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嘿嘿一笑,“那是古书上写的,我没去过,不知真假。可这世上又有几人知道呢?在那东海之中,有些大小岛屿倒是真的。只要远离了大秦,咱们说什么不就是什么?难不成还怕那秦王打过来?他要真打过来,最多我们再坐上船在海里兜几圈,你师父别的本事没有,自小在海边长大。这跑船的功夫却是天生下来就会的!”
原来这大叔早就想得透彻明白,小草白替他操了一回心。
长生宫的条件唬住了一大批孩子,还仍有少数勇敢的少男少女站了出来。他们多是在宫庭之中地位最卑贱,最受欺压之人,但还未彻底的奴化,丧失最后的反抗意识,所以宁死,也要离开这个险恶的宫庭。
至于长生宫原先收养的那些孩子,徐福也让人通知了他们的父母,愿意领走的就领回去,之前的欠款一笔勾销,无须偿还。
这当中走了一部分,留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父母联系不上了,徐福也问过他们自己的意思,去留自愿,绝不勉强。
七七八八加起来,共有一千余人。徐福照单全收,人多力量大,人多好办事嘛!
小草找了姜女郎和洛贲,说清了风险,商量五五六六到底是去还是留。姜女郎觉得留下来稳妥,大家也可以养活他们。洛贲却觉得不如跟徐福去海外博一博。世人毕竟都不太中意双生子,就是留下来,长大了还是受人白眼,活得窝囊,还不如出去拼一拼,为自己挣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前程。
小良子听了这消息,极是感兴趣,他也想跟着徐福的船去海外游历一番。
“我的小祖宗,你还来添什么乱?”姜女郎一指把他戳回去。
小良子却振振有辞的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再说。我也不能在九姐姐这儿赖一辈子。”他现在习那调息之法,身体好了许多,自信可以应付这段行程。
这话说得也是,雪莲将来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总不能让小良子跟她一辈子,小家伙儿转过头劝几位大哥大姐道,“小鸟长大了,总是要放他自己出去飞的,你们也不可能照顾我们一生一世,未来的路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去走,我只不过是先走几步练习练习罢了。”
不知何时,他已经长高了大半个头,微笑的脸上也开始慢慢褪去孩童的青涩稚气,初步显现出一抹淡淡的硬朗轮廓。
“小良子说得对!”洛贲和小草达成了共识。
虽然家长权威仍在,但道理还是要讲的。姜女郎孤立无援,只好少数服从了多数。
不过关于小良子要出海,她还是不太赞同,“顺着内河走到哪里停下来也就是了,为什么一定要出海了?就是出海,也等他们安定了下来你再去,不更稳妥一些?”
一下子去那么多人,等于把那么多鸡蛋放一个篮子里,风险系数太高。
小良子笑着应了。
“嗳,小草,那你要去么?”
“我不能不去。”小草想得很清楚,要借此和大家道别。
离天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也许随时都可能发生,不如早些离去,让他们以为自己随船出海,以后失去消息,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姜女郎和洛贲未免又伤感了一回,但也明白这是大势所趋,无计可施。
***
匡太尉府上的宝剑高高挂在了冶炼处供奉的香案之上,重新祭祀之后,第一个铜人终于成功的出炉了。
袁艾辰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到底是喜还是悲,当又一次从赵高手里领过赏银后,回到小屋拿出来习惯性的想交给某个人时。才发现这屋里只剩下了他自己。
带锁的小箱子里,他交给赵雁容的每一两银钱都整整齐齐的码放在那里,没有动过分文。恍惚中忽然有些好奇,她怎么都没动过这些钱添置件衣裳首饰呢?柜子里,自己的衣裳洗得干干净净叠放在那里,而她的东西,一件也没有剩下。袁艾辰忽然想起初上京城时,她送给自己那只粗糙的玉石小雁,赵雁容曾问起来着,他只说不知掉哪儿去了,她听了很是惋惜,自己答应要送她一只更大更好的,都没能让她脸上多点欢喜。
到底还是忘了,不过即使送了,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她在太尉府应该过得很好吧,没想到匡扶居然如此迷恋她,明明知道她不是处子了,还拼着挨了父亲的毒打,也把剑要来送了她。
袁艾辰不愿再想下去了,打开瓶塞,灌口酒下去,让火辣辣的液体消耗多余的力气。他现在很是迷恋烈酒带来的眩晕和短暂的模糊感觉,这会让他在孤清寂寞的夜里忘却那片沼泽地,也唯有如此,才能让他在睡梦中得到片刻安宁。
***
第一件铜人冶炼成功了,苏挽歌也顺利的将兵器中凶气渡了进去。他很是主动的将如何快速提炼凶气的法门传授给了其他人。
“我觉得这法子似乎有些不妥。”花仙水悄悄跟秋云染咬着耳朵,她生性多疑,对于苏挽歌的热心,总保持一份警惕。
“哪里不妥?”秋云染是个实心眼的性子,虽孤傲清冷,但很少无端猜疑。
“用他这法子提炼,固然能省些法力,却要把全身真力与之相对应,这炼制出来的铜人就和我们有了某种感应。”
“这不正是练那天魔阵需要的么?要不为什么要费心的一一对练呢?”
