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是上面水箱的水,然后我就看见阿姨又跟她们下来了,还说,可能是水箱生锈了,她跟水电科打电话,让他们来看,然后阿姨就到值班室里面打电话。那时候大概刚八点钟多一点吧,水电科的人快十点才来,来了之后就先把水阀关了,上楼顶去了,然后上去折腾了半天,就听见上面有人大叫,然后看见几个人跑下来,到值班室打电话,我还在楼下的秋千上读英文嘛,听见他们对着话筒大叫,说楼上水箱里面有尸体,让警察快点来,然后警察就来了呀。”菠萝不紧不慢的说。
“什么样的尸体?”我问。
“没看见,不让上去。不过现在没水,为了水箱不继续上水,把下面总闸关了。”菠萝撇撇嘴,“所以你们没办法刷牙洗脸了。”
芷晴和晨晨拿了纯净水去刷牙,我和可心拉着菠萝上去看热闹。
六楼已经围了很多人,几个警察和学校的保安守住通往水箱的梯子,我们挤过去一看,居然有上次简单他们出事情的时候跟我们谈话的几个警察,就跑过去套近乎。
“小杨哥哥,又是你们来呀?”可心一脸可爱状的看着那个年轻的男警察。
“呵呵,怎么每次有事情都有你们两个呀?你们两个也太爱凑热闹了哦!”旁边年轻的女警察认出我们两个了。
“是啊,哦,不是啦,我们刚好住这栋楼嘛。”我赶紧澄清我们是无辜的。
“哦,那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那个姓杨的男警察随口问。
“可疑的事情?没有啦,我们是女生宿舍,一般没有外人能进来的,阿姨眼睛可尖着呢,那些来推销的经常都被阿姨抓出去。”菠萝回答。
“哦,对了,最近一个星期这栋楼连续有人来报失窃……”旁边的一个保安好像想起来什么。
“都丢了些什么东西?”那个女警察问。
“手机,电子词典,还有,还有女孩子的内衣裤……真是变态,连这种东西也偷……”正说着,上面的人用黑塑料袋抬着尸体下来了,大家纷纷闪开。
“队长……”那个男警察迎上去。
“我们先带尸体回去给法医检查,现场已经初步勘察过了,不过还是要保护好,就麻烦学校的保安了,小杨,这里是女生宿舍你在这里也不合适,就先跟我们回去,小胡,你再留一下,然后询问一下楼里的学生,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队长吩咐完,就准备走,突然又转过头来对那个叫小胡的女警察说,“特别是一个星期以内的事情。”
那些警察陆陆续续走了,可心跑过去拉住那个女警察:“小胡姐姐,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我们帮你吧。”
“好呀,我还记得,你叫可心,她叫与其,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小胡指着菠萝。
“我叫凤离,大家都叫我菠萝。”菠萝自我介绍了一下。
“好啊,那你们跟我走吧,我们从六楼开始,我询问她们的时候你们帮我记录下来他们发现的可疑的事情。”小胡说。
问到609的时候,一个叫陈菲菲的女孩子说:“一个星期以内吗?那好像没什么,不过国庆节前那个星期有一天,我们也停水了,去问阿姨的时候,阿姨说水箱正在清洗。今天我们跑下去跟阿姨说的时候,阿姨还说,不是刚清洗过嘛,怎么又有问题了。”
“能确定是哪一天吗?”小胡问。
“让我想想哦……嗯,那天中午我们演出,是二十九号。”陈菲菲说。
“就是国庆节放假之前最后一天。”菠萝补充道。
“还有什么吗?”小胡又问。
“还有?嗯,我好久没看见我们舞蹈队的陈宜妃了。”陈菲菲说。
“具体说说吧。”小胡拿出本子。
“陈宜妃也是学校舞蹈队的,我们两个人关系很好,而且名字听起来蛮像的嘛,大家都说我们是姐妹俩,陈宜妃就住在619,就是对面的水房里有个梯子通到房顶水箱去的那间,她今年大五,哦,因为她大三的时候去读德强的,然后今年六月份她们宿舍的人都毕业了,就剩她一个人了,然后因为今天也盖了很多新的宿舍,新生都有地方住,所以没有安排人进来,她就一个人住那间嘛,有的时候我也到她宿舍去玩的。那天我们中午演出完之后,回来准备卸妆,发现没有水,我就说我去楼下问问阿姨,让她在她自己宿舍先收拾东西,因为她家在外地嘛,她说要回家的,要赶下午三点的火车,然后她就回她自己宿舍了。我从楼下问过阿姨上来的时候,她宿舍的门锁着,我过去敲了半天,还叫了几声,她都没有答应,我想她已经走了,就没有再叫了。十一假期回来之后,我们好几次排练她都没来,我去她宿舍敲门也没有人,我打她手机也关机的。我想是不是她打算在家里多待几天……可是我不知道她家里的电话,也没法打电话问她,今天听说出事情了,我就想,不会是她吧?”
