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若知道你不肯入赘,一定会要求你婚後住在羊庄,虽然可以保有自己的姓,但是你已经成为羊庄人,还是得帮忙酿酒或销酒。”她面带恐吓地道:“所以你绝对要虚以委蛇,表面上假装答应,知不知道?”
羊庄……酒?
严人恍然大悟,终於想通了,“你姓萧,难道是羊庄萧家胭脂井的传人?”
萧家胭脂井名扬天下,三十年前爷爷想尽办法才弄到一小瓷瓶子,现在还珍而重之的藏在家里的藏酒阁中,一年也只肯倒出一滴来调制为酒,而且还不准旁人分享,由此可知他老人家对於胭脂井的偏爱和宝贝。
如果他知道春怜是萧家胭脂井的传人,恐怕作梦都会笑出来,半夜就跑来掳劫孙媳妇了。
春怜不知道他为在高兴什麽,伸手点了点他眉心,唤他回神,“知道不知道呀?”
“知道。”他大笑。
假装同意,伺机私奔,这个他懂。
她吁了一口气,爱娇甜甜地道:“第二个条件是,你以後不能喝别人的酒,要喝也只能喝我酿的酒,行不行?”
“你会酿胭脂井吗?”他喜悦地问。
“会呀,不但胭脂井,我还会酿杏花酒、桃子酒、状元红,凡是你说得出还是说不出的酒,我统统会酿。”酿酒小天才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只要是酿给心爱夫婿喝的,就当作是夫妻生活中的一点小嗜好、小情趣吧,这个她还是可以接受。
他迫不及待重重点头,兴高采烈道!“好,只喝娘子酿的酒。”
她打从心底笑出来,“好棒啊!”
严人突然一把抱起了她,猴急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见姥姥说我们的亲事去!”
“哎呀!”她惊呼一声。
怎麽他比她还要急呀?
※※※
就在他们飞速离开天下第一大客栈不久,掌柜瞥见穿著绫罗锦衣的华雁走进来,缩了缩脖子正要躲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掌柜的,他呢?”今天的华雁还是有些娇蛮无礼,但是神情间却有一丝异样的娇媚。
掌柜一颤,“他他……出去了。”
“会很快回来吗?”她不悦地眯起眼睛。
“应该……会吧。”他怎麽会知道?
她扬起下巴,“我去他房里等他。”
“姑娘,这不好吧……”
她目光一扫来,冷哼道:“你这是在教训我?”
无论如何,她今天就算霸王硬上弓,也要逼得戴严人非娶她不可。她几次三番无功而返,被姊姊们取笑了好久,这让她更加怒火中烧,决意非要驯服戴严人不可。
她就不相信美丽诱人的自己没有办法蛊惑他,动摇他的心意。
男人都是嘴巴上仁义道德,其实心底在想什么她可清楚得很,爹也说过,女追男隔层纱,今晚她打算豁出去了,怎麽也要把他套得紧紧,让他乖乖成为她的裙下臣。
掌柜看著她凌厉坚决的眼神,有几颗胆子敢跟她作对。
“咳,是是是……你请。”就让她去等上一整晚吧!
戴大侠抱著春怜姑娘扬长而去,恐怕今晚是嘿嘿嘿了,就让这只虎姑婆独守空闺去等吧!
华雁骄傲地迳自上了楼。
就在她上楼不久,柳秀才也走进天下第一大客栈。
他跑到两腿快断了才问到天下第一大客栈的地址,天都已经黑了,不知道春怜还在不在这儿。
“请讲请……请问……”他喘了几口气,“有没有一位萧春怜姑娘在这儿?”
掌柜一抬头看见这位书呆子,忍不住讶异,“你要找萧姑娘?你是哪一位呀?”
“我是……”他脸红了起来,“她的仰慕者,她有来吗?”
咦?耶?嘿嘿嘿……
少年人,萧姑娘已经名花有主了,待掌柜的我为你指点一条暗路……呃,不,是明白路吧!
掌柜伸指往楼上一指,“天字第一号房,进去别急著叫名字,姑娘家害羞,你明白吗?”
柳秀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高兴地点头。
原来春怜先前是在对他暗示,她已经来天下第一大客栈开房间等著与他畅谈心事了,哎呀,他真是个呆头鹅,竟然到现在才想明白,还让佳人痴痴等待了那麽久。
真是该打,该打呀。
柳秀才颤抖著腿爬上楼,掌柜笑到肚子都疼了。
他真是坏心呀,不过被那个虎姑婆凶那麽多次了,捉弄一次也不为过吧?
就算待会虎姑婆下来剥他一层皮,他也顾不得了。
哈哈哈哈哈……
※※※
柳秀才推开了门,咦?真的没关。
屋里头暗暗的,伸手几乎不见五指,怎么不点灯呢?
他随即恍然,啊!一定是春怜害羞,想要与他静夜无灯促膝长谈吧?
真够诗意啊。
“你……回来啦?”一个娇柔至极的声音响起。
“是,我回……”咦?
就在柳秀才还未会过意来时,一股力道已经将他推倒在床上,接著,一副柔软香躯压在他身上。
“吻我……不要问我……”轻柔如兰香的气息对著他的头脸喷了过来。
柳秀才整个人都醉了,本能地拥紧怀里的娇躯,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翻云覆雨莺声婉转,红被涌成了如浪般的起伏……
春夜正长呢!
