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风走到了我身后,俯下身来,握住我拿剑的手,稍一用力,魔剑出鞘,寒光凛冽。
我也顺势被他拉起,后背贴着他的前胸,剑被我的手握着,我的手被他握着,站在高高的阶上。
“我想舞剑。”我轻声道。
“好。”他的声音软软在回荡在我的耳旁。
“可我不会剑法。”我微微蹙起眉头,扭过头去看他。
他俯首在我额前轻轻印下一吻,“我们一起。”
然后,我们就保持着这亲密的姿式,一步一步下了台阶,站到了大殿中央,满室的火光,一片辉煌。
他握剑的手紧了一下,另一只手揽着我的腰际,低声道:“随着我的动作走。”
我点了点头,完全放松下来,把自己交付于他。慢慢的,他的手抬起,脚下跨步,慢慢旋转,魔剑也随着步调而转,一个本该势气十足的剑招,被我们舞成了剑花,在这悠悠的火光中,凭添了许多温馨暧mei之意。
紧接着又是另一个招式,默契暗生,比刚才协调了许多,我不禁抿唇笑了。
重风感受到我身上欢乐的气息,低声道:“我们重来一次。”
接着,便是行云流水般完整的剑招,前攻,后退,左旋,收步……
在他的带领下,进行的那么顺利,简直没有一丝破绽,动作加快,多了逼人的势气。
我的白衣,他的黑袍,在轻舞中飞扬着缠mian在一起……。
我欢快地咯咯笑了,转头看着他,他也在笑,纯粹的酒靥,清澈的眼神,瞬间把我的心充盈。
我的目光闪烁着躲开,把头倚在他胸前,不停地笑,不停地笑,一直到收剑,还在笑。
他依然拥着我,在我耳旁低声道:“这么喜欢舞剑?那以后我们经常舞。”
这一句话,终于把我拉回现实中,瞬间没了力气,抓着他的衣襟,跪倒在地上,再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
他握着魔剑,高高地站着,拧眉看着我。
我跪在他脚边,抓着他的衣襟,一边流泪,一边巴巴地仰望着他英俊的脸。
好久好久,我们都没有说话,殿内寂静无声,间或有烛芯火把发出微弱的噼啪声,我感觉那就是我心碎的声音。
但愿,我一生的眼泪都在这一刻为他流干吧。
最后,我站了起来,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背对着他,淡淡问:“你经常练功吗?”
他迟疑了一下道:“最近练的少。”
是不想练,还是感觉到功力一天天大不如前不敢练了?看来,我真的该走了。
“倾城在哪儿?我们要回去了。”
他没有回答,从后面紧紧地嵌住了我的手,大声道:“不要走!”
我颤抖了,转过身去,看到他的神色,完全是不顾一切了,这是我最害怕的事情,我忙走上前去,轻抚着他的胸口,踮起脚尖,唇,柔柔在印在他的脸上,很久很久。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他,长长的吻,长的他竟略显羞涩,红了脸颊。
“这叫好聚好散。”我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鼓足勇气道:“这次来逍遥城,尽管不是我的本意,也是我的错。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什么,以后也不要有什么,不会再刻意见面。让我们彼此都遵守这个约定,好吗?”
他茫然点头,我顺利地离开了,变回小妖,与倾城携手飞翔在九天之上,寒凛的风,仿若要穿透我的身体。倾城不停地用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处,不解地问:“我怎么会晕过去?”
我努力地做出一个微笑,用轻松的语气道:“你当时都傻了。”
她朝我呶了呶嘴,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到了南天门,我们各怀心事分手。这一次倾华倒没在广陵宫等我,事实上一个月前我跟他说了闭门修道的事情后他就很少来广陵宫了,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我没有点灯,摸索到床榻边,掀开被子和衣躺下,慢慢将身体蜷缩在一起,被窝里依旧暖意融融,我只是想念在逍遥殿里与重风的相依相偎。当时的放纵,只不过更加深了此刻孑然一身的孤独。
第二天一早,瑶儿像往常一样侍奉我穿衣梳洗,太阳也照常升起,昨晚的的事情,仿佛就是南柯一梦,过去了就过去,抓不住,也留不下什么痕迹。
那就是一个梦,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坐在梳妆台前,瑶儿细细地为我梳理头发,忽地“哎呀”一声,停了下来。
我不解地从镜子里看她,笑问道:“怎么了?”
瑶儿也从镜子里看着我,蹙眉道:“娘娘,有根白发。奴婢帮您拔下来。”
我点了点头,头皮某处轻微的疼痛,瑶儿把手伸到我面前,“您看,整根都白了。”
我拿在手里,细细地看着,不禁笑了。
原来,我已经这么老。
午后,我坐在蒲团上诵经,瑶儿坐在窗前绣花。忽听得宫门吱呀响起,我睁开了眼睛。来人定不是倾城,她进来时通常响动很大,更多的时候是远远地就喊起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咏儿?”瑶儿已经起身走到了门边。
我看到咏儿探头进来了,脸上带着讪讪的笑意。
“咏儿,怎么不在朝和殿照顾雪妃跑这儿来了?”我把经书塞进蒲团下站了起来。
咏儿走到我面前,迟疑了半天道:“娘娘,我家娘娘这几天味口不好,突然想吃桂花糕,不知,您还有没有?”
