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气息有了短暂的交会,她察觉了他只是在试探,他则露出可恶的讥笑,慢慢夹起食物,後退,放进他的盘子内。
这个人……有问题!她想。
她绝对还是个处女!他开心地想,要钓上她不难。
诡谲的气氛悄悄酝酿,王楚和锺老等人,以及酒会的主办者翁鸿福适时地走了过来。
“蓝先生,你认识纪大当家啊?”翁鸿福有点惊讶。
“是的,有一面之缘。”蓝翼青笑著回答,并且一一向王楚、钟老、葛老及纪悠然点头致意。
“这位是……”钟老疑惑地问著。
“他就是我说的那个送花的外地人,蓝……”蓝什麽?好家叫“一清”,还是“一楚”?纪陶然压根没记牢。
“各位是义帮的人吧?幸会,我是蓝翼青。”他笑著自我介绍。
纪悠然直盯著他,赫然瞪大眼睛。
老姊那胡涂蛋,居然记不住人家的名宇,他可是赫赫有名的“蓝翼航空”的年轻总裁,蓝翼青啊!
近来许多杂志一直在报导这位航运界超级华裔大亨,二十八岁就有了不凡的成就和身价,他“蓝翼航空”的客机在香港也几乎要凌驾其他著名的航空公司,成为最受旅客们欢迎的新秀。
啧,这位最近将美国富豪排名重新洗牌的男人怎么会跑到香港来?又是什麽样的机缘让老姊碰上他?
纪悠然这下子有趣变成担心了,只因为蓝翼青这个人不只是个有钱人,他甚至是个色名昭彰的花心萝卜呢!
这种对女人经验丰富的男人是绝对不可能看上他老姊这个男人婆的,那麽,他又是送花又是从刚才就黏著老姊攀谈究竟想干嘛?
“呵呵呵,纪大当家,蓝先生可是“蓝翼航空”的总裁哪!”翁鸿福大笑。
“蓝翼航空?最近老是在媒体上飞来飞去打广告的那对蓝色翅膀?”纪陶然有点意外。这家伙会是那家财势惊人的航运界大老板?
王楚也是一惊,这年轻小伙子竟是那个被称为“蓝色奇迹”的企业家?
“是的,很高兴纪大当家对我们的广告有印象。”蓝翼青抛个电力十足的眼神给纪陶然。
站在外围的锺老和葛老对蓝翼青这号人物并没什麽概念,他们只是跟过来瞧瞧是谁有种在酒会中塔讪他们大当家,没想到,他竟是他们最好奇的那个“外地人”。
这“外地人”长得相貌堂堂,挺使帅的,不错哦。”葛老压低声音对锺老说。
“不错是不错,可是看来却不怎麽牢靠……”锺老见识广,一眼就瞧出蓝翼青的特质。
“怎麽说?”葛老是直心眼,怎麽也看不出蓝翼青哪里不好。又帅又年轻又多金,条件很不错嘛!
“瞧他那眼尾上勾,五官都带桃花,这人不是风流种就是只色虫。”锺老撇撇嘴,一针见血。
“真的吗?”葛老眯起眼,用力地瞧著蓝翼青。
“小姐和这种人在一起太危险了……”锺老马上就把蓝翼青剔除在纪陶然的对象名单之外了。太後的男人通常不会太忠贞。
“危险?我看危险的是这个姓蓝的吧!”葛老咕哝著。
纪悠然听儿两老的对话,忍不住噗哧一笑。
对义帮成员来说,全世界最危险的人正是他老姊纪陶然啊!
纪陶然完全无视於蓝翼青别具深意的目光,她忙著回头瞪了瞪弟弟和那两个爱罗唆的老家伙。
蓝翼青有点不是滋味,头一次有女人能完全不把他瞧在眼里,这感觉实在不怎麽让人愉快。
“蓝光生这次到香港,是洽公还是私事?”王楚敌视著蓝翼青,对他老是把视线放在纪陶然身上感到不快。
“都有……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和纪大当家成为朋友……”蓝翼青瞥了他一眼,黑瞳中充满了挑战。
这人叫王楚,阮大德口中提到的义帮“帐房”总管,专门负责义帮的财务管理,是个能力很强的人才。
不过,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位三十二岁的王总管似乎对纪陶然颇有好感……
这可好玩了,有个竞争对手,他征服纪陶然这只野马的乐趣将会更大了。
“我一向不和陌生人交朋友,尤其还存有其他企图的陌生人。”纪陶然很不给面子地说著,并从侍者的托盘中拿起一杯鸡尾酒喝下。
“好吧,我承认我是有企图,但我的企图很单纯,我被你昨晚的模样迷住了,希望你能和我交往而已……”蓝翼青使出他最擅长的泡妞伎俩。
“噗!”她险些被水梗到,口里的水全喷了出来,若非手捂得快,蓝翼青的睑就全湿了。
钟老和葛老也被蓝翼青大胆的告白吓傻了眼。
“你……咳咳咳……你说什麽?”她瞪大眼,难以置信。
“我喜欢你。”这种话,蓝翼青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一万次,而且是对不同的女人说。更何况,为了得到那块地,再甜的蜜语他都说得出口。
蓝翼青话才说完,锺老和葛老就变了脸色。
糟!昨晚才有人说了“喜欢”两字就挨揍,今天难不成旧事又要重演?
