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宗闻言,觉得面子挂不住,这家伙还真以为自己有功于朝廷,就可以这么放肆吗?“大胆!”
“微臣不敢。”他的头垂得更低,嘴巴是这么讲,但口气可一点都不是那么一回事。
“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英宗盛怒的表示。
“自古有谁不怕死,”他淡淡的说,“臣当然也不例外。”
“那你还敢抗旨!”
“我不过是不想负人。”
“她是哪家的千金?”
“事实上她什么都不是,多年前,她所居住的村庄被倭寇袭击,父亲当场被杀,母亲怀着她逃了出来,在生下她之后也撒手人寰。”
“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女子。”
“回皇上,是的。”
英宗更是火冒三丈,“你竟然为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女子放弃朕的掌上明珠?!”
皇帝的话让他觉得啼笑皆非,“臣可不会为了要攀权附贵而娶妻,臣只想娶自己所爱的女子。”
“你真是……”指着他,英宗的手直发抖。
“臣斗胆请皇上收回成命。”
“君无戏言。”英宗怒气冲天的道。
“若臣执意不愿迎娶靖和公主呢?。”
“朕就杀……”
“皇上!”一旁的公公王振打断英宗的话,附耳在圣上耳际低语了几句。“三思啊,侯将军平倭有功,将来朝廷要倚重侯将军之处还很多,圣上实在毋需为了这等小事跟侯将军弄得不愉快。”
就见英宗的表情丕变。
不可否认,侯泊雷是个人才,而且倭患一日不除,为了明朝大业,他是不能动他也无法动他。
英宗双拳紧握,但现在要他被个下臣牵着鼻子走,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更何况他那骄纵的女儿早就已经说明了,她这辈子除了侯泊雷不嫁,现在这样可怎么是好?
“可是靖和公主……”
“公主一事咱们可以暂缓,毕竟侯将军的心意已决,不如就下旨让侯将军与心上人成婚吧。”
“可是--”
“圣上大可放心,”王振轻声的保证,“这事儿,小的会替皇上处理得妥当。”
王振是英宗十分宠信的宦官之一,所以他既然开了口,英宗没道理不信任他。
“好吧!”英宗不是很情愿的表示,“既然爱卿心意已决,朕也不好棒打鸳鸯,与靖和公主一事咱们就先搁在一旁吧。朕现在下旨赐婚侯将军与那名唤莲心的姑娘!”
听到事情有了转圜余地,侯泊雷微松了口气,但他很明白英宗会转念的原因在于立在一旁的王振。
对于管理东厂的这些宦官,他实在没什么好感,说得好听是监督百官的机构,可说得难听一点,这些宦官因为深受宠信,经常代皇帝批决奏章,进而控制朝政,这对国势与朝政都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朝政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求早一日可以平常倭乱,然后他便会辞去官职,与莲心双宿双飞,至于这紫禁城里,他们想要怎么勾心斗角,他一点都不想理会。
“微臣谢过皇上英明成全!”
英宗挥了挥手要他退下,不是很愉快的结束了这次的接见。
侯泊雷离开了御书房,正打算出宫,却意外的见到王振,而看后者的模样,他似乎在等着他。
他状似轻松的摇着手中的扇子,缓步走了过去。
“王公公。”
“侯将军。”
两人疏远有礼的招呼了声。
“方才在御书房,小的可替侯将军捏了把冷汗。”王振一脸精明的看着他表示。
侯泊雷的嘴角微扬,“我明白,我也很明白皇上会改变主意,我最该感谢的人是王公公。”
他微摇头,“小的可不是为了要侯将军的感谢才等在这儿的。”
“那么公公的意思是……”
“侯将军以后行事可得低调小心点,”王振淡淡的表示,“犯了天威,可大可小。”
侯泊雷的笑依然挂在嘴边,“君若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道理我懂,谢过王公公关心了。”
“浙闽地区的安危还要麻烦将军了。”
他微点了下头,缓步离开。
看着侯泊雷的背影,王振摇了摇头。
可惜好好的一个人才,竟然就过不了一个情字,得罪了皇帝可不是这么轻易就可以解决的。
身为英宗最宠爱的宦官之一,他察言观色自然高人一等,而要使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自然要顺着圣上的心意走才行。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诵礼声响透了人山人海的侯府大厅。
雄霸一方的盐枭侯家二当家的婚事在众人瞠目结舌之中进行。
一个高高在上护国有功的大将军竟然娶了个来路不明、无父无母,从小在尼姑庵长大的姑娘,这足够形成了个话题,再来便是不顾圣命,拒娶公主,这又是另一个茶余饭后闲磕牙的好材料。
在众人的讶异与好奇中,侯泊雷如期娶了那个看来一点都跟他不相配的姑娘,甚至怕扰了佛门的清净,所以将释莲心接出妙清寺,让她由城里与侯府颇有私交的慕容家出阁。
许多人赶着一大早就想见见这个释莲心到底生得是如何国色天香,可以掳获大将军的心,甘冒天威,娶她入门。
