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毓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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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毓幽狐-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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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商忽然听到白凤树的声音道:“九商,如今你便是沧澜王的唯一底牌!”九商精神一震,紧紧握住手中的月华剑,暗暗发誓要拼尽了全力去护住锦玦岭的兵士们。眼瞧着蛇族的兵士们越过了半条宝春凹,足下将同伴的尸身踏得血溅四野,九商把剑一横,蛇兵们忽觉天上的残月忽然光芒一灿,下一刻,那月芒竟化作了收割性命的镰刀,有些还不曾来得及惊呼,便倒在了同伴们那些残破的尸海中。

如此这般,连接三四回前锋都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山凹中,姮娥终于觉察到不对劲,她目力在夜间不佳,九商本就隐了身形,半点痕迹不露,更教她琢磨不定,心中暗想道:“难不成沧澜那小蹄子已然晓得如何布挪山大阵?”横竖如今鼠族的兵士无法上前,还不如自己前去探一探!

姮娥亦算有胆有识,换了身形隐在一队兵士之中,急速朝宝春凹中行进。待得到了近前,这才发觉放佛有一道如同月华的暗芒如影随行,身侧的兵士纷纷如同朽木一般倒下。她闪过了一回,发觉那月光放佛长了眼睛一般,又朝自己刺了过来!

姮娥勉力将自己低到了尸骨之中,忍着那腥臭之气才躲过了一劫。那月华有如实质,简直便是刀锋!姮娥心中打了个颤,再见那山凹尽头领着大队大队兵士、骑于雪狼之上的崔沧澜,忽然畏惧起来:难道这是天道?自己以同族人的身体为引,趁他们无知无觉时在他们体内埋下火雷诀,难道太过阴损,要遭天道谴责?她暗自懊悔起来,若早知如此,定然命襄先生前来一探究竟!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姮娥微微缩了身形,伏在尸骨当中,身上被自己施了傀儡术的兵士们重重踏过。很快,那些兵士们又密密麻麻盖了下来,仍旧是那道月光,仍旧是见血封喉!姮娥手脚本就冰凉,此时更是如同死了一般没有半点温度。那些中了傀儡术的兵士们觉察到施术者心智不坚,慢慢缓了下来,那月光亦消失不见。

姮娥忽然听得身前一阵阵沉闷地踏足之声。她透过重重叠叠的碎肉,瞧见沧澜一马当先,身侧还随着那忠心耿耿、当年同母亲纠缠不休的老家伙,率着众兵士整整齐齐朝山凹中部踏来。他们怎能抵抗得了翠驼岭的尸毒?她勉力看到那些鼠兵的脚下俱银光闪闪,再见沧澜身上原本的那身银甲已然消失不见,心中恍然,不禁冷笑——这崔沧澜还真是爱兵如子,一身宝甲竟舍得散把这些草芥!

想到那诡异的月光,姮娥紧紧蜷起身子来,指甲深深地嵌入掌中——天道竟也帮着那崔沧澜!许是离地近了些,姮娥竟仍能感受到地下那层层的热浪。黄金粟,黄金粟真的在山凹下!身侧那些死了的兵士,他们的血皆是腥臭冰冷,姮娥瞳孔一缩,施展小擒拿术,将身下的碎骨并泥土一概探过,掌中忽然多了些圆润滚热的东西。她顾不得多少,簌地缩回手掌,将那“黄金粟”送入口中吞下。

这物事果然是黄金粟!姮娥只觉得一阵热浪在丹田之中翻滚,原本僵硬的手指有多了些微气力。那些傀儡兵士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姮娥不禁心中冷笑,便是天道今日要取了自家性命,亦要一位妖王替自己陪葬!崔沧澜,你来的正好!

眼瞧着沧澜已近,姮娥慢慢弓起了身子。即便到了生死相搏之刻,她还不忘将头上的水晶冠扶牢,右手掌中悄悄引了身下的一汪尸毒聚在指尖,静静地等着崔沧澜同她那只雪狼靠近。

一步,两步,三步……姮娥心跳如擂鼓,只觉得那服下的黄金粟如同一窜旺旺的火苗在体内涌动,辛辣到欲流泪。她心头一动,这不是黄金粟。崔沧澜既然布下了天罗地网,怎地可能用族人视作性命的黄金粟作引子?真真是打雁的反被雁啄瞎了眼睛,自己素来谨慎小心,竟然在这时大意了!体内的热潮愈发滚热,教她忍不住扭了扭头颅,丝毫不曾意识到自家先前用来遮挡颜面的黑斗篷已然滑落在另一具兵士的尸体上。

九商在空中俯瞰,四下里自是一览无余。见到沧澜当机立断将自己的银甲震开,卸作无数碎片分与众兵士时,九商心中亦有些震撼。明之对自己说过,这银甲上有许多防护咒及极为古老的药香气味,显然是鼠族的至宝。她竟肯这般毁去……她正思潮涌动,忽然发觉身下一道暗芒闪过,九商忙将月华剑护在心口,却发觉那密密麻麻的尸身下藏着一丝极锐利的光芒。那似乎并不是甚么兵器……九商暗自吃惊,运足了目力透过层层尸身,发觉那是一只水晶冠。

水晶冠……青紫色的面庞……大红色的金绒裙……那是姮娥!九商只觉得心猛地坠了下来。这又是甚么阴谋?眼见着沧澜将近,她又不能随意现了身形,只得凝气于掌心,聚出一朵小冰花来破风弹了过去。沧澜骤见那冰花,微微一愣,忙紧紧抱住沉君的脖子教他停下。

姮娥听着那脚步声,身子已然渐渐凝起力起来,就打算蓄势待发。忽然发觉那先前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瞬间杂乱起来,不由得一愣。随后,一把银枪狠狠地钉在了自己的身侧,溅起一汪血水。

“谁?”沧澜厉声道,随即拔起银枪蓄势又待一击。姮娥晓得对方发觉了自己的踪迹,抱了同归于尽的决心,长啸一声,破开身上的尸首一跃而起。沧澜只觉得一缕黑气如剑芒一般急速刺了过来!

