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菲德只能点头笑笑。
特洛克大咧咧坐到布鲁菲德对面,笑道:“感觉如何?”
“能在这样的大型船舰里住顶层感觉很好,”布鲁菲德望了望窗外的远方,海天一线的天际,太阳正徐徐而下,四周云彩光怪陆离,他放轻了声音:“大人,我是不是被确定为异端了?”
特洛克摆手道:“布鲁菲德,这是个异常严肃的问题,没有人可以轻易断定某个人是异端,神殿永远是公正开明的! ”
布鲁菲德苦笑道:“可是我记得有这样一条特例……”
特洛克冷冷打断道:“目前我是船队的最高指挥官,我觉得特例不适用,大家也认同,所以,你暂时还是安全的! ”
凝视着特洛克坚毅的面孔,布鲁菲德心中不禁一暖,危难之际,特洛克表现出了他真正的友情,相信他为了自己,已经做了不少事,其中包括说服同行的神殿官员,还派遣亲信郎台来监督食物……
特洛克似乎受不了布鲁菲德这种温情的目光,咳嗽了两下,说:“好了,布鲁菲德,该你向我解释一下,为何使用这种异端,喔,不,这种新型的法术,事前却没有跟我商量—下?”
布鲁菲德只能苦笑解释:“一开始,我是使用正规的庇护术,但我错误估计了自己的精神力,因为施放正统的庇护术,是无法将整支船队保护起来,所以,我不得不稍稍改变了精神力的运用方式,将我私下创造的一个法术使用了出来。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只希望在白色女神的护佑下,所有人都能平安渡过难关……”
特洛克笑着打断了布鲁菲德:“好了,不必与我习惯性的打官腔!那个法术是你第一次使用?呵,我得说,很实用,你他妈真是个天才! ”
连贱民口中的粗话也出来了,布鲁菲德赶紧在座位上微微躬了躬身,说:“大人,如果你打算学习,我乐意将这种精神运用方式恃授予你!”
特洛克眼睛顿时一亮,但他很快恢复了理智,淡淡道:“暂时,异端一个就够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离开座位,快走出房门时,又回头说了一句:“不过,日后有机会,你可以让大多数人都变成异端,那么剩下的老顽固,也就成了你们这些人眼中的异端了……”
“……”
事实上,这样的机会,没过多久,就来临了。
船队的淡水供应出现了问题,有多条船上的淡水储备仓,食用过半后,才发现水源曾被污染过。
当祭司们开始尝试将这些水源重新净化时,却发现人们开始病倒了,一个接一个。这种病症忽冷忽热、全身乏力的怪病,以极为迅猛的速度,在整支船队里蔓延开了。
但,这个倒霉仅仅是开始,不幸接踵而至。
不少祭司学徒,甚至高级祭司,在接触病患中,也患上了这种怪病,堪称被白色女神庇护的祭司们,竟然也被传染了,这对民众信心方面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而在人心惶惶间,第一个死亡病例出现了。
最撼动人心的是,有了第一例,很快就是第二例、第三例……
如果无人死亡,那仅仅是令人厌恶的传染病,但一旦出现死亡,那就极可能是可怕的瘟疫了。
无尽的海洋之中,一场小小的瘟疫足以毁掉一支大型船队更何况,这次的瘟疫非比寻常,连神殿的祭司们都束手无策,甚至不少神职人员也被感染……
这个危机时到,布鲁菲德为期十五天的软禁生涯终于结束了,被特许离开房间,去为病患治疗。在众人认为,他是否异端,迟一步再谈,甚至也先不计较了,重点是,他在祭司团队中,在整支船队里,绝对是白魔法等级最高的人,一个鹤立鸡群的存在。
“我怀疑这是尼姆、巴斯那些混蛋留下的毒招!原计划针对的目标,大概是毒害接收我们物资的海盗,降低海盗团的追击速度,结果我们逃过一劫,物资继续由我们使用,所以,现在这场瘟疫也由我们来承担了……”特洛克是如此告之布鲁菲德的。
这些话里面还包含着一些潜台词没说出来:这事虽然有部分人知道了,但绝不能对外说,除了捍卫神殿的声誉,还得避免人心更加恐慌,代理主教和代理祭司联合炮制的瘟疫元素,那该有多可怕啊?
