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河一愣,笑道:“他不敢打我,放心好了。”那边帝俊冲了过来,猛地抱起溪河转着圈儿,大笑:“你是我的了!溪河,你终于是我的了。”他不停的转圈,让溪河的双手不得不抱着他的头部,洁白的长裙随着动作绽放出最灿烂的花瓣,两人脸上的笑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真诚那么的暖,让身边的人感受着他们此刻真心的喜悦,都欢快的鼓掌起来,更有围战的男子吹起了口哨,女子们挥舞着手帕。
小女娃拉着西鸾的手不停跳着:“姐姐要嫁人了,要嫁人了,羞羞的!”
西鸾被拉得倒退了一步,抬起头来,只觉得太阳太刺眼,海水太平经,沙滩太轧脚,连汗水都带着嘲弄的味道,满口苦涩。
她一把抓住了小女娃的肩膀,冷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女娃脸色潮红,飞霞满布:“我叫常羲,是跟姐姐一样的‘羲’字。”西鸾一震,只觉得心底冒出一丝丝的寒气,再炙热的太阳都无法融化这座冰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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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绿叶捆扎成的屋顶,椰子树干建成的屋子,各种艳丽奇形怪状的花朵围绕成的花园。经过层层过滤的淡水,海龟壳的碗,竹子削成的筷子,就连烤着的肉都带着水果的清香,让人食指大动。
酸果酿制的酒有点涩喉,吞到肚里打的嗝都带着果子味。西鸾吧嗒着嘴,吃掉最后一个螃蟹腿,将其归纳到一众蟹壳中间,再拿出一根棍子仔细数了起来。
羲和端着清茶送到西鸾身边的时候,瞧了半响,忍不住地问:“是在数数么?”
“对,”西鸾抬起头来,接过竹筒茶杯抿了一口,眉头舒展的呼出一口气,继续道:“如果是单数我就要去宰了某个人;如果是双数,我就大慈大悲地让对方再活一些年月。”
羲和笑问:“谁欺负你了?”
西鸾凝视着她,道:“是有人准备欺负你了。我必须在他欺负你之前宰了他,以绝后患。”羲和诧异,对对方的好意感激了一番,端着剩下的茶水依次送给其他人。如常羲说的,她家除了他们姐妹,总会来一些莫名其妙的食客。西鸾觉得大部分的人都是冲着羲和的厨艺来的。当然,正前方某个男人除外。
西鸾又将腰带松开了一圈,海蓝的布条缀在地面上像是平静的海水。羲和的衣裙大多素雅,在羲和身上衬得恬静端庄,到了西鸾身上则添了寂冷神秘。就算两人站在一处,也没人会将西鸾看成羲和,她也强烈要求常羲叫她名字,奇…书…网而不是‘姐姐’这个伟大的称呼。
身边的常羲推着她:“快看,好漂亮的手链,是黄金的么?”
“这靠海的地方哪有什么金子。”西鸾鄙视着道,顺着对方的手指正好看到主位上帝俊握着羲和的手亲吻着,女子的手腕上金光闪闪一片,在火红的篝火下越发热烈刺目。她轻笑一声:“哪里来的金龟婿,拿着父亲的财物送女子做贺礼,有本事自己去淘了金子,亲自给羲和打造一整套金器才是。”
常羲道:“帝俊姐夫是东土最大部落首领的儿子,才不需要自己去淘金子。”
西鸾眯着眼睛觑着她,问:“常羲喜欢金子?”
“我喜欢姐姐。”常羲摇摆下脑袋,将碎发揉入发髻中。靠得近,西鸾才发现小女娃跟她认识的常羲长得非常相似,柳叶眉,瓜子脸,看人之时专注的神情都如出一辙。她又问:“要是让你在帝俊和羲和中选一个,你最喜欢哪个?”
“没有人可以替代姐姐!”常羲笑道,望着前方亲密地两人高兴的拍着手。可不管是羲和还是帝俊,都没有任何人看向她这一边,没有人明白她心中的喜悦。那拍掌声由密而疏,笑容随着声音褪了下去,像是落日的太阳,余晖一点点消散直至不见。
西鸾见缝插针地问:“要是羲和不需要你了呢?”
常羲回过头来,有点呆愣:“什么?”西鸾又重复了一遍。常羲猛地眨眼,好半响,用手揉了揉,含着颤音道:“眼睛入了沙子,好疼。”
西鸾卡住她的手臂,平静地说:“女子出嫁从夫。那帝俊家在东方,有连绵几万里的辽阔土地,有风吹草低到处可见的牛羊,有编集成军的凶蛮勇士,还有能歌善舞的貌美女子。他的父君是部落的首领,他自己玄鸟卵化成的天生的君王,而羲和是极东之海最美丽的女子,是海的女主人。东方土地上的未来君王迎娶东海的女子,代表整个东方统一。以后,羲和不单是东海的女主人还是整个东方的王妃,她属于她的君王,属于部落族人。她不再是你一人的姐姐。”
常羲嗫嚅道:“我是她的妹妹。她走到哪里就会带着我到哪里,她说过她不会丢下我的。”
“是么!可是,羲和嫁人之后,她不能与你如现在这般住在一个屋子里,她必须与帝俊在一起。每日里接见很多的族人,抱着别人的孩子给予祝福,还要伺候帝俊的母妃,哪有有空与你玩耍,就连见面,也必须站在门外等部落的侍从们通报,才能招你进去说上一会儿话。当然,你可以以妹妹的身份随嫁。不过,你会长大,部落的男子们会看着你逐渐端秀的容颜,会注意到你的身份,他们会相互决斗来确定与你交心的男子。然后,你会嫁人,还是要分离。”
“我,”常羲擦着眼睛越擦越红,她索性低下头去,肩膀一耸一耸的:“那我怎么办?”
