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风淡淡一笑,大手抚着我的头发,宠溺道:“我说了为你备了份大礼,喜欢麼?”
“恩,喜欢极了!”我扑来过去捧起他的脸,朝他脸颊上重重地啾了一下,“晚风,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太爱你了!”
揽过我的腰让我做到他腿上,笑道:“那再亲一下。”我嘤了一声,环住他脖子,俯首吻住他的唇,本想浅尝则止,却被头拖着后脑勺不肯放开,狠狠地久久地缠绵不休,这下可就乱套了,他的呼吸愈发紊乱,薄唇沿着下颌滑落,细吻着我的颈项,一手拖着我的背,一手探进了我的衣衫内,初春的冷空气随之灌进皮肤表层,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意乱情迷的脑袋也清醒了过来,连忙啪的一声双掌拍在他两颊,他怔怔地看着我,眼眸中还布满浓浓的情欲。
察觉到男人的坚硬正隔着衣衫抵在后股间,我的脸更红了,劝道:“晚风,现在不行,你身子还需要好好静养,你须清心寡欲……”话没说完,他别过脸“嗤”地笑了出声,然后侧的脑袋看我,阳光透过纱窗斜斜地落在他的脸上,蒙上淡淡的一层嫩黄,令他本是冷硬孤傲的五官都妖娆明媚起来,“悦容这幅摸样,怕是神仙见了,也难做到清心寡欲。”
目光越过他的头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番缠绵后已衣衫半解,春光乍现,发鬓如云散般凌乱,红唇微启高翘,颊若春桃,眼波微转,顾盼皆是风流。正怔怔想着,自己竟会流露出这等风貌,忽感胸前酥麻,头一低,只见萧晚风翻开手掌拖着我的胸脯,喃喃道:“果然是丰腴些好,悦容以前就是太瘦了。”再也受不住他这样的撩拔,我忙从他怀中跳出,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嗔怒瞪他,口气强硬:“晚风,你得清心寡欲,清心寡欲!”他却说:“有你在,没法清心寡欲。”我恨恨道:“成,我走。”他忙喊住我:“悦容,你去哪?”我折身回去取来那一叠拜帖,举在半空摇了摇:“准备一下去见他们。”才走了几步,听见萧晚风在身后嘱咐道:“慢点走,别蹦蹦跳跳的,仔细肚子里的孩子。”我的心一暖,回头嫣然笑道:“知道了,孩子他爹。”萧晚风还在发怔,我已笑吟吟地走远了。
回头换了身正装,备好见面礼,想了想,还是决定找萧晚风和我一起去,当然没忘记该是他吃药的时候了,顺道为他煎好药送去,他最讨厌苦的东西,每次吃药时就跟孩子似的总一副深恶痛绝的表情,所以我都拿蔗糖水为他煎药。
推开房门,他正半依在朱槿贵妃榻上看书,身后是一面扇形萱花窗,窗外远远能看见一轮大水车在池塘上滚动,卷起碧波千层,传出哗啦啦的水声,十分动听,而他却仿佛不被任何事物惊扰,神情淡薄,眼眸无波,只静静地阅读卷宗。记忆里很早以前的萧晚风就是这样的,面容麻木,无悲无喜,却在与我相爱后,流露出最为迷人的风情,而我便是这种风情唯一的欣赏者。这么想着,心中的爱意愈深,望着他看书的姿态,竟渐渐地痴了。
削长的手指翻过一页书,萧晚风头也不抬,淡淡道:“你再这样看下去,我就真的清心寡欲不起来了。”
我窘迫地轻咳几声,然后把药端过去,在他喝完药之后忙把白帕递给他,他接过白帕随意擦了嘴角,问:“怎么还没走呢?”我说,还是想让你跟我一块去。他沉默了一下,道:“我刚来这边,有许多事要处理,这次还是你先去吧,更何况我若是去了,他们都拘束,反倒不好。”我想想也是,以前就这样了,萧晚风只要往哪里一坐,那身气度和威严,总让旁人大气也不敢喘,气氛就冷凝到极点,怎么也热闹不起来,真是天生的煞星,可我就爱这个煞星。但考虑到长久下去不是回事,毕竟以后大家都要在这里共同生活的,忍不住劝道:“你是我丈夫,总不能老是这样冷着他们。”萧晚风道:“你别担心,以后我会跟他们好好相处的。”
萧晚风这样的人,从来不屑跟任何人好好相处,我知道他所有的改变都是为了我,因为他爱我。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我亲了亲他的唇,唇齿间还带着药汁的苦涩,流到我的心间却溢满了甜蜜,“晚风,你对我真好,真高兴这一生能遇见你,下半辈子我要和你在这里好好过。”他笑着轻抚我的脸庞,轻声道:“行了,快去见他们吧,我知道你很想念他们。”
我心满意足地嗯了一声,然后离开。
对于未来美好的憧憬已经让我快乐得忘乎所有,没有发现,就在我转身后,笑容在萧晚风的脸上一点一滴地失去了。
厅堂的门咿呀一声被推开,我跨进门槛,屋里的人不约而同地站起了身子,我看着他们,他们看着我,许久不言不语,含泪凝噎。当初乍见拜帖上那一串串熟悉的名字,我早就恨不得马上与他们相见。大哥他清减了,但人愈发精神,二哥看上去明朗了许多,四哥少了往日的浮夸多了几分沉稳,二娘淑夫人和三娘司空夫人都面色红润,增了些福态……大家都很好,看来在这里过得颇为称心,萧晚风没有亏待他们。然后我就看到了太后楚芮媛和幽王赵薰,不,现在不改如此称呼他们了,他们是我的五姐和侄儿,九姐楚丽华和九姐夫柳固安就站在他们身旁,面上流露的同是久逢亲人的欣喜,他们没死,都还活着!
