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天衣毫不迟疑地伸出健臂,轻而易举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至于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降贵纡尊的展欢在楞呆着的时间,已经错过了拒绝的机会。好不容易等她反应过来,她早已被他扶了起来,重新站好。
她有些手忙脚乱地抬头看向一站在她身边更显得高大精壮的主子。「爷,我……」
「妳先进来我帮妳敷上药膏。可以走吗?」荆天衣打量这丫头额上的红肿。
展欢深呼吸了一口、再一口,总算没那么慌了。
「爷,我没事!等会儿我做完事再下去自己敷药就行了。」她一点也不想劳动主于大驾,再说……这真的只是小撞伤,没什么啦!
她赶忙连退好几步,再不忘对主子爷展现没事的表情。
荆天衣直看着她,突然注意到了眼前的丫头虽然平凡无奇,却拥有一双清亮透澈的眸,和奇异安抚人情绪的低润声音——不过这只是在他眼底掀起一丝波动而已。
而她的坚持倒令他扬高了双眉。
「我都不知道我的屋里有这么个拼命的手下,非常令我欣慰!不过我也不喜欢看到一个不会爱惜自己的人在我面前出现。」明显的责备。
展欢当然听出来了——却是很感动。没想到她这新主子不是斥责她的受伤耽误工作,竟是以下人的身体状况为优先,这让从未碰过这种主人家的她大开眼界了。
可她只怔想了这一下,身旁的如玉已经立刻替她出声:
「爷,您放心好了!小婢会马上带她下去敷药,绝不会令您担心的!」识相地对着主子一笑,如玉拉住了展欢的手就要快走,不过临时她又想到了的赶紧补充道:「对了!小婢是如玉,这笨家伙是小欢!我们先告退,马上就回来。」
拖着展欢,两人很快消失在主子爷面前。
一直快到前面下人房了,如玉这才放慢脚步,边喘着大气。
「呼!呼……天哪!妳……我差点被妳吓死了!」好不容易气顺了,她忍不住转身数落起展欢的不知好歹。「爷大发慈悲要帮妳敷药妳就去呀!妳竟然还呆呆地拒绝?这样也就算了,爷都已经不高兴了,妳还不懂得看他的脸色顺他的意,妳是嫌自己在这里日子过得太平顺安稳了是不是?」依她这木讷的个性,不会把握机会给主子留下个好印象还说得过去,但至少也别让主子以后要找麻烦的对象时,第一个就想到她吧?
想到展欢刚才的表现,如玉此刻只想翻白眼兼掐她的脖子。
展欢的心脏也还在急促直跳,只不过她想的不是主子爷,她想的是另一件事——
她莫名其妙头晕栽倒的那个地点,不就是昨天夜里她追那怪声到那里,有一道奇光闪了一下的地方?
展欢确定她的身体健康,向来没病没痛,可是她竟会毫无征兆的发晕,而且正巧还就在昨夜她看见怪异象的屋前……
太古怪了!实在是太古怪了!
不由得不解地搔着头,可没想到她这一碰刚好碰到她才撞伤的地方,她马上痛得倒抽一口气,闷哼出声。
至于念了她长长一串才终于注意到她心不在焉的如玉,眼睛一瞪正要付诸行动掐着她的脖子狠狠摇她几下时,她这不小心碰到自己伤口先痛到皱眉的模样,倒令如玉立刻忘了之前的事,抓了她的手又往前面继续冲。
「快快!快找药来擦!要不然等一下一定会肿得更难看……」急惊风的性子。不过她倒不忘感到奇怪地啐念:「怪了?明明就是拿个竹帚扫地而已,也会扫到自己摔倒去撞出个包?妳到底是怎么扫的?等一下我得要看妳示范一下才行!我真是不敢相信在妳身上会发生这种荒谬的事……喂!我说妳该不会是昨晚没睡好,精神不济偷偷打瞌睡吧?」
层欢怎么能告诉她事实的真相是——她什么也不知道?
因为实在是下知道从何说起、怎么解释,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只有闭上嘴巴,任由如玉取笑了。
稍后,等她擦好了药,两人再赶回松涛楼时,她们发现主子爷已经离开出门去了。
展欢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可不会否认,这位主子爷即使和颜悦色,依然给人极大的压迫感,所以这下不用和他碰面,她倒感觉自在了起来。
至于那问让她看到异光又凑巧令她无故晕昏的房……
她决定找机会再来一探究竟。不过暂时,她先离那儿远一点。虽然她可以解释昨夜的异光只是月光的反射、她的头晕只是她的睡眠不足所引起,可她想想还是小心点儿为炒……
夜,三更。
同样的状况再一次发生在她身上!
无名的噩梦又让展欢由深睡中惊醒。她挣扎着睁开眼睛醒来,大口喘着气瞪着一屋子的黑暗,等到她慢慢恢复意识了,这才想到昨夜自己好象也是作噩梦作到惊起……
怎么又来了?!
在黑暗中躺着动也不动,她的脑于里似乎还残存着刚才梦境的某个画面,似乎……跟一面镜子有关……
镜子?
