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王妃深吸口气,稳定住情绪,儿子的远离已无可挽回,但女儿还值得她存有希望。法老锐利地望着她,问:“您还有什么事?”
“还有佩特拉,德卡,为了陪伴你,她连我都不顾,昼夜不分马不停蹄地从孟菲斯赶回来!她如此待你,你居然允许‘未知’伤害她!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未知’打得浑身是伤!我原以为你能给予她想要的幸福,可你这种态度,我怎能放心让她嫁给你?”
“王姐想要的幸福,是什么呢?”
“你别对我装傻,德卡,你自然知道佩特拉日思夜想的事情,就是能够成为你的王妃!”
“我从未说过要迎娶王妃,您也知道,我从不缺少女人。”
王妃瞪着少年轻狂的笑脸,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你总有一天是要迎娶的,埃及需要一位真正的王妃,需要名正言顺的储君。你曾经答应过的,每个人都记得,你答应过会娶佩特拉为妃的!”
法老挑眉望着莎萝王妃,带着漠然的眼神微笑,答道:“但是,我已改变心意了!”
“什么意思?!”寒气从心底升上来,王妃的脑海中掠过了佩特拉悲痛欲绝的画面,她已隐约猜到了法老的意思,却依旧坚持着询问他,想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德卡没有半点犹豫,“我绝不会再让努比亚人的血混入埃及王族!”他清清楚楚地说道,“未来法老的身上绝不能流淌着奴隶的血液!”
王妃的脸上登时如罩严霜,她挺直腰转过身去,”你会后悔的!德卡!”她最后说道,亲自动手将门推开,头也不回往外走去。德卡看着她那冷酷曼妙的背影,嘴角扬起微笑,他知道很快有另一场风暴要来找他,他必须去另一地方等待它的到来。
德卡离开了觐见厅,一个人慢慢踱至后宫。纪斯卡多守在宫门处,见他来了,急忙迎上来,低声通报道:“王妃殿下来过,她要见‘未知’,我将她拦下了。”
“很好,”德卡点头道,“等一下王姐也会来,告诉她我在‘未知’的寝殿中,让她进来。”
“是。”
德卡继续往里走,他的侍妾们没想到法老会在这个时候回到后宫来,匆忙聚拢来迎接他。在他面前,她们永远是笑的,讨好的,迎合的,妩媚的,眼睛里闪烁着一样的心机,脸上呈现着相同的表情。王姐也和她们一样。这让他以为女人生来只有一种表情,神创造女人,用了同一个模子,就像砌砖那样,成批复制,一眼望过去,你简直区别不出哪块是哪块,全都一个样子。
只有可纶,不一样。
她寝殿的门开着,他径直走进去,看见可纶半倚半坐在床上,脸颊上抹着药膏,依然肿得厉害,她微微张着嘴,让侍女喂她喝水,一边喝,眼泪一边涌出来,另一个侍女不得不专门拿了一块手巾,不住地替她擦泪。
“法老!”见到他进来,侍女们纷纷匍匐行礼,只有可纶没动,她甚至没朝他看一眼,嘴唇抿得紧紧的,眼泪倒止住了。
“都退下!”他命令,走到可纶床边坐下。
可纶微侧过脸,闭上眼睛,完全藐视法老的存在。她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所以并不介意。他取下挂在颈间的护身符,套在她的脖子里,她没动,但他刚帮她戴好,她立刻摘下它,扔回来。他原谅了她的不知好歹,再帮她戴上,当她又想伸手摘它时,他攥住她的手腕,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和他比力气,软软垂下双手,他以为她放弃抵抗了,于是松开。但她却飞快地扬起手来,狠狠地朝他甩来。他一惊,急忙向后避让,她的指甲擦过他的脖子,伤口随之一阵刺痛。他本能地抓过她的手臂,反扭到背后,扯下额际的发带,将她的手牢牢捆住。
“等你养好了伤再来找我报仇吧!”他揶揄地看着一脸倔强的可纶,她的翡翠色眼瞳现在变成了深绿色,燃烧着怒火,“可纶,你究竟是太会保护自己还是太不会保护自己?你在另一个世界也像只刺猬一样生活吗?”
“要你管……”她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这对她来说很艰难,刚止住的眼泪马上又痛得溢满了眼眶。
德卡便不再与她说话,他强迫她躺下,拉过亚麻被单,将她严严实实盖住,不让别人看出她被缚住了双手。他顺手拿过圆桌上的水盏,用小勺舀了一点,送到可纶唇间,让她再喝点水。
也许她真的渴,很合作地微启双唇,让水流进嘴里。他正想再舀一勺,忽然间“噗”地一声,他竟被喷了一头一脸的水!
