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然停住了视线,本能地微微放大瞳孔,有个奇怪的结论蹦出来──她还真是挺美的……自从在极光小屋捕捉到冰山少美女……这是章力私自在心中对那位姓名不详、年龄不详、职业不详的女孩的称呼。
言归正传。
自从捕捉到冰山少美女的动人笑容之后,他发现自己又有一根筋不对了。
他开始不由自主的留意她在行程中的动向,发现她总是单独行动。
她没有同来的伙伴,晚上自己睡一间房,游览车上一个人占两个位子。
旅程中,她从来没有像别的团员般的躺下来小憩过,总是瞪著玻璃窗,出神凝望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车程多久,她就凝望多久,耐力惊人。
“休息一下。”在飘著雪的休息站外,江琥珀把买来的热腾腾咖啡递到章力面前。
“什么?”他自以为高明的装傻。
江琥珀微微一笑,模样看起来很闲适。
“你瞪著人家看了那么久,她不累,你的眼睛总会累吧,喝杯咖啡提提神,我们的行程还有三天,留点眼力。”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章力不置可否的接过外带咖啡杯,啜了一口。
不是他故意要看,冰山少美女真的很特别。
为什么他会为她取个“冰山少美女”的绰号呢?
因为她不是美少女,她缺乏了少女的纯稚憨气,但她也不是纯然的美女,因为她气质清丽,灵秀逼人,美女不足以形容她。
而且美女听起来也有点老气,像是二十五岁以上的女人才适用,所以他才会福灵心至的想到叫她冰山少美女。
他真的很想问问她到底几岁,只是人家毕竟不是他的小阿姨,这样贸贸然问一个女人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通常也只会换来白眼一枚。
她在人群里显得异常安静,但不会破坏气氛,该笑的时候,她也会随大伙哈哈大笑,但大笑过后的面孔却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不像于同团那些花痴女孩,除了看风景,还要猛对看对眼的男团员放电。
“江大哥,我们可以跟你拍张照吗?”
啖,说曹操、曹操到,金莉莉和朋友拿著数位相机小跑步而来。
“当然可以。”江琥珀嘴角露出微笑,斯文的回答。
章力冷眼旁观著。
风度翩翩的琥珀是极光团的亲善大使,几乎有三分之二的女团员都对他表达了适度的爱慕,剩下那三分之一是已婚妇女,而唯一对江少爷无动于衷的就只有冰山少美女。
想到这里,他那根不对劲的神经又发作了,不由得在人群里梭巡冰山少美女的身影。
不远处,她仰著头,对著一株雪地里的冬树出神,手里拿著一块饼干,久久才咬一口,脸上红霞浮动,紧握著拳头,似乎想到什么很激动。
他打量著她思忖,她在想什么?
随即,他感到自己的无聊,人家在想什么关他鸟事啊?反正,她总不会是在想他就是了。
蓦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他回神,看到江琥珀嘴边的笑意既深且浓,还很欠揍。
旅程的倒数第二晚,大伙又回到看极光的地方。
雪地光束漫天际,厚雪遮盖了山群,浅绿色的北极光照耀著天空,远方是一片漆黑,枝叶落尽的树丛无比幽暗,在风中异常神秘。
而章力,他的行为也超出他自己理解范围的……诡异。
深冬夜晚,他朝凝望极光出神的冰山少美女走过去,琥珀被女团员们拉著拍纪念合照,应该不会发现他的走远。
他刻意放重的脚步声并没有惊动冰山少美女,她仍旧对著极光,清澄的双眸瞬也不瞬,像在凭吊些什么。
接近她侧脸的瞬间,她悲伤的神情让他动容,触动了他堂堂男子汉心底某一处柔软的部份。
“要喝酒吗?”他主动把小酒瓶递过去。
“谢谢。”她接过酒瓶,喝酒前不经意地眨了眨眼,长睫毛上的一层霜便落了下来。
“你很难过?”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有“张老师”的本领了,但她落落寡欢的样子硬是让他铁汉柔情,忍不住想开导她。
她吸了吸鼻子。“对,很难过。”
他凝视著她雪白的小小面孔。“愿意说出来吗?”
时有所闻,人类的想法在某些沮丧的时候会很极端,但如果有人适时的开导,便可以避免悲剧的发生。
“我的母亲……”将酒瓶还给他,她的眼眶湿润了,沾湿了浓长的睫毛。
他深呼吸了一下。
他懂了,她失去了挚爱的母亲,所以悲伤得难以自己,才会在旅程中郁郁寡欢,一直无法真正的融入大伙。
“人生在世,生老病死是难免的……”他语重心长的说:“你要节哀。”
刚刚应该拉著琥珀一起来才对,这种开导人的功夫他不在行,交给耐性十足的琥珀就对了。
她看著他喝了一口酒,眼神流转著些微困惑,但还是迳自表达道:“我无法不感到悲哀。”她的拳头又握紧了。“我母亲不停的反对我交往的对象,我已经受够了她的跋扈,所以我决定了,我要、终、生、不、婚!”
章力很希望刚刚他没有把酒灌得那么大口,因为,他喷了出来。
“什么?”