西鸾瘪嘴:“不知道。”
海边的夜空就像折射着海面的镜子,比海水更加深,比海底更加黝暗。点点星光远小如沙粒,本身就没有光晕,也照亮不了夜空。月亮虽大,却是蒙上了灰尘,扑扑地没点生气。
西鸾爬在树干上,瞧见的就是这般无趣的景色。
帝俊刚刚才走,与羲和在花园中说了好一会儿话,刚刚确定了两人未来的夫妻关系,总会格外甜蜜一些。西鸾偶尔撇过头去,远远地只看到羲和手腕上那金色的手链在闪闪发光。那样的链子,在很多年以后,羲和转送给了西鸾。到了此时她才知晓,原来那是帝俊送的定情之物。
西鸾将袖子又掩实了些,她不想摘下它,看到它的时候西鸾总会想起羲和的情伤。这是一种警告,告诉西鸾不要陷入情爱的旋窝,否则也会万劫不复。实际上,西鸾根本不懂男女之情,虽然总是嬉笑着调侃小阎王,扒他衣衫,对外人却没有这般做过。因为小阎王还是孩子,孩子的忘性大,总会忘记西鸾的作弄,也不会记得他自己说过的诺言。西鸾不用对小阎王的任何话在意,她自己也就可以肆无忌惮。
想岔的时候,帝俊已经走了,羲和遥遥地对着树干上装睡的西鸾挥了挥手,西鸾只做不见,徒自翻了个身朝着另外一边继续装睡。羲和又走到树下,问她:“你不喜欢帝俊?”
西鸾不想对她说谎,只淡淡地道:“我谁也不喜欢。”
羲和温柔地笑道:“大家都很友善淳朴,不会有谁欺负我的。”
西鸾单手撑着脑袋:“人心会变,你又哪里知晓几十几百年后,你身边最亲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羲和想了想:“你说帝俊会伤害我。”
西鸾索性又翻了个身,用背部对着下面的人。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阵风,吹得树叶悉悉索索,像是赞同又像是抗议。花园中艳丽的花被这风一吹,抛出一些些花粉来,淡淡的香甜,吸入鼻翼又痒痒的。西鸾抓了抓头,打了个喷嚏。
羲和在树下打趣她:“睡在上面会着凉,下来吧,我给你铺床。”
西鸾噌地翻越而下,瞪着她:“你把我当作了妹妹。其实做你妹妹没什么不好,就是会被你宠坏,到时候做了错事也都会认为是你教坏的,跟妹妹自己本身没有什么关系。”她顿了顿,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又补充道:“你相信人的纯善没什么不好。只是,人心隔肚皮,现在对你好的人不代表以后都会如此。你不能一味的……宠溺着身边的人,这会给了他们忽略你伤害你的勇气。”
羲和抚摸着西鸾那长长的发丝。与海边生长的人不同,西鸾的头发硬又直,抓着发尾会有点割手,就如她直爽的性子。羲和无限怜惜地安抚着她:“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她说,“谢谢你为我这个一面之缘的人考虑这么多,我很感激。”
西鸾气道:“我要你的感激作甚!我只是想让你多为自己考虑些,有些事情心里有了防备,事到临头也就不会太失望太无助。”她又停了停,暗暗地猜度羲和的心思,最后苦笑一下:“我交浅言深了,你当作我什么都没说的好。”
羲和依然浅浅地笑着,牵着她的手进了屋,在隔壁屋子铺了床,等到西鸾累极睡着了这才出来。
情深情浅六回
修罗王的手指将常羲掐在塔壁上。修罗王身子硕长,硬是将本就高挑的常羲给提在了半空,莹润而尖利的指甲深深卡入女子纤细的脖子里面,对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眉头都不皱一下。
修罗王举着断裂的黄金□指着对方:“说,你们是谁?为何可以破坏神器?是谁派你们来的?”
常羲冷冷地望着他,只道:“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用修罗□做什么?”
“不见棺材不掉泪。”
常羲对颈脖中越来越大的蛮力无知无觉,淡淡地说道:“你擅自取出上古神器,定已惊动了天界,没多久就会有上界之神来查看究竟,倒时你这新王还未登基即会灭损,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说罢,也不看早就倒在地上像是死去多时的狄隽一眼,身子顿时化成一团星光,瞬间就已没了踪影。
修罗王一愣,这才撤回手来。他早就知道这两人不同寻常,只是没有想到对战之下,那道士毫不犹豫地用几千年修为化成利剑硬生生地将修罗□给劈成了两半。而这女子眼见同伴身死,不哀不恸下还尽力催动了修罗塔内的阵势,硬生生将修罗王困在此处,出不得塔内。
修罗王杀了未婚妻,用她的血祭出了上古神器,拿在手中还没热乎一盏茶时分,神器居然就被两个来路不明之人给摧毁,心中那怒气越见膨胀。他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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