么意义呢?
猛的站起身,她拿他的旅行袋,趁著还有勇气的时候,将他的东西全部收拾好,放置在门口,再附上一张纸条贴在门上,然后带着工作所需的材料,经过茶几时,看著那朵长梗玫瑰,心里挣扎了一会儿,伸手连同水晶花瓶一起拿起,离开屋子,锁上门,避风头去了。
十二点二十分,袁首阳回到套房,才刚踏出电梯,就看见被摆在门口的行李,他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瞪著门上的纸条,忍不住一阵低咒。
“没错,是有很多女人等著和我吃饭,不过你愈是逃,我就愈要找你,我倒要看看,最后鹿死谁手!”撕下纸条,他将它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
不让他住这里是吧,没关系,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得倒他的,因为他早有准备!
提起行李,掏出钥匙,他走到对门,将钥匙插进钥匙孔里,咔咔咔三声,铁门三段式的锁被打开,他走了进去,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像是预告另一场的攻防战就此展开。
※※※
“你有约会?”坐在布置得非常雅致的宽敞客厅,高怡静轻啜了口花茶,视线越过杯沿,望著显得心不在焉的邬云儿。
中午她突然出现在地家门口的时候,就是一副逃鸡的样子,不必明说,她也知道她逃的是哪个难,还不就是“防晒”——躲那个公平普照的太阳喽!
“嗄?”邬云儿回过神来,“约会?没、没有啊,学姊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一分钟至少看了三次手表。”表现得这么明显,白痴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她这个聪明绝顶的人,“怎么?跟学姊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吗?”高怡静放下端在手上的茶杯,微笑的凝望著她。
“不是啦,就是……”邬云儿简单的把情况说明了一遏。
“呵呵,所以你就逃到我这里寻求庇护了。”这个学妹好样的,不错下错,不枉费她的努力调敦,男人啊,是宠不得的,“你认为他会这么简单妥协吗?”
邬云儿摇头。“就是不认为他会这么简单就收敛心性,所以我才逃到学姊这里来咩。”她才没笨到留在家里等他回来算帐咧!光是想到他看到他的行李被“丢”在门口时可能会有的表情,她就一阵心惊。
“该怎么说呢?我真佩服你的勇气,看不出来你会这么做呢。”高怡静故意说。
“拜托,学姊,你不要再说了啦。”
“后悔了?”
“也不是后悔,只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有点害怕。”
“怕什么?难不成袁首阳有暴力倾向?”
“没有没有,他虽然讨厌我,常常吼我,但是不曾动过手。”部云儿连忙澄清。
高怡静若有所思的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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