法老大怒,想也没想就将水盏一甩,也泼了可纶一头一脸的水。他真想给她一记凌厉狠辣的耳光,然而——然而,他瞪着她,——水沿着她的发绺、眉毛、鼻尖、下巴,滴滴答答流下来,混合着药膏的浅青色,将她胸前的被单浸湿了一片,她低垂着双眼,不自觉地轻舔嘴唇,汲取那点湿润。
她看上去,又丑,又柔弱,可怜兮兮。
怒气莫名消退殆尽,他重新倒满水盏,直接坐在床沿上,坐在她身边。他喝了一大口水,含在嘴里,再俯身过去,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按住她的肩,找到她的唇,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水喂进她嘴里。这并不容易,可纶紧闭牙关,水全从她的嘴角溢了出去。再喂她时,他不得不捏紧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慢慢咽下,然后他乘机吻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在她齿间留连,缠绕她柔滑的舌尖,轻吮她流蜜的双唇,这感触是如此美好,以至于他情不自禁闭上眼睛,细细体会这陶醉的眩晕。直到她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嘴唇,含笑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耐心地等着她的呼吸稍稍平缓时,再喝一大口水,又想吻她,但这次他没能得逞,可纶一瞬不瞬瞪着他,大叫:“别碰我!”
他停住了,他看见到她的脸颊很快有血丝渗出来,他愣愣地伸出手,想拭去那夺目的鲜红,可纶却别过脸,“别碰我!”她厌恶地喊,喊声里辨得出她痛楚的泣音。
他慌忙缩回手,同时看见血更多更快的渗出来,令他揪心的鲜红。
“我不碰你!”他讷讷道,“你别说话,我不碰你!”
她不相信他,仍然警惕地瞪着他,深绿色的眼瞳在盈盈泪水中波动,美得惊人。他回望着她,坦白的,真挚的。他不知道她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什么,但她仓促掉转了目光,一刹那间,他似乎听到了她心跳的声音。
当清晰急切的叩门声响起时,德卡竟被惊了一下,他几乎忘了自己正在等待它的到来。他迷惘的心思神志一齐被惊醒,他知道该是好戏上场的时候了。
“进来。”他说。
纳芙德拉女官长推门而入,“法老,”她垂手报道,“佩特拉殿下要求见您。”
“请她进来。再召塞塔来此,‘未知’的伤口裂开了。”
“是。”女官长应着退了出去,另一位美女快步冲了进来。可纶瞟了她一眼,认出这位步履踉跄的女子就是那位美得要死也狠得要命的佩特拉殿下。想忘记一位绝色美人是不容易的,虽然只模糊地听过一次她的名字,但可纶决不会记错,她要记着,留待将来讨债。
不过她还是弄错了一件事,她一直以为这美女是德卡的王妃,但德卡却清清楚楚地招呼她道:“王姐,我等你很久了。”
“德卡!”佩特拉公主无力地唤了一声,早失去了当初教训可纶时的傲气,“我不相信!我无法相信母妃的话!你只是想让母妃不高兴,不是吗?你一向不喜欢她,你说那些可怕的话,只是想激怒她,并不是真的,对吗?”
她询问的语声听来宛若哀求,极其动人。
但少年法老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始终微笑着,他的回答和他的微笑一样无情。“我从不对女人撒谎,王姐。”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清晰且有力的声音,“况且,我不认为王姐最好的归宿是在这里,您也知道我是如何对待女人的,您愿意和她们一样吗?”
“那是不同的!德卡,你需要一个真正的王妃,而不是无数只用来逢场作戏的女人,她们不能为你养育子嗣!但我可以!我能为你生下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我不能,王姐。”少年微笑道,“王室固然需要保持高贵纯正的血统,但也需要新鲜血液的流入。关于血统问题,我已经对您的母妃说的很清楚了。她没告诉您吗?”
“她非常生气!非常非常生气!”佩特拉公主的神情有些恍惚,她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的脸,低低地说,“她甚至还打了我……”
“可怜的王姐……”德卡温和地看着她,“您的幸福不在我手里,我只会让您伤心。”
“可是……可是……”她愁肠百结地绞着手指,“德卡……我……我……我不能……我不愿意放弃……如果你能接纳素未谋面的女子欢好,你为什么不能接纳我呢?我不在乎你怎样对我。自我有记忆起,成为你的妻子,做埃及的王妃,这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我从未想过你会不要我,这也是近百年来代代相传的王家传统,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是理所当然将要结为夫妻的!”她像抓到救命稻草般地念着这句话,“这是理所当然的呀!”
“我曾经是这么打算的,可那并不全是为了王姐的幸福。”少年认真地说,“我最初也是这样想的,只要是对我有用的女子,就让她永远的为我所用吧!但是现在,我改变了心意。我不能视您为侍妾,亦不能娶您为妃,只好永远敬您为王姐。”
“你置我于何地?你置我于何地!德卡啊!你一转念头,将我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你要我如何自处?你要我如何再面对所有人?”佩特拉公主哀声道,“我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埃及的大祭司!我从有记忆起。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成为你的妻子,与你延续王族血脉!而今你将我全盘否定!将我的未来一刀划去!这太残忍!德卡!弟弟啊!你为何残忍至此?!”
“你是大祭司?!”忽然有个声音插进来问,又惊又喜又惶恐不安。
佩特拉公主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她从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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