※※※
相较於天下第一大客栈的天字第一号房里的咿咿哦哦,羊庄萧家姥姥正坐在大厅里吃饭时,听见外头众人议论纷纷,她好奇地一抬头,愕然看见孙女儿竟然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了进来。
“姥姥,您好,我是四川戴严人,今日冒昧求见,恳请姥姥将春怜下嫁於我。”他开气吐声,潇洒清亮。
萧姥姥呆了一呆,心下随即暗喝了声采。
好气魄、好相貌,举止飒爽眼神正气,她这个傻孙女儿是打哪儿逮著这号人物的?
春怜娇羞地推了推他,挣脱他的怀抱落下地来,“姥姥,他……他就是我选的人。”
虽然心里满意得要命,萧姥姥还是缓缓放下筷子,精明地道:“想要做我萧姥姥的孙女婿,娶我家春怜,就得通过五关考验,你有信心吗?”
“有,姥姥请示下。”他不卑不亢,谦冲又自信地道。
萧姥姥眉眼闪过一抹喜爱,她沉著地点点头,“来人,摆酒。”
萧家上上下下仆佣酿酒师都过来凑热闹,姥姥这麽一吩咐,登时就有三名大汉|奇+_+书*_*网|迅速冲到酒窖去搬酒,还有几人摆了红木桌椅在庭院里。
月光如梦,晚风欲醉,春怜紧张兮兮地望著严人,他回头对她安抚地一笑。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无声地抚慰。
你要加油呀,可也别伤了自己的身子。她痴痴地点头。
他俩无语地交换著眼神,萧姥姥看在眼里,唇边不禁漾起一丝满意的笑。
这小丫头果然不是胡乱去找一个来充数,光是看他们彼此深情的模样,她老婆子就知道离抱曾孙女的日子不远了,呵呵。
三坛酒一一摆上来,萧姥姥得意一笑,“请。”
“姥姥,请。”他一拱手,先拍开第一坛的女儿红,豪迈地单手挑起仰天畅饮。
酒香四溢,众人看得眼都直了,春怜则是紧紧绞拧著小手,紧张得要命。
无意间一瞥眼,红芷和莲高也在人群中,笑著挥挥手为她打气支持。
她感激地微微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低低道:“我一定要相信戴大哥,他可以的。”
转瞬间,严人已经把一坛女儿红饮得涓滴不剩,他平稳地放回空坛子,赞叹地道:
“姥姥,好酒,是三蒸三酿的十年女儿红吧?”
闻言,众人哗然惊叹了。
萧姥姥满意地点了点头,“没错。第二坛,讲。”
“戴大哥,你最棒了。”春怜兴奋得小睑涨红,圈起小手放在嘴巴大喊:“加油!加油!”
他性感地瞥视她一眼,看得人群里的姑娘们都脸红心跳起来了。
第二坛他一样脸不红气不喘地饮乾了,“一蒸二曝三酿的七年状元红,性烈而醇口,好酒。”
他又答对了。
最後是胭脂井淡酒,严人眼睛一亮,迫不及待擎起、仰头,淡如胭脂的香酒涓涓落入他嘴里。
飘香十里闻人欲醉,这胭脂井果然芳馥可口、清厚香醇。
春夜里,人人皆醉了。
“好酒。”他心满意足地一拭嘴边残酒,放下了空坛子,英挺的脸庞已有淡淡红晕,“胭脂井驰名天下,确实名不虚传,再以桂花衬底杏花为浆,酒香层层叠叠数之不尽、甘美不绝……好酒!姥姥,晚辈折服了。”
萧姥姥笑到合不拢嘴,“好好好,好孩子,好气魄、好酒量,一张嘴又甜似蜜,最合我老婆子的胃口了。最後你且吟出三首与酒有关的诗来,若是已经支撑不住了,可以待你明日酒醒再吟也无妨。”
姥姥对他实在太满意了,甚至不惜稍稍打破一下规矩。开玩笑,像这样出色的孙女婿哪里找去?就别太为难人家了。
“多谢姥姥疼惜,晚辈还可以支撑。”他颊上虽有淡淡酡色,但是双眸依旧冷静漾笑,“请姥姥鉴识。”
春怜紧紧地攒住衣袖,人人都屏息等待著他吟诗。
太神奇了,没想到他的酒量惊人,而且鉴赏酒性的能力也无懈可击。
严人走到庭院当中,优雅低沉地吟起
“独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理,无人会得凭阑意;也拟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他深情感叹。
众人彷佛可以听见他对於感情的执著与苦中带甜的滋味,就算对酒当歌,依旧掩不住思情的落寞,纵然有再大的阻拦,他还是会“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四周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春怜脸儿绯红,大眼睛闪映著激动的泪光。
萧姥姥点了点头,“柳永的蝶恋花,很好。第二首,请。”
严人缓缓踏移轻步,“年年社日停针线,怎忍见,双飞燕,今日江城春已半,一身犹在,乱山深处,寂寞溪桥畔;春衫著破谁针线?点点行行泪痕满,落日解鞍芳草岸,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菅。”
众人更震撼了,这是倾诉著自己飘泊天涯,经历无数风霜雨露,饮酒伤醉也无人借,因而蓦然思念起,有人照管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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