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你还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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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你还睡?!-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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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住家附近的景物,她下意识指挥著顶头上司兼司机。“我家就在前面巷子弯进去,运气真好,那边有停车位。”这附近平常很难找到车位呢。

漂亮的倒车入库,熄火。

“您要在车上等我还是……上去喝杯茶?”最後五个字含在唇办里,试图让顶头上司只能听到前段问句而忽略她後头的客套话。

“好。”

对对对,在车上等她是最好的选择。

“我正巧渴了。”

齐娸俏睑一垮。这男人是顺风耳吗?连她自己都听不懂後半段念咒似的话——不,充其量只能算是“唇形蠕动”,而他还听得一字不漏?

祸从口出,齐娸只好领著顶头上司跨进她私人的温暖小窝。

好空旷。

这是应骥超对於她的住处头一个反应。装潢成粉色系的小套房没有沙发,没有两层以上的书柜,甚至没有超过六十公分的家具,整个客厅看来就像是张超级大床,上头散落著各式各样的奇形怪状抱枕、毛毯、懒骨头。连电视都直接摆在地毯上,高度正适合趴卧在地板上观赏。

“随便坐。”她双手一摊,请他自行物色落脚之处。“喝水还是鲜奶?”

“有其他选择吗?例如咖啡或茶包?”

“奶粉,各种口味都有,要不要挑挑看?”在她家里很难挖出任何含有咖啡因的食物或饮料,所以蕴蕴表妹窝到她家时都会主动携带茶包或即溶咖啡。

“水,谢谢。”应骥超对於厨房架上陈列的果汁奶粉、巧克力奶粉等等稚龄孩童的成长补充品完全不列入考虑。

“喏。”齐娸捧上一大杯温开水让他喝到饱,“我该穿什么样的服饰?我这里只有基本套装。”

“招待会不用太正式,得体就好。”

得体,嗯,很模糊的思考方向。

齐娸摸出一套“可能”称得上得体的白色套装,换上、补妆、整理发饰,全部过程不用十分钟,速度快得令人瞠目结舌。

“我好了。”

“等等,这套不好,换掉。”她现在的模样很像光辉灿烂的白衣天使。

喝!敢情他老大有意见?没关系,换!

鹅黄色——像雏毛未褪的小鸡?好,换!

浅绿色——竟然说她像全新的网球?咬牙,再换!

粉红色——很好,像顽皮豹,至少是个卡通主角。

大红色——神坛蜡烛?!哇咧……

艳紫色——像某速食店快乐儿童餐附赠的紫色“奶昔大哥”?!可恶!她换换换!

她穿,他嫌;她换,他摇头。光阴大步跃过一个小时又三十五分钟,她终於发现顶头上司所谓的“得体”是多么严格的形容词!

“这是最後一件,全黑的。”也是她最不想拎出来穿的一件。无关服装造型必须露出她两条藕臂,无关剪裁完全像第二层肌肤般紧密贴合,她最不能接受的是这件衣服的质料!不通风、不透气就算了,偏偏刺得她浑身发痒难耐!

应骥超看著“走秀模特儿”闪出房门,双臂一摊,脸上明明白白写著一我知道你又要说难看”的表情。

“就这件。”

难搞的顶头上司竟然点头了?

“你不觉得我穿这件看起来很像还没分割的……寿司?”黑不拢咚的布料是海苔外皮,而她正是包裹在里头的配料。

她的话与他脑海中浮现的想像画面让应骥超眯眼一笑。

即使是寿司,也是最爽口美味的那种。

“这么说来,我得保护好寿司秘书,不让她在招待会上被嘴馋的路人甲给吃乾抹净。”应骥超好整以暇,霸占数个抱枕承受他高大身躯所施加的重量。

看得她好心疼!

那个圆形抱枕是她最喜欢的一个耶,被他压成扁平状了!

“应先生,我们该走了,会迟到的。”快离开她的圆圆抱枕啦!

“嗯。”

还嗯什么嗯!快移动脚步呀!呜……她的抱枕……齐娸朝他伸出手,作势要拉他起来。

看著红嫩的掌心摊在他眼前,这样的姿势通常只有绅士邀请女士共舞时才有的。

没有拒绝,他伸出了手——

±±±

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

笑容,笑容,别忘了职业笑容。

眼睛,眼睛,不可以眯起来啦!

呜……好痛苦、好痛苦……

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全镶嵌在那张花似的睑蛋上。

极限,原来她最终忍耐极限只到晚上九点……头好昏……耳鸣了啦……齐娸使'奇''书''网'劲拧住大腿,让痛觉驱走脑子里正唱苦安眠曲的小天使。

应骥超停下脚步与数位名流打官腔,站在他身後的齐娸有技巧地偷偷靠在他背脊上,补充短之又短的睡眠,在每一回顶头上司结束对谈、开始移动时,她的双脚也跟上应骥超,分秒不差。只要他再度停止,她的额头又会黏上昂贵的西装布料,控制身体的肌肉已经完全脱离她的意识,自主地产生动作,呜次数一多,应骥超自然发觉她的异状,在他背肌不断轻轻点动的脑袋瓜,隐约中还能听闻细微的呼噜声。

接下来的对话交谈几乎都延长两倍以上,也提供齐娸较长时间的休憩。

一步、两步、三步,停。

四步、五步、六步,停。好,又可以偷偷靠到顶头上司的背部了。

齐嫫反射性前倾,窝祝

这个角度不错,靠起来好舒服,少了硬邦邦的骨感,多了几分厚度……她抽抽鼻翼,没错!是顶头上司的气味,应该没靠错人。

“你累了?”

