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城墙上的士兵像发现什么,消息一个传一个,最后传到柯伦的面前。
侍卫带着紧张的神情说:“报告邦主,朱尼士主教和海伦娜夫人己在城门外了,”
维薇的笑容立刻冻结起来。
柯伦握紧她的手说:“别害怕,既然我母亲都来了,就不会有事的。”
维薇最先想到的是上一次朱尼土到达阿帕基城的情景,当时的柯伦,在转瞬间就改
变了对她的态度,以朱尼士的诡计多端,加上连海伦娜都请来了,她能不害怕吗?
毕竟先前柯伦不曾爱过,她的爱有足够的力量改变他吗?
※※※
在城堡前厢的主厅内,柯伦带着维薇迎接他的母亲及叔叔。
朱尼士穿着一身黑衣,模样更显阴沉,不知是不是错觉,维薇总觉得他脸上多了几
条皱纹,仿佛老了不少。
据说有法国皇族血统的海伦娜,则穿着旅行的貂皮衣帽,看起来十分高贵美丽。
她那和柯伦一样深邃好看的黑眼眸,在瞄过儿子,再落到维薇身上时,开口说:
“这就是让你们叔侄俩反目成仇的女人呀?漂亮是漂亮,但未免嫩了一点。”
“母亲。”柯伦用习惯性的尊称说:“她就是我的未婚妻,维薇·夏贝诺。”
“未婚妻?”海伦挪惊喘一口气说:“怎么会如此快?那天不才说她是女巫吗?”
“母亲,我已经用生命及荣誉为维薇而战了,请不要再提那两个毁谤的字眼。”柯
伦不客气地打断她。
朱尼士一眼,又对柯伦说:“我今天也是被你叔叔找来当和事佬的,我真不懂你,
何苦为了一个女人,欧泽家打欧泽家?这不是让仇者快,亲者痛的事吗?”
“我当然不是为了女人而反对叔叔。”自朱尼士进屋来,柯伦第一次看他说:“事
实上,我和他这几年早就渐行渐远,最近我又发现一些令人无法容忍的事。你知道吗?
外面的人居然说我是朱尼士的‘傀儡’,这又是谁造成的?”
“你为什么要听那些挑拨离间的谣言呢?”海伦娜说:“你叔叔是最疼爱你的人,
若说他干涉得大多,也是为了保护你及欧泽家族呀!”
“保护我及欧泽家族?”柯伦嘲讽地重复一遍她的话,再拿出那张暗杀令说:“你
看看这是什么?”
海伦娜接过去之后,脸色陡地变得苍白,她像接到烫手山芋般,立刻丢给朱尼士。
“你一点都不惊讶吗?”柯伦颇纳闷母亲的反应,立刻又问:“莫非你早就知情
了?”
朱尼士拿着信,脸色看起来更疲惫苍老。他沉思良久后说:“柯伦,有些事你是该
了解了,但我们必须私下谈。”
柯伦摒退了所有的侍女和侍卫。
朱尼士指着维薇说:“她也不能留下来。”
“不,她留下来,”柯伦坚持的说:“她已经快成为欧泽家的人了,我不希望对她
有任何秘密。”
朱尼士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欧泽家以外的人若知道这秘密,将必死无疑,因为这
事关重大。不过,既然你要求如此,我也无话可说。”
那“必死无疑”四字,让维薇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是的,我要求如此。”柯伦走到维薇身旁说。
朱尼士看看那封信,再看看海伦娜,然后说:“我杀杰利,是为了保护你。”
“你杀我父亲,是为了保护我?这是什么理由?”柯伦愣了一下,不高兴地责问。
朱尼士又向海伦娜求援,海伦娜则拿着一条丝质手绢,捂嘴说:“呃!因为杰利不
是你父亲,朱尼士才是。”
接着,四周陷入一片寂静,只剩自壁炉里发出哗哗剥剥的声音。
这曾在义大利中耳语相传的丑闻,没想到竟是真的!维薇望着脸色苍白的柯伦,心
中泛起一股怜惜,不禁握住他的手。
“你确定吗?”柯伦紧压住她的手指,对母亲问。
“这种事我怎么会不确定呢?”海伦娜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激动地说:“我是
先认识朱尼士的,我爱他,但他是一个出世的神父,而家人却逼我嫁给杰利,事实上,
我对杰利只有恨!”
“是的,杰利夺走我的一切。”朱尼士看着这个他永远无法承认地儿子说:“从小,
在家人眼中,我就比较聪明得宠,但因为杰利是长子,所以,他有权继承邦主的名位,
向外扩张领土,看遍天下,而我是次子,就必须送给教会,日日关在在闭塞的修道院之
中,没有荣华富贵,也不能娶妻生于。所以,我的内心一直不平衡,还发誓,只要杰利
不好好珍惜欧泽家的产业,让我抓到一点把柄,我就必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结果,他对我并不好。”海伦娜对着柯伦说:“你应该还记得杰利是如何长年不
在,又如何养情妇,生一群私生子带回来的事吧?”