没等我回答瑶儿便挑眉道:“你看现在是什么时节,桂花早落了一个月了,要喝茶倒是有。”说罢,坐回榻边继续绣花儿去了。
我瞪了她一眼,知道她一向对雪妃心怀芥蒂,但咏儿跟她一样同为侍女,不必为难。
我对咏儿笑了笑道:“桂花糕确实没有了。我以前倒是听说怀有身孕的人喜欢吃酸辣的东西,不知天庭有没有。”
咏儿摇了摇头道:“酸辣辛腥是天界的四忌。既然这样,娘娘,奴婢就回宫了。”
“去吧,好好照顾你家娘娘。”
“奴婢知道,娘娘前几天还念叨您呢,您倒是好多天不去了。”
“我家娘娘这几天不舒服。”瑶儿在窗边道。
咏儿呶了呶嘴,向我福了福身离去了。
“瑶儿,你太无礼了。”咏儿一走我便走到窗边带着一丝责备道。
她倒是不怕我了,朝我笑道:“奴婢习惯了,就是看着朝和殿的人不顺眼。”
“太子你也看不顺眼了?”
“那奴婢倒是不敢。不过,太子殿下好些天没来了,唉……”她说着放下针线对着窗外叹起气来。
我摇了摇头,朝她呶呶嘴,继续诵经。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26
倾城在我的视线中消失了三天,这让我有些不安,逍遥城一行,真是个错误,打乱了她好不容易平静下的心,也彻底打乱了我的心。
她受了一千年的苦,我真的不想她再出什么事情,于是惴惴不安。
午时过后,瑶儿去膳房送餐具,我倒了杯茶,坐在窗前发呆,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忽然,宫门响起,是瑶儿回来了,我没在意,趴在床前,懒懒地看着外面,享受着冬日里难得的阳光,闻着空气中散发出的清新香味,跟重风身上的味道很像很像。
唉,我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了。
作为惩罚,伸手朝着自己的后脑拍了拍。
只是,拍完之后,我的手被一个大手握住了,我吓了一跳,忙转回头,竟看到是倾华,正含着一丝笑意,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我忙抽回了手,起身,朝他福身道:“太子殿下福安!”
他扶我起来,面色很是温和,左右看了看,疑惑道:“倾城不在?”
我更加疑惑了,倾城当然不在广陵宫,于是道:“我也几天没见着三公主了。”
他把我按在榻上,自己坐在了旁边,猜测道:“这个丫头搞什么鬼?”
“怎么了?”我不禁问。
“是她让我这个时候到广陵宫来的,说有惊喜给我们看,我不得不打发了那些天官,现在我来了,她倒是没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原来是倾城让他来的,我淡淡笑了笑道:“想必是她淘气了,太子殿下若有公务就去忙吧。”
“怎么?你不想我来吗?”他说着伸手覆上了我放在案上的手,我忙抽开了。
这时窗外响起了倾城清脆的喊声:“嫂子!大哥来了没有?”
我心中一喜,忙起身走到了门边,她也同时跳过了门槛,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往里探头,看到倾华后,眼中掠过一丝狡黠,“我还以为大哥不会来呢。”
倾华宠溺地看着她摇了摇头,大声道:“有什么惊喜?若惊不到我们,看我怎么罚你。”
倾城自顾地笑着,放开我的手,瞥了倾华一眼,一只脚又迈到门外,歪头着脑袋喊道:“快过来吧。”
我不禁露出笑意,好奇地扶着她的肩膀往外探头,云海氤氲中,正有一男子信步走来,头顶用一个金丝缠枝的莲花金冠束发,身上一袭粉蓝色的袍,绣着淡淡的水墨莲花,行走之间,衣袂翩然,清雅无俦……
这……
我顿时怔了,心猛地跳了一下,忙不跌地晃头揉眼睛,错了错了,一定是看错了。
倾城察觉我的异样,转头看我,关切道:“嫂子,怎么了?不舒服么?”
我摇头,勉强笑了笑,那男子已走近前来。我真正的看清的了他的面貌:挺直的鼻、丰厚红润的唇、坚毅微含的下颌,还有他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清澈含笑的双眼……
我的嘴唇不听使唤地张翕几下,一个“锦”字硬生生地呃在了喉口,而倾城,已经欢快地喊起来:“锦臣,走快点啊!”
我往后退了一步,心又跳起来,仿佛一颗形状不规则的石子抛进了平静已久的湖面,激起了不规则的浪花和波纹,然后那石子就直入湖底,“咚”地一声,扣响!
锦臣?这个如锦臣哥哥一样俊雅的男子……竟也叫锦臣?
他,是我的锦臣哥哥么?
“嫂子,这两天我不在就是去落伽山接师弟了,怎么样?惊喜吧?来来,师弟,这是我的皇嫂。”倾城说着亲昵地拉过了那个同样叫锦臣的男子向他介绍着。
我抿了抿唇,微微偏头闪躲着目光,象征性地朝他点了点头。
“娘娘福安!”他在向我行礼,单膝脆拜,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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