於是他们两个几乎是反射性地上前,一人一手扯住纪陶然呼之欲出的拳头。
“妈的……喂喂,你们这是干什麽?”纪陶然的确是想揍人了,但更令她生气的是居然有人拦住她。
“小姐,你可别又出手啊!”葛老念道。
“我……”她为什么不能出手?这蓝翼青分明是要给她难堪,他竟众目睽睽下说他喜欢她!
拷!他疯了啊?
“蓝……蓝光生,纪大当家,义卖会已经开始了,请入座吧。”翁鸿福怕气氛闹僵,立刻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对对对,我们是来参加义卖的,你说是不是啊?大当家。”锺老也频频加强语气提醒纪陶然来这里的目的。
纪陶然狠狠瞪蓝翼青一眼,俏脸拉得好长,重重哼了一声,被锺老簇拥著往台前走去。
最近是走什麽桃花劫了?净遇上这些神经病!她满心嘀咕地入座,情绪简直糟到天边去了。
蓝翼青则对她的反应既有趣又诧异,听到他说他喜欢她时,她居然是生气,而不是惊喜。
生气耶!天!她的眼神活像把他当成了疯子了!
怎麽会这样?他的魅力难道对她一点都没用?
“头一回看你受挫,怎麽,一个不男不女的丑女人你也搞不定吗?”林丹琪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後,嘲弄地笑著。
“纪陶然果然性格。”他不以为杵,低头抿嘴一笑。
“要不要放弃?以她的身分,你是玩不起的。”
“不!愈是难到手的我意想要。”他执拗地盯著纪陶然的背影。
林丹琪脸色微变,不过在他转头看她时立到恢复正常神色。
“当心,可别因此惹怒了义帮,弄巧成拙。”她警告。
“不会的,你等著看我收服纪陶然吧!”他被纪陶然一激,斗志更高昂了。
结束与林丹琪的谈话,他匆匆回到被安排的座位,旁边正巧坐著纪悠然,只见他正扬起小脸,兴味地抬头望著地。
“我佩服你的勇气……”他悄声道。
“谢谢。”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是绝对追不到我姊姊的。”
“何以见得?”他挑高一道眉。
“因为你不是真心的,你一定还有其他目的……这点,你可骗不了我。”他人小鬼大地道。
蓝翼青征了征,他终於明白义帮为何难缠了,但难缠的不是纪陶然,而是这个小鬼!
“纪小弟弟,你几岁?”他仔细审视著身旁的男孩。
“十二。”
“义帮有你其实就够了……”这是由衷的称赞。这小鬼小觑不得!
“好说。”纪悠然咧嘴一笑。
蓝翼青没有再多说什么,纪悠然再难缠也无妨,以纪陶然在义帮的地位,他相信只需搞定她,这小鬼也会乖乖就范,姊弟情深嘛!
他就不信以他的魅力会迷不倒纪陶然,只要是女人,就永远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纪陶然也不会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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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纪陶然很诧愕地发现,蓝翼青居然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开始“追”起她来了!
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恰巧”遇到他,这种事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怕的是三天来竟然天天都如此,不管她是在餐厅吃饭,还是回总坛练拳,他都会像个影子似的随时冒出,站在她面前冲著她微笑,和她打招呼……
这感觉还真他妈的呕死人!
她曾经上前质问他究竟想怎样,结果他的答案差点把她气得厥过去。
他说:“我一天没看见你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妈的!这恶心的鸟话亏他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要是可以,她真想揍他几拳,让他躺在床上别再来烦她,可是就像纪悠然说的,人家又没干什麽,只是看看她而已,就为了这种小事揍人,实在不符合义帮的规矩。
就因为这样,她三天来胸口已憋足了气,帮内的弟兄们都怕扫到她的脾气,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不敢去招意她。
但这情景反而更惹得她火大,本想差人送个资料去给王楚,可是大家不知道全死到哪里去了,总坛里半个人影都没有。
她低咒一声,只好自己出门。
一路上小心翼翼地眼观八方,就怕那个姓蓝的牛皮糖又会现身,她因此骑得特别快,风一样地飘到中环。
义帮的“帐房”即是专门的财务管理部门,位於中环一幢摩天大楼中,虽只占了其中一层,但整幢大楼及土地都属义帮所有。
没给向她恭敬致意的柜台小姐及警卫好脸色,她冷著面孔走进电梯,侧头揉揉这几天来心情郁卒而疲疼的後颈,眼尾瞥见电梯内镜子中的自己,动作陡地停止。
短发,扁平高佻的身形,及一张太过刚气的脸……
这是她,从小就像个男孩子的她,当每个小女孩在玩扮家家酒或是吵著要买洋娃娃时,她都在练拳练功,从鹤拳到蛇拳,从气功到一种她始终搞不清楚的怪功,总之,大概除了上天的轻功和钻地的土遁,她几乎都练了。
这些中国武术每一样都要精通熟练,当时她不明白,为什麽她不能像其他小孩一样玩乐,非得像要去参加比武大赛般苦练才行?
後来她懂了,因为她生在义帮,因为她是义帮大当家的女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