布鲁菲德心中冷笑,真好!这就是神殿华丽的真面目啊!谁说尼姆、巴斯他们不能代表神殿呢?他们正正代表着神殿最精髓的精神,和平时期,向你索取金钱,与你团结友爱;危难时期,让你殿后,让你成为肉盾——当然,还担心你这块肉盾不够结实,于是又在你体内注进毒汁……
就算是船上剩余的神殿成员,不少人同样是这样的个性,我拯救了他们,他们却视我为异端,要将我处死,当危难再次降临时,他们又立即想起了我,需要我的帮助,期望我再一谈去拯救他们。如果成功了,我想我仍将成为异端,等待不久将来面对审判,他们会面带冷笑,以嘲讽和蔑视的眼神,看着我这位救命恩人……
心思复杂的年轻人,检查看那群遭殃的人们,里面有太多的老弱病残了,他的心不禁被揪动了一下……
出生不久的婴儿哇哇的啼哭,她母亲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求助的眼神在母亲的身边,还坐着婴儿的哥哥,无邪的大眼睛中,全是深深的迷惘。
一对老人在船舱一角轻轻相拥,老迈的身躯微微颤动着,以相互的体温,抵挡着冷热症状的发作。
一个刚刚失去丈夫的妻子,捂住脸在抽噎着,为了不惊扰到别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无声的痛哭令布鲁菲德的心更沉了。
他用力的抿了抿嘴,是的,神殿无疑令人憎恶,但善良的人们是无辜的,广阔的心胸应放下芥蒂,结予他们最大的帮助要不然,这里的人都得死于这次航程之中……
他们大多数人都以崇拜的目光看着我,向我求助,我保护他们躲过海盗时的模样,已烙印在他们的脑海里 普通人的眼睛雪亮多了,从不分一个法术是否异端,只分这个法术是否有用……
跟在布鲁菲德身后的一名六级女祭司,轻声道:“布鲁菲德……大人,这是第三船的患者,接下来,我们到下一条船去吗?”
这位女祭司每次呼唤布鲁菲德作大人,都得犹豫一下,毕竟布鲁菲德一身学员服饰,而且听说还是传说中的异端,但她每次都将“大人”这个称谓唤出口,因为她佩服布鲁菲德的勇气,这个年轻的异端,竟然敢于接触病患,甚至敢于把对方的污秽气息吸取一点来研宄,这在人人自危,倒下了多名高级祭司之后,确实难能可贵的。
布鲁菲德踏出了船舱,迎面而来的海风让他精神稍振,回头问:“对了,艾玛祭司,特洛克大人说,部分高级白魔法可以暂时压制病情,具体是多少天?”
那位叫艾玛的女祭司答道:“以圣疗术为例,可延缓五到十天。特洛克大人的初步结论是,患者精神力级别越高,越能延缓病情…… ”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布鲁菲德……大人,我们已经有过半祭司病倒了,没病倒的,又有不少开始出现了早期病症,而这个怪病的患者,却越来越多了…… ”
布鲁菲德点点头,说:“不必去看下一个船舱了,直接带我去看被污染的淡水舱吧!”
“这里就是被污染得最严重的淡水舱,开始真的一点也没发现异样,但这几天,如你所见,颜色都变黄了,发出恶臭……”艾玛将布鲁菲德领到一个情况最严重的淡水舱前,戴上了口罩,又递了一个给布鲁菲德,布鲁菲德摆摆手拒绝了。
他捏了捏鼻子,施放了一个净化测试,纯白的净化精华在那一桶桶“淡水”之间萦绕而过。布鲁菲德对艾玛做了个止步的手势,自己却缓缓踏进了这可臭气冲天的房间之中。
净化精华转了一圈,重新回到了布鲁菲德的指尖,纯白已经转为了黄黑青三色交缠的混浊。他轻轻皱了皱眉,揭开了其中一个木桶,极为刺鼻的臭气顿时扑面涌来,他竟然还探手进去捞了一把水,凑近观察了一下这样的举动,连站在门外的艾玛也替他捏了一把汗。
布鲁菲德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眉头渐渐舒展开了,大步走出房间,冲艾玛笑道:“有手巾吗?我要擦擦手!”
“大人,请拿去吧,不必还我了!”可怜的艾玛看见那沾满水珠的手就在自己近在咫尺的眼皮下,赶紧将她唯一的真丝手绢给抛了过去。
“真是奢侈,贵东西呀,怎么好意思呢!”布鲁菲德如此说的时候,毫不客气的接过去擦手了。
“布鲁菲德大人,解决方案了?”观察看对方神色,艾玛觉得已看到曙光。
布鲁菲德笑着点点头,不过又叹了口气。
艾玛不禁问:“大人,莫非有什么难处?”
“我想到了一个治疗术,可以治疗这次瘟疫……不过,它既不属于白魔法,也不属于海术,而是各个精神派系一些法术的揉合,你敢学习吗?”布鲁菲德淡淡的问。
艾玛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脑海里第一时间跳出的词语就是“异端之术”,她避开了布鲁菲德灼灼的目光,微微垂头,到底救人重要,还是神殿本身的信仰和规则重要?一时间,她也不知如何作答。
布鲁菲德也懒得等她的答案,冲另外远远跟随的陆警说:“请告诉特洛克大人,我有解决方案了,我可以立即作示范治疗!”
看着那陆警面露喜色,颇是振奋的快步跑去,布鲁菲德不禁又喃喃自语:“不过我想,恐怕得需要一次内部会议。”
在布鲁菲德用新型的治疗术,治疗好近百名的重病患者后,船队的内部紧急会议,终于召开了。
基础人员,还是上一谈那些大大小小的神殿高层人员,不过这次多了一个布鲁菲德,但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资格,起码当面不敢。
在他昏迷的时候,喊着该如何如何处置这个异端的人,现在规矩得就像神学院里的新生,因为面前这个异端已经清醒了,而且还拥有着可以主宰他们生死的可怕力量。
上次会议中喊着要严惩布鲁菲德的塞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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