就为了这小小的原因?
他蹙起了眉心,她还真是叛逆哪!
现在他可以确定了,她不是少美女,是货真价实的少女,只有少女才会因为男友而与父母大动干戈。
“只要我不婚,她就再也不能反对我的交往对象。”她眸色一黯,幽幽的吐露著,“但是想到不婚后,年老时要面对的孤独凄凉,不免为自己感到悲哀。”
章力看著她,虽然感到她的理由荒谬,但是因为她寥落的神情,他有一点点被她给打动了。
这……还真是奇怪。
他明明就不苟同她那偏激的想法,她年纪轻轻的,还拥有许多女孩梦寐以求的美貌,有必要这么悲观吗?
和自己的母亲杠上有什么好处?像他就从来不试图和自己老妈作对,因为和总舵主作对很笨,反正死的一定是他。
“我真的,已经累了……”湿热的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仰头,一偏,视线倏然定住在他脸上。“你可以吻我吗?”
如果现在有一个吻,她会好过许多,这将是她生命中对异性的最后一个吻,选在天寒地冻的极光领域下,够叫她永生回味的了。
章力张口结舌的瞪著她。
他真是……受宠若惊。
“可以吗?”她再问,用清澈微湿的眼眸等待他的回应。
因为她的要求,章力的身躯像绷紧的弦。
她的神情是那么悲伤和坚定,使他原本的嘲笑顿时都化为了轻烟,缓缓消失在空气之中。
女人生来是要被男人疼爱的,不是被男人嘲笑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悲伤痛处,纵然不认同她,他也不该嘲笑她,那样太不体贴了。
他不再犹豫,如果一个吻可以安慰她,那么他何乐而不为呢?
光束漫过天际,占据了他们头顶上的半面天空飘舞,章力吻了冰山少女,吻的滋味特别得让他久久难以忘怀。
第二章
十个月后──
国道一号高速公路上,有部改造后相当酷炫的卡车疾驰如电。
“你可以再开快一点啊,反正兄弟嘛,既不能像伍龙和伍狮那样同年同月同生,同年同月同日死也不错。”章量一脸冷静的说著反话,心里的“赌烂”可是到达了极点。
“会很快吗?”章力看了看时速。“才一百五而已。”
跟飙车客严御臣比起来,他自认自己的车速只是小ㄎ丫罢了,还有成长的空间。
“但你开的是卡车。”章量蹙著剑眉提醒。“还有,后面有一卡车柚子,如果翻车了,你自己去捡。”
“不要那么看不起你大哥。”章力扬了扬眉梢,顺手拿起置杯架上的罐装伯朗咖啡,打开后一口灌完。
以前只要跑长途,他都是靠喝台啤提神,自从酒测的罚锾变得惨绝人寰之后,他就改喝咖啡了。
“对厚,我都忘了我们有好几份保单,那你尽量开快点应该没关系,反正我们有得是保障。”章量讥诮的回应。
“哈哈。”章力大笑起来。“真风趣啊,弟弟,要是你把这份风趣用在把美眉上该多好,你就不会到现在还是在室男了。”
他这个弟弟孤僻又有洁癖,非但如此,还自视甚高,因为是天才的关系,眼高于顶'奇''书''网',不管任何一个时期的学姊学妹,他都看不上眼。
他唯一看得上眼的女人是──
孝龙、女!
不是七九九七九那个小龙女,而是古墓派那位不食人间烟火、光靠喝蜂蜜就能活十六个年头的小龙女!
可惜这唯一被他看上眼的女人因为钟情于神雕大侠的原故,不能与他共结连理。
当然那不是真正的原因啦,章量不能跟小龙女共谱恋曲的原因在于,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小龙女这个女人。
在爱情如速食的年代,要找小龙女是很难的,因此他老弟的目中无人,让他成为女人的绝缘体也实在不奇怪。
因此,他很有自觉,章家要传宗接代就靠他了。
“谁告诉你我是在室男了?”章量蹙眉的神色显得相当不悦,对一个男人来说,这并不是赞美。
“用五指山不算。”章力眉眼跳现戏谑的线条。
他有乃父之狂,但随和好相处,韧性十足,非常禁得起挑战,这点大概是遗传了他那位“俊帅挺拔”的母亲莫谦雅吧。
“去你的,你才饥渴到要用五指山。”章量没好气的说。
他虽然没有固定女友,也不至于沦落到那等地步。
再说,他认为自身的性欲并不重要,他要求的是灵肉合一的境界,他老哥那肌肉男怎能理解他高尚的情操?
“你怎么知道?”章力努力克制笑意。“我还以为我都有把门给关好。”
他知道洁癖的老弟对女人这个话题的反应和一般动物性的男人不一样,他对女人很敏感──排斥的那种敏感。
兄弟会里,章量和殷相睿最为臭气相投。
两个阴阳怪气的小子可以相约在酒吧里喝一整个晚上的酒而不交谈半句,对任何一位前来搭讪的女人不假以辞色,简直是耶稣再世的圣人典范。
“你打算怎么处理后头那一卡车的柚子?”章量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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