咦?这个嗓音传来的位置好像怪怪的,伴随在其中的心跳声也比前几次要响亮许多……仰头睁眼——看到自己窝赖在应骥超的胸前!

尖叫弹开——不知道何时顶头上司无预警转过身躯害她靠错地方!

踉臆跌倒——来自於她过猛的动作和混沌的意识无法配合的下场!

巨掌抢救——应骥超好心拉她一把,再度窝贴回他的胸口!

一切动作在三秒内终结。

“对、对不起,应先生……我……”她结结巴巴。

完了!被发薪水的顶头上司看到她加班时刻打瞌睡偷懒的窘态!

“不,是我不好,没留意到你身体不舒眼。”他反射性探上她额际,的确比其他部分来得发热——虽然那是贴靠在他背部所煨热的。

“耶?我不是……”

“反正在招待会上露过脸就行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唔……喔。”没想到顶头上司还挺体贴员工嘛。

“应先生、齐小姐,你们要走了?安排的节目都还没有开始……”主辨单位的二级主管在停车场拦住一双俪影。

“我的秘书身体不适。”他简单回答,算是解释。

“齐小姐她……”二级主管由墨黑的车窗玻璃中看不到已经钻进前座的齐娸情况,但接触到应骥超懒得给予笑意的眼眸,只能挥挥衣袖送走两片云彩。

跨进车内,除了缓缓吹送的冷气声,只剩均匀的细呼浅吁。

她已经陷入深沉熟睡,花费的时间仅仅是他与二级主管说完八个字的短短片刻。

他从不知道她的身体这么娇弱,一场小型招待会竟让她如此疲累。她的身体不好吗?他只知道她五年来不曾请过假,永远在他抵达公司前将准备事项处理得恰到好处,永远将份内的工作以最佳的状态呈报到他手上,她绝对称得上是最称职的秘书,但他似乎不是个善解人意的老板。

为她扣上安全带,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常睡娃娃脑袋瓜倾斜,结结实实碰撞上玻璃车窗,发出巨响。

他分心侧首瞧她,发觉齐娸压根连睁眼也不曾,轻轻呻吟了声,再度随遇而安地仰靠在车门边,睡死。

“不痛吗?”他右手绕过她脑後,调整她的睡姿,顺势为她揉揉撞击的部位。她的脸蛋自主地赖上传来温暖体温的掌心,将他的手困在车窗及她的脑袋之间,像只占著好床位的慵懒猫儿。

多危险的举动!右手被她挟持,他根本没办法操控排档。

小心翼翼将手掌扶撑的睡娃娃头颅移近驾驶座方向,远离危险玻璃窗才慢慢收回自己的右手。

砰!

二次重击,齐娸又黏回车窗上,只不过这回多奉送两声模糊的低咒梦呓。

应骥超哭笑不得。为避免她明早顶苦满头肿包上班,他在路旁停车,挪移睡得不省人事的秘书小姐到汽车後座。

“嗯……”她的身躯辗转数回,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发出满足的咕哝。

他笑。“不敢相信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十项全能、精明干练的齐秘书。”

怎么会有如此毫无防备又娇憨的模样?弯弯的红唇勾起漂亮的上弦月,笑得像沉浸在甜美的梦境中。

应骥超倏然一怔。

眯紧双眼,她的脸上仍写著“熟睡中,请勿打扰的好秘书”。

为何方才一瞬间她脸上所代表的中文字开始扭转变形,与他五年来所认识的“齐娸”产生迥异的差别?他怎么可能会看到她唇畔的笑意?

是错觉?

可是他真的看到那抹上扬到几乎成为半圆弧的笑靥,她是笑著的,很甜很甜的漾著笑,就浮现在这里……应骥超的手指轻轻压著她唇间,沾染上粉嫩红的唇膏。

“熟睡中,请勿打扰的好秘书……”他的指尖缓缓滑动在每一个他眼中所见的字迹上,连逗号都不放过,喃喃低念著。

他知道自己压根没有认人的本能,因为他很少去正视过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他恃才傲物或目中无人,而是从小他就很少接触人群,母亲在他甫满周岁便因旧疾复发而过世,他的童年流转在各州亲戚家中,即使他明白自己有四位异母兄弟,却遥远距离在地球的另一端,一个地图上找不著踪迹,名唤“台湾”的小岛。那段岁月里伴陪他的只有书籍及里头一篇又一篇的叙述。

等到亲戚长辈发觉他的不对劲时,他已经成为众人口中的异类。

无法清楚分辨每个人的五官是很严重的问题吗?幼时的他总是如此自问,而事实证明这个答案再肯定不过。

无形的中文字底下是寸寸晶莹细致的润软肌肤,最後,探索的长指停留在“扰”字——她的唇瓣上。

扰乱一池春水……

这是他昨天在八点档里学习到的文艺用词,每个字分开来都难不倒他,拼凑成完整的句子後反而变成很抽象、很艰深,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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