她的心一动。
她在床上坐了起来,努力回想梦中的景象,可是除了一个模糊的铜镜影像,其余完全一片空白。
视线不由投向窗外,突然地,一股渴望去触碰某样东西的念头又跃上来,而且外面的月色似乎正不断诱惑着她……
展欢不由自主地掀开被子,接着滑下床。她宛如梦游般地走出了门外。直到一微带冷意的夜风吹来,她才猛地一醒。而接着,她大惊失色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差点跳起来——
松涛楼?!
她……她什么时候又跑到这里来了?
展欢简直不敢相信地倒退了一步,见鬼了一样地瞪着静静伫立在夜色中的松涛楼。
怎么……怎么会这样?明明她记得自己还待在房里,怎么她才一抬眼,看到的就是这里?她不是在作梦吧?
展欢立刻抬手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痛!
这下她有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的感觉了。接着她该怎么办?
昨夜发生的事跃上脑际,让她开始背脊泛凉起来。不过她也看到松涛楼主子爷房的窗仍亮着的光了。
知道主子爷还醒着、就在那里面,奇异地,她陡然感到莫名的心安。
这么晚了,不知道主子爷还在忙什么?
更诡异的是,她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惊觉眼前的问题,展欢打了一个冷颤,一刻不敢再逗留,正要转身赶忙回房,可就在这时,她的眼皮一跳,眼角正巧瞄到昨夜出现异光的那面窗,蓦地又是一下亮光闪过,而她的耳边也同时听到低低的说话声。
又来了!
展欢咬紧牙根才没让自己拔腿就跑。
不行!她决定了!就算真的是鬼魅作祟,她也非查个究竟不可!而且她偏偏就不相信她遇上的是鬼魅。
因为来到荆家快半个月,她从来就不曾听其它人说过府里有怪事发生,也许是有人在这里搞鬼恰巧被她遇上了……
说不定是外面溜进来的贼一直躲在那屋里伺机要偷东西,而她看到的光正是他们弄出来的,至于这说话声不就是他们刚好泄漏行踪发出来的?
想到这里,展欢突地神色一凝,并且马上想到主子爷的安危。
糟了!如果真的是贼,那主子爷不就很危险?
飘在耳边的呢喃声不知何时悄然消失,而这时的展欢已经将身形藏在可以看见整个松涛楼的树丛后。握紧拳头,她的一双眼睛直盯着前面的屋子,心里迅速细思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视线移到和那有问题的房紧邻的主子爷仍亮灯的屋——主子爷难道一直没发现邻房有任何异状吗?
她知道那一向锁着的房,是昔日主子爷的妻子放杂琐东西的小房间,不过自从夫人亡故后,那小房间就一直被锁着,更没有人再进去打扫过——她不知道是不是主子爷怕睹物思情还是其它原因,总之,那小房间算是荒废了。
所以,也有可能,它成了外面贼人偷进来躲藏的地方!虽然它的门锁仍在,可是说不定他们是从窗子溜进去的……反正,任何可能都有可能!
展欢认真地计画上前去探查那小房间的主意。既然这事让她遇上了,她当然不能当作没看到,更何况,她早该在昨晚就该想到了才对,可她竟胡思乱想了去……
用力一摇头,拋开其它心思,她专注在眼前「捉贼」的事上。
现在她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找主子爷或其它人一起来捉贼,一是她自己来——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后者。
因为现时只是她的猜测有贼人躲藏在这里,在她还没见到人的情况下,她莽莽撞撞地就把大家找来,结果那里面却什么也没有呢?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她先去探探再说!
她是没捉过贼啦!不过凭她的「蛮力」,她多少还有些信心。
爷的房,烛光仍未灭。
展欢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小心翼翼地朝松涛楼走近。
即使她已经尽量放轻、放慢了脚步,可在这寂静的夜里,她仍敏感地听到自己踩过地面的细微步音仿佛大到可以惊动里面的人,她感到她的一颗心几乎要跃出胸口。
好不容易,她总算由园外轻手轻脚来到了松涛楼,再像偷儿一样地小心闪过主子爷的房。她接近了那有问题的小房间。
这时,她已经冒出了一身冷汗了。不过她也只稍顿了一下,接着她再度鼓足了勇气,慢慢、慢慢地将脚步移到那小房间的门上,然后将耳朵尽量贴在门侧,想听听可能由里面传出来的任何一丝声响。
一会儿,什么声音也没有。再一会儿,依然死寂悄然。
展欢等到颈子都发酸了,里面还是完全没动静。
皱皱眉,她揉揉颈子站直了身子,瞪着眼前的门,她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猜测。
会不会真的虐她想太多了?里面根本没有她所想的藏了贼?
就在展欢的信心忍不住产生动摇时,突然——
被月光照射贮窗上玄银的异光又一闪,同时一抹女人似的身影也跟着映在窗上,但一瞬无踪。
展欢看得清清楚楚,她差点失声大叫起来。
真的有人在里面!
她捉到了!
「妳在这里做什么?」毫无预兆地,她的身后突然响起熟悉低缓的声音。
展欢一惊。几乎是立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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