当今天子不满意侯泊雷所挑的妻子是众所皆知的事,但偏偏侯泊雷却依然故我,毕竟他功勋卓越,所以为了留住他这个人才,纵使再怎么不悦,皇帝还是被说服了。
细节那些小老百姓不会懂,但到场的官员则清楚得很,他们对这对行跪拜大礼的新人一点都不看好,甚至众人都猜这新娘可能不出三年就会失宠了。
被喜娘带进喜房的莲心本来还可以很端庄的坐在床上等着,但越坐时间越来越难熬。
她头上的凤冠实在太重,压得她颈子都快断了,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
反正这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索性心一横,她就将头上重得要人命的凤冠一扯下来,果然奇QīsuU。сom书如她所料,一个人都没有。
头一轻,她不由得舒服的呼了口气。
成个亲还真是折磨死人了,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颈项。
她看了看喜气洋洋的房间,这里足足比她在妙清寺的禅房大上五倍以上,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看了看外头,天空中亮着美丽的烟火,这是为了庆祝他们今天的大喜之日。
外头看来很热闹,但她却只能留在这个房间里。
她很清楚当个新嫁娘就要有个新嫁娘的样子,所以她没有出去凑热闹,只敢在花厅窗边偷看几眼,就又缩回房里去。
打量着一屋子的华丽,刚开始还觉得挺有趣的,但最后也无聊了起来,等来等去,都等不到她夫君前来。
穿著大红色的霞帔,她大剌剌的坐到花厅的桌子旁,反正又没人规定她不能吃桌上的东西,而她正好饿得很,也就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没道理外头的人大鱼大肉,但新嫁娘却只能乖乖的坐在房里饿肚子吧。等会儿看到泊雷,她一定要数落他一顿。她几乎将桌上精致的小点心一扫而空,这才满足的放下筷子。
就在此时,她的眼角瞄到了窗边的人影……
糟糕。她连忙起身,折回房内。
她七手八脚的想将凤冠给戴回头上,怎么要进房来也不通知一下?
不过那个人看来不像是泊雷。慌乱之中,她的脑袋冒出了这个念头。
可现在她才管不了那么多,因为不管来人是谁,让人看到她这副模样就是不端庄。
泊雷独排众议,不顾外人眼光迎娶她,她十分感动,她当然不想自己再犯任何错误让他颜面无光。
好不容易凤冠戴好,她端庄的坐在喜床上等待着。
门被推开来,然后关上,脚步声刻意压低的朝她而来。
在红巾底下,她的眉头微蹙。
低垂的头,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入目的黑色男鞋,这不是泊雷--相信自己的直觉,教她武术的刘师父的话突然闪过她的脑际,她突然一把将盖头给掀起,就见一把刀子狠狠的向她刺来。
她没有尖叫的时间,侧身一滚,躲过了刀子,碍事的凤冠掉落,她的脚一扫,蒙面黑衣人一个踉跄。
趁着这个机会,她躲过他,往房门的方向而去。
就在她在碰到门之前,他又杀了过来,她身子连忙一缩。
真是该死,说什么今天是大喜之日,不能带刀带枪,害她现在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只有挨打的份。
她躲过他挥过来的刀,随手将花厅桌上大红色的丝绸用力一扯,连同上头的点心,整个盖在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招,手忙脚乱的要将丝绸红布给拿下,趁此机会,她拿起椅子,用力的往黑衣人身上砸去。
黑衣人先被椅子打中,闷哼了一声。
“臭娘们。”他诅咒了一声,一把将丝绸红布给扯开,一看到正打算逃开的莲心,刀法更加犀利。
赤手空拳对付一个存心置你于死地的人实在很吃亏。
莲心只好手边摸到什么就丢什么,她是不用指望有人赶过来救她,毕竟外头那么吵杂,谁也不会注意到新房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正打算丢出另一张椅子时,左肩却被划了一刀,灼热感立刻散了开来,她整个人跌在地上,天啊!地啊,她释莲心不会倒霉到大喜之日就是她的大限之期吧?!
她看着黑衣人步步朝她逼近,她只能不停的后退,直到背碰上太师椅,她已经没了退路。
黑衣人手中刀子高高举起,看来真是在劫难逃,她的脑海浮现了侯泊雷的脸,然后她的双眼紧闭,等着痛楚到来,但预期的痛楚迟迟未到,她缓缓的睁开美目。
就见黑衣人高举着刀,一动也不动的立在她的面前,然后在她的尖叫声中,他的身躯突然瘫在她的眼前,一动也不动。
这时她才看到名震南方的一代盐枭侯府大当家--侯泊威,一身藏青的出现在黑衣人身后,他一掌击晕了打算置她于死地的黑衣人。
“莲心!”侯泊雷才没空去理会那个昏倒的黑衣人,反正他自会有大哥料理,他连忙扶起跌坐在地的莲心。
“轻点!”她皱了皱眉头,肩上传来的痛楚使她的五官扭曲。
他这时才察觉手掌上的湿濡,他看了眼,手上那鲜红的颜色使他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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