“这一切都只能怪杰利自己的嚣张无能!”朱尼士说:“他从不知道他自己有多幸
运,更不懂得爱惜他身边所拥有的。他丢下阿帕基城不管,宁可到东方打阿拉伯人,口
里喊着‘圣战’,却鼓励科学邪说,直接向教会的权威挑战。在这种情况下,我若不杀
了他,他迟早会毁掉我、你和海伦娜,甚至毁了整个欧泽家族。”
柯伦素为天之骄子,可今天他才知道自己也不过是私生子之流的人物,内心的打击
可想而知。他久久不语,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两代之间的恩恩怨怨。
“柯伦,请体谅我这个做父亲的心情。”朱尼士再一次说:“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不过是为了让我们三个人免于被绞死及流放的命运而已。”
“哦!是吗?但你的所作所为,却让很多家庭遭到悲惨的流放和绞死。”维薇知道
此时不是她插嘴的时候,但却仍忍不住开口。
“主教阁下,你一向高高在上,日日权力斗争,认为这样就可以保住你的宝座;但
却不了解你已经在另一方面逐渐挖掉欧泽家族的根基了,像市民的怨言、农民的反叛、
武士的离心、教会组织的恶化,我觉得你不但不是在帮柯伦,反而是在害他,你让他成
为群众憎恶的目标,甚至是历史的罪人。”
朱尼士瞪着她,眼中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光芒,“维薇·夏贝诺,在审判时,我就领
教了你言词的厉害。你方才那一席话,便足以摧毁我和柯伦这十多年来的努力,你真不
愧是尼尔·夏贝诺的女儿,幸好你不是男人,否则将是最可怕的敌人。”
维薇看不出他这些话是褒是贬,她谨慎的不再出口,只把目光转向柯伦。
“我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不堪。”柯伦的语气已然平静,“结论是,今天的
秘密若泄漏出一句,你的教皇梦将破灭,我的义大利之王也成幻影,母亲更将一生背负
不贞之名,对不对?”
他说完,目光轮流看着每个人,最后落在维薇的身上。
“对!对!你终于明白了。”海伦娜说。
“我们必须烧掉这唯一的证据!”朱尼士说着,便走向壁炉。
“不!”柯伦抢过那封信,仍看着维薇说:“这要由维薇来决定,因为这一场谋杀,
令她家破人亡,她说要烧,我才烧。”
为了柯伦的未来,这东西还能留吗?维薇自然是点头同意。
柯伦将羊皮纸置于熊熊的火焰之上,突然又回头对着朱尼士说:“在这之前,我还
有几项要求。”
“你说吧!”朱尼土的脸色十分僵硬。
“你必须从欧泽家族所有的领地撤手,不要再干涉我的内政外交,专心去等你教皇
的位子。”柯伦说。
“可以。”朱尼士点头回答。
“不要再煽动英法战争,卷人西班牙的内战,介入日耳曼的皇位之争,我们只致力
于义大利和平。”柯伦又说。
“这可是我们对大欧洲的梦想呀……”朱尼士原想抗议,但一看到柯伦的表情,只
好无奈地改口说:“好吧!好吧!谁教你是我儿子,一切都由你吧!”
“那么,下一个月圆日,我要正式娶维薇为妻。”柯伦再说。
“我能说‘不’吗?”朱尼士觉得自己的口气似乎不妥,忙又说:“当然,以她的
智慧,将是最好的义大利之后!”
柯伦终于满意了,将手中的信一放,橘黄火舌高窜,一会儿就将羊皮纸吞噬成灰。
以主之名,烧去罪恶,我们将以一生弥补罪恶,维薇在心中默祷着,父亲、母亲、
莉琪,诺斯,愿你们死而无憾。
她张开眼,看到柯伦正握住她合十的双手,接着,两人相视而笑,之间充满了爱意
及承诺。
窗外透进的阳光,让室内闪着一片明亮的流光。
八、陨落
那断魂般的嚎哭划破天际,
高处的钟楼声,
在最后一响后,
愕然停止,
世界瞬间碎裂成千万片……
柯伦和维薇回到阿帕基城后没几日,就是四月,离他们要求的婚期只有十天。这期
间,城里上上下下的人无不卯尽全力筹备着一场隆重与豪华的婚礼。
在等待的时刻,维薇除了试结婚的礼服外,就是整理夏湖农庄。
她和柯伦计划好了想在这儿以阁楼密室的书为基础,成立他们的第一所大学,名字
就叫“夏贝诺”,以纪念她死去的家人。
婚礼前五日,城堡举行的一个近亲的家宴,维薇一直和女眷们在一起,并没有看到
柯伦。
她才喝了一点葡萄酒,就忽然有五、六只大熊闯进来,吓得女士们花容失色地尖叫。
可是,不一会儿,那些大熊竟整整齐齐地跳起舞来,她们才明白那是人装扮的,又掩嘴
而笑。
随着鼓的音乐,有一只熊跳到维薇身边,在她耳旁说:“我从春眠中起来,十分怀
念我的配偶,能和我到洞穴去吗?”
维薇听出是柯伦,笑不可抑,也随他快乐地舞起来。
家宴持续到深夜,女士们先退出,男土们又继续喝酒聊天。
维薇回房后,觉得有些疲累,她望着那轮将圆的月,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身体在天上飞,很冷,她想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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