“这样确实方便我们操纵铜人了,但他为什么迟迟不肯解开独孤的封印,还会那么主动的提出要帮他修炼铜人呢?”
“你想太多了吧!他可是我们当中法术最强的,由他来修炼合情合理,二来,当初是他封印的独孤,要什么时候解开当然没人比他更清楚。再说,若是这法子有问题,他可是带头提炼了头一个的,要是有问题,他自己也一样跑不脱。最后一点,别忘了,他还要利用我们牵制天庭,不会贸贸然自损臂膀吧?”
花仙水正待多说,忽觉身旁有道人影闪过,便笑着点头,“你说的也是,是我多心了,那就照这法子修炼吧!”
但她私心里却留了一手,仍旧用自己的法子修炼。
第十回 风云忽变 (七)徐福出海
(七)徐福出海
秋风起,落叶黄。
匆匆一个夏天过去了。待时已入秋,十二铜人一个接一个的出炉,出海寻仙也已准备得七七八八了。
秦王饶有兴致的参观了好几回按徐福要求特制的,大秦国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巨船,要不是为了等那十二铜人全部炼成,主持落成开光仪式,他都恨不得亲随这船去东巡游玩一番。
“陛下乃万乘之尊,绝不可亲身犯险,还是等微臣寻回仙药,以祝陛下千秋万岁。”徐福赶紧一番马屁,拍得秦王打消掉这个念头。
开玩笑,带着他,那还怎么跑路?
秦王倒也没有过分纠结,他的老命还是很宝贵的,要是能那么随随便便拿出去冒险,他还求什么长生不老?不过是间歇性的老夫聊发少年狂而已。
长生宫上下忙忙碌碌,愿意跟随徐福出海的都在准备出海要用的东西。小草肩负重任,整理徐福最宝贝的那一屋子书籍。
秦王焚书坑儒时毁掉了不少古籍,现在长生宫里存着的许多都是孤本了,极其珍贵。徐福要是心黑点,光靠这个垄断。日后就不愁没活路,可人觉悟高,根本没那龌龊念头,他组织人将所有的书籍全部抄录了一份,给要离开的方士们一人送上个三五本,让他们带走留传后世子孙。
小草现在的任务就是将所有的书籍分门别类,一箱箱的打包码放,做好目录。如有竹简残破,就要立即修补订正。她这些天窝在这里,可熏陶了不少书香气。当然,也用掉了不知多少根牛皮绳。
四宝来给她送牛皮绳时打趣道,“人家孔圣人才韦编三绝,小草你都快韦编三牛了,怎么着也该修炼成草圣人了吧?”
小草不甘示弱的回敬着,“过奖过奖!我这不过是韦编三牛,你那儿成天画船刻桨的,怎么说也该成四宝鲁班了吧?”
“你个小家伙,什么不好学,偏跟南卫仁学得牙尖嘴利,真是近墨者黑!”
“不好意思,我好象更加仰慕你哦!”小草笑嘻嘻的予以反击。
降妖抱着一堆药材经过,见此情形笑道,“我都快忙死了,你们俩还有功夫在这儿斗嘴,要是有那闲磕牙的工夫,跟我到药房干活去!”
那药房可是现在长生宫最忙的地方,许多药材不方便带走。就得加工炮制。还有路上要用的常备药,也得赶紧炼制出来,练丹房里三班倒,成宿成宿的不熄火,丹炉都被烧得通红。
二人自是知道好歹,对望一眼,呵呵一笑,各自该干嘛的继续埋头苦干去。
“小草!”
嗯?这是谁叫她?声音还这么熟?
“是我!”姜女郎走到她背后,拍她一掌,小草才回过头来。
“你怎么有空来了?”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姜女郎蹲了下来,“瞧你们这里乱的,我一路上来连个带路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抓着个人,指了路我自己找进来的。”
“本来走了批人,人手就少了许多,就要出海了,事情又特别多,现在大伙都忙着呢!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去?”
“没事,你忙你的,那桌上的茶壶茶杯能用么?我自己来!”
姜女郎很自觉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才又回到小草身边坐下,很自然的一边给她打下手,一边就说到了正事。
“草儿,我跟你说件事,我想跟着你们的船一起出去。”小草听得一愣,姜女郎忙解释道,“别误会!我可不跟你们出海,我是想搭你们的船回家去。”
“你不等范大哥啦?”
“谁说我不等啦!我在哪儿等不是等,就不许我回家等么?”姜女郎白了她一眼,“你们一个两个都走*了,留我和宝柿呆在咸阳也没啥意思,不如搭你们的船走一程,路上不也有个照应么?就不知方不方便?”
“洛贲不还在咸阳么?”
“他也要走了。说是要跟秦王去东巡,最迟冬天吧,便会启程了,说不定半道还得拨到边关去。再说,他现在吃住都在军营里,本来就很少有机会能见着面。上回你们说得对,各人都有各人的路要走,我也看开了,天要下雨,娘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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