沧澜横墙一挡,手臂竟被震得酸麻。然那不过是姮娥的缓兵之计,下一刻,沧澜便瞧见一个黑影如一条毒鞭,狠狠朝自己扑了过来!沧澜面色微微一变,那黑影里微微带了些荧光,竟是周身剧毒。她顾忌着沉君,且身上银甲已碎,只是念动口诀将银枪使得密不透风,并不前攻,企盼对方能有所退缩,不料对方竟不管不顾,那凶狠之势不减半分!

沧澜心下一沉,双足在沉君背上一踏,将他甩在身后,猱身跃上,一枪扎在了那黑影的左肩上,那黑影来势一缓,忽然将左肩一扭,带着沧澜一道落在了脚下的蛇尸之中。沧澜只觉得双足一阵剧痛,那厢沉君已然不要命地扑了过来,将她顶到背上。那黑影亦伤得极重,一手紧紧握住那银枪枪头。

九商瞧得分明,方才那一瞬沧澜的双足已然沾了尸毒,心念电转,自空中倾了一坛白凤果的汁液下去,又罩头抛下一根冰蚕丝,念动口诀将姮娥手脚束住。这一切皆在一瞬,沧澜见自己足上的黑色迅速褪去,知晓那是九商,心中先大定。她再一低首,便瞧见了自己枪头顶着的人形,头上一枚精光莹然的水晶冠。

“姮娥!”饶是沧澜再镇定,此时也震在当地。姮娥诡计多端,怎地会以身试险?她险些以为面前这不过是姮娥的死士。可那顶水晶冠是姮娥的心头之物,怎会将此物轻易交与他人?眼前之人面目浮肿,双眸之中尽是绝望,口角溢着黑色的血沫,哪里又有姮娥的半分美艳?她手中紧紧握着银枪,竟不知该不该将银枪拔出来。

“嗬嗬……”姮娥费力地将口中的黑血吐出,冷笑起来。可那毒血放佛无穷无尽,又一次涌上喉头。她以全身之力都不能饿将沧澜击杀之时,晓得自己已然大势将尽。那“黄金粟”不知是个甚么东西,竟让她浑身血液沸腾,真气乱窜,身周的护身壁障已然大开,先前手下所中的断肠草之毒,并地上的尸毒如今皆涌入体内,那噬心之痛几乎让她连谩骂都出不得口。再加之手脚尽被那银光闪闪的绳索缚住,姮娥试着化作元身逃脱,竟半分气力也无。她不禁苦笑,难道自家作恶多端,终究被天道所谴?

沧澜见面前之人神色呆滞,口角还噙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伴着这阵阵腥臭,真是骇人无比。在她之后,还有大队大队木然的黑影,放佛木桩一般,半丝声响也无。

九商见沧澜持枪的手再无动静,晓得她只怕是起了恻隐之心,又见姮娥大势已去,便在空中现出了身形来。姮娥原本一手握着枪头,呆呆仰头瞧着那轮残月,哪里料到空中竟出现了个熟悉的面孔?她虽此时已然中毒颇深,却双眸骤然发亮,死死地盯着那人影。

“九商,你现形作甚?”沧澜吃了一惊。姮娥听了她这一句,倒是回想起来,空中之人便是原先在寒碧潭旁跟着南都的那个小娘子!当初那中了剧毒的小娘子法力低微,怎地如今再见竟是这样一番风华卓绝的光景?她双目渐渐无神,却瞧出了那先前教自己认作天道的月光——正是这小娘子手中的剑芒!

甚么天道,不过是敌方的伪装罢了!姮娥只觉得浑身的血又沸了起来。原来是自家心地软善,这才误失先机!仇恨如同一剂猛药,教姮娥挣扎了起来,无奈那银枪已扎入了骨缝,那里正是自己元身的七寸。她阴阴一笑,运足了力气放佛要将心中的愤懑皆逼出去。到底已然灯枯油尽,那点子恨意如同一根枯草中燃起的烈焰,瞬间便燃作了灰烬。

姮娥再一挣扎,黑血忽然自她的眼中渗了出来,只一瞬,她的头颅便低低地垂了下去。一阵寒风掠过,沧澜忽觉浑身一阵哆嗦。在姮娥身后的那些兵士们,皆是中了傀儡术,如今姮娥一死,他们自也是活不成了。黑影纷纷倒在同伴的尸身上,无声无息,在那半轮残月之下显得触目惊心。谁都不曾注意到,在宝春凹的尽头,一名倒地死士的身体猛然抽搐了几下,随即又恢复了死寂。

沧澜茫然地瞧着面前那满面是血的黑影,那水晶冠至死都端端正正地戴于头顶。身侧忽然爆发出欢呼之声,众鼠族兵士大声呼道:“沧澜王!沧澜王!”那欣悦之情,放佛面前的满地碎尸都不能埋灭半分。沧澜心中恍恍惚惚有些欢喜,自此以后,再不会有蛇族人来锦玦岭上作恶。可瞧着翠驼岭上一代蛇王如此惨淡收场,她心中不知为甚又有些悲凉。

沧澜提气将银枪自姮娥肩头拔出,忽然发觉自己的手掌已然漆黑一片。那姮娥至死都要拉一个陪葬!沧澜没料到那姮娥有如此本事,方要发话,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倒在沉君背上。九商瞧得分明,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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