抹了抹眼泪,我大步迎了上去,众人也一同上前,一声声“悦容”“十妹”将我包围,我朝长辈们一一行礼,他们唤来晚辈们向我叩头请安,一家人团聚,总有说不完的话,好不容易缓下来的情绪,又不可遏制地失控了,就如此反反复复地时笑时哭。
我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生的,又因为小时候的遭遇,一直以来对于楚家的亲情比较淡薄,在经历那么多事情之后,方知有些情感是与生俱来的,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共同历经患难后的一家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此间大家说着彼此的遭遇,当初萧家鲸吞楚家时,萧晚风将他们送来了这里,桃源外围看似波澜无起,实则重兵把守,内围却如极乐世界,与世无争。既来之则安之,于是他们就在这里生活了下来,对萧晚风的怨恨也少了许多,心知他是有心救他们,若被萧家其他人知晓楚家子孙们都还活着,就以萧夫人和萧晚灯她们狠毒的手段而言,必然会赶尽杀绝。只是他们都挂心着我,无奈桃源与世隔绝,他们出不去,也不知道外边到底都发生了什么,直至后来五姐和九姐她们相继到来,从她们的口中才知大经灭亡,萧晚风登基称帝,而我最终也嫁给了他。他们还说,当初早在东瑜的时候便已看出我与萧晚风情愫暗生,无奈身份之隔、家族之争以至情路坎坷。
他们深知萧晚风念着与我的情分才对楚家最大限度地留有余地,但若不是萧晚风,楚家何至于落得今天这等地步?真真仇是此人,恩也是此人,对萧晚风的心态都不免有点复杂,但从私人感情上来说,见我能嫁给他,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都为我高兴。
视线落在我隆起的肚子上,大家笑得意味深长起来,隐隐约约又好似几分怪异的神态。
无姐悄悄挨在我耳边说:“他们都不知道昔日那个赵子都的真实身份,后来在这里遇见真的赵子都,都以为他是在兵败以后被萧晚风送来这里的,如今你也来这里了,还嫁给了萧晚风,以后彼此总会有遇见的时候……”余下的话她没说,我全都心领神会了。众人不明真相,想是怕我得知旧爱未死,勾起想念,却有了新欢,还怀上了孩子。以后难免彼此封面,两面尴尬。不由含嗔地瞪了五姐一眼,屋里就她知道真相却故意瞒着不说,那赵子都也奇怪的,都住在这里这么久了,没道理不跟别人痛斥萧家那两兄弟对他做过的种种“恶行”,难道是畏惧萧晚风的权势?
闲话间,三娘问:“怎么不见在劫和天赐同你一道过来看我们?”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也附和着询问。
显然他们还不知道外边的世界由一番改朝换代了,还以为这次我和萧晚风过来只是专门探望他们的,我也无心隐瞒他们,叹了口气,将外边的形势草草地说了一遍,众人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确实难以想象,楚家昔日沉默寡言默默无闻的十一子,嚣张跋扈荒诞不经的十二子,竟一明一暗合着将萧晚风这样强大的对手硬生生地击败了,还君临天下,创建王业。楚家出此二子,必流芳千古。才刚喜上眉梢,又愁上心头,听说他们最近为了争天下闹得关系几度决裂,同室操戈,楚门之大不幸。我安抚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隐居在此,也管不得他们了。众人长叹了几声,也唯有祈求列祖列宗在天保佑他们勿伤楚家根本。
此后与众人一块吃了饭,有一番小聊,不知不觉过了一天,我看天色差不多了,就告辞离去,众人苦力挽留,我笑道:“以后我等都长居在此,有的是时间叙旧把脚,不急在一时,来日方长,这不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回去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有点顾虑萧晚风,不再强留。大哥本要送我离开,五姐道:“还是让我来送送十妹吧。”大哥心知五姐是有话想跟我私谈,也就随了她。
出了门,弃了车马,徒步行走在阡陌之上。暮色已临,空气泛起一层薄薄的青雾,周遭都是田野,远远近近几只牛羊在吃草,佃农都在日落后都回家了,一眼望去路上没什么人,故而显得冷冷清清。此处的府宅都建得间隔遥远,除了些茅屋农舍,往往走四五里路才见一门大户人家,都是朱门深红,府院紧闭。农舍里住的都是这些大户携带而来的家奴,毕竟现今住在这里的大户在外都曾是贵胄官宦人家,讲体面,有的彼此间还因土地、爵位等利益之争在外头有过间隙,无奈都被萧晚风扔来了这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就将府宅建得远些,筑上雕栏,算是划清界限。但平日里实在无聊了,就出来走走,狭路相逢,若是故友就拉着不放,品茶饮酒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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