“你有她的照片吗?”小胡问。
“有的,不过是我们演出的时候拍的,都化妆了,不一定看得出来……”陈菲菲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影集,打开指着里面一张十几个人的合影中的一个,“这个就是陈宜妃。”
“这张照片可以给我吗?”小胡问。
陈菲菲迟疑了一下。
“哦,我只是带回去比对一下,因为我还没有见过尸体,不能确定是不是,等案子结束了就还给你。”小胡连忙说。
“那好吧!”陈菲菲抽出照片递给小胡。
小胡留了电话给陈菲菲:“如果再想到什么,打电话给我吧。”
我们从陈菲菲宿舍走出来,可心问小胡:“你们队长说主要了解一个一个星期之内的事情,是不是说,经过他们初步的检验,尸体死于一个星期之内呢?”
“应该是这个意思,不过尸体被水泡过之后他们的判断也有可能有偏差啊。”小胡说。
“那一个星期之内的话,就应该是国庆节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假期没有什么人在,出事情也不会有多少人看见啊。”菠萝说。
“对了,刚才你们保安说,你们有人来报失窃,手机这些东西丢很正常,内衣裤也丢?”小胡突然问我。
“嗯,你看到下面有个院子嘛,有时候天气好,我们就把衣服晾在下面院子里面,不过晾的人多了,就难免会收错,内衣裤都差不多的嘛,也不一定就是被偷了。不过听一楼住的人说,她们把衣服晾在自己阳台上,有时候就有变态的男生来偷内衣裤的,反正现在大学扩招,质量也就良莠不齐,没办法。”我耸耸肩。
走到603的时候我们朝旁边的601看了看,已经挂上了明锁,还用牌子标明:储藏室。看来学校也真是煞费苦心。
603的门敲了七八下才有人应答:“来了。”
她来开门的时候脸色苍白,目光中有掩饰不了的恐慌。
“同学,我是公安局刑侦队的,来了解一些情况。”小胡解释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那女孩子慌忙想要关门。
菠萝急忙用手一挡,门没关上。
“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些情况,没有恶意的,再说,如果你知道什么,被别人威胁,也只有我们能帮你,对吗?”小胡推开门,对那个女孩子说。
她没说话,默默的坐回床上,我们陆陆续续走进去。
只有她一个人在宿舍吃泡面,外面阳光很好,她偏偏拉着窗帘开着灯。
“你们宿舍其他人呢?”小胡问。
“她们去食堂吃饭了。”女孩子心不在焉的搅着碗里的泡面。
“你叫什么名字?”小胡拿出本子开始准备记录。
“张苇,芦苇的苇。”女孩停了一下,说,“我早就知道有人死了。可是我跟宿舍的人说,她们都不相信,还说我一定是做噩梦了。”
小胡开始神色凝重:“你发现了什么?”
“国庆节的时候我和上铺的潘维佳都没有回家,因为我们两个人都在新东方读tofel,国庆节的时候要上课,29号晚上我们九点多下课,在复旦东门的国定路上吃了些零零碎碎的小吃,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我们洗漱之后就躺在床上看书,后来我听见上面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就问潘维佳听见没有,潘维佳不以为然的说,可能是老鼠吧。我也就没有在意了,因为女生宿舍老鼠是很多的,而且很大,现在好多了,我们刚进校的时候这栋楼还没有装修,里面很多老鼠,经常晚上睡觉的时候老鼠在头顶的天花板上面开运动会,哦,我们是木结构的房子,楼板中间是空的,轰隆隆的,我们都习惯了。今年装修的时候都换成水泥板了,也就好些了。后来我又听见有嗯嗯的声音,伴随着悉悉索索,感觉是有什么东西从我们楼顶上爬过去,不是跑过去那种感觉,就像是蛇那样在地上蹭过去的感觉。我就问潘维佳,不会房顶上面有蛇吧。潘维佳仔细听了听也很害怕,就强烈要求跟我一起睡下铺,然后就下来跟我一起躺着看书了。三十号我们也是晚上上课,跟29号一样,差不多也是十点半回到宿舍,我又听见那个声音了,后来还有什么东西撞地板的声音,像是头……潘维佳也害怕,然后又跟我一起挤下铺。后来几天我们都是白天上课,所以晚上睡得很早,而且又是过节,很多人在楼下搞活动,蛮吵的,我们也就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了。后来十月四号的时候,晚上我起来上厕所,走廊上有个女孩子突然飘呀飘呀的飘过来,真的是飘过来的!她跟我说,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不来救我……然后又从走廊那头的窗户飘出去了。我很害怕,跑回宿舍把潘维佳推醒,跟她说,可是她不相信,她说我在做梦,我也有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也没多想,就继续睡了。可是后来一连好几天,我半夜一醒来,那个女孩子就在我床前,说,你听见了,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不来救我……可是我跟宿舍其他人说,她们都不相信!还说我这样连续的做噩梦肯定是心理压力太大了,让我去看心理医生。今天出事情了吧,我就知道,肯定是那个女孩子!”张苇有些激动。
小胡拿出那张照片,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