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笃笃”的敲门声,随之是李哲清润的嗓音,“洗好了吗?你进去快一个小时了。”
“哦……就好了。”晃晃脑袋,我迅速起来擦身穿衣。
照照镜子,整理好头发和睡衣,确定不会再引人遐想,我打开门。
不管怎样,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该面对的就面对吧。
李哲不着痕迹地扫视了我一圈,拉我坐到沙发上,只笑,也不说话。
触到他暖暖的手,我的肌肤不受控制地开始泛热。
清咳一声,我盯着李哲的衣领,“那个……昨晚是个意外,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在今晨睡醒前,我从没想过会和李哲发生这种事,我是实话实说。
“意外?”李哲简单重复着,语气平淡如风。
我望着他身后的图腾壁画,故作随意地笑,“是啊,没想到酒喝多了,真是会乱性的。”
“昨晚是你主动的呢,小薇。”李哲蓦地靠过来,温柔地在我鬓边低低说着。
记忆深处残余的激情片段,不合时宜地窜到脑海里,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必定已经脸红了。
我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辩解,“总之,总之我不记得了,我们就当是做了个梦好了。”
修长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李哲目光灼灼地盯牢我,“小薇,不是梦,梦不会这么甜蜜。”
我下意识往沙发背那边让了让,可不论怎么退避,李哲的呼吸和心跳声还是一点点靠近前来,仿佛试图侵扰我的正常思维。
“让我们证明一下,昨夜不是意外也不是梦。”李哲悄然在我颈项处吹了口气,痒痒酥酥的,我的身体奇异地放松下来。
当唇舌开始共舞,当李哲清爽的气息慢慢包围我,轻快的愉悦直达全身,我迷蒙间仿佛飘浮在云端。
我很清楚,我是喜欢他的,但绝对不是那种牵肠挂肚、柔情蜜意的爱。
只是事实和我素日秉持的灵欲合一理念背道而驰。
因为事实是,我的身体没有排斥李哲的一再亲近。
窗外,不知哪个年轻男人搞笑地大喊了一声,“安红,我爱你!安红,我想你,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欲望本没有错,欲望有时候也叫做追求——我们总是喜欢美其名曰。
所以对异性产生欲望时就有了很多借口,譬如说——因为我爱你,或者我需要你。
我倏地如梦初醒,用力推开李哲。
意外就是意外,我不需要再证明什么。
“小薇……”李哲稍稍离开我的唇。
我直视着他清澈如水的眼睛,干脆地说老实话:“对不起,我累了。
我不想做简单的sex游戏,暂时也没打算和任何人谈情说爱。”长达十年的爱情童话,终以破碎而告终,也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热情。
而今,我的感情神经只想休息。
李哲宽容地抱了抱我,又用力啄了一下我的脸颊,“我明白,我不会勉强你。”
“你很好,真的很好。
可是——时间不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是最不伤人的。
我在一个正确的时间,爱上了一个错误的人,得到是痛彻心扉。
我不想在一个错误的时间,让一个正确的人独自付出,最终换来无尽叹息。
第九章 I swear; by the moon and th
李哲眨眨眼,忽而绽放了一个孩子般任性的笑容,“谁说时间不对?我说对就对。”又像只小狗般腻在我身旁,“小薇薇,你要为昨晚的事负责!”
我懊恼地抚了抚额。
天,遇到李哲这样随时变身为无赖的,我要怎么说他才明白。
“那……李哲,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追溯和李哲的相遇相识,仿佛从最初见面,没经过什么交流,他就自顾自地声称“情不自禁、情有独钟”云云。
李哲狡黠地反问:“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实在是太没诚意的答案了!我拧起眉,瞪了他一眼。
“好,我乖乖招供,我对小薇薇是一见钟情,所以才穷追不舍的。”李哲一瞬不瞬地望着我,似乎记起什么温馨往事,唇角漾着满满的笑意。
一见钟情?我满心疑惑。
我明明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喝醉了,他送我回去,我们从头到尾就没说几句话,这也叫一见钟情?
“你会对一个醉醺醺的女人感兴趣?”我犹犹豫豫地开口。
李哲笑而不语,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羽翼般垂下,无声无息地遮蔽了那漂亮的眼睛。
他转身倒了杯水,大大地喝了一口,慢慢说着:“从一开始,你眼里除了他,根本就什么人都看不见。”
我被他弄糊涂了,“你的意思是?”我把自小到大熟悉不熟悉的同学、朋友、校友、同事搜肠刮肚地回想了一遍,实在不记得自己曾见过李哲。
“还好,现在你眼里再没有别人了。”李哲仿佛在感慨,又仿佛在开玩笑。
指尖轻柔地掠过我的脸庞,他似乎在描绘心中的完美图画,继续慢条斯理地说:“以后也只会有我,再不会有别人。”
自信的笑容,百分百肯定的语气,李哲明亮的眼睛在晨光下闪烁着如春日阳光般和煦的光芒,璀璨流泻一室。
我没来由地想到维东,刻意压下心头的不适,斜了李哲一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总之,我们的关系和昨晚之前是一样的,一切顺其自然,你同意吗?”
“可以。”李哲笑意盎然,仿佛我们的结局早已注定,无可更改。
既然是意外,自然要及时做些善后事宜。
我换了衣服,拎包即刻准备出去。
临出门,李哲叫住我,“小区正门右拐两百米,有药房。”
狠狠瞪了他,他一脸张扬的暧昧,我飞一般落荒而逃。
我出药房时,老妈的追魂call来了,“小薇啊,赶快到医院来。
维东今早从他家楼梯上摔下来,现在在CH医院的急诊室。”听老妈惊骇的口气,维东似乎跌得不轻,不会是骨折还是脑震荡什么的吧。
一时间心怦怦乱跳,我犹豫了一下,努力定了定神,硬下心来,“妈,你和哥……去看看就好,我不去了。”还是觉得不去为好,免得维东误会我们之间还有转机。
老妈怒了,“他八成是输血太多还没恢复过来,一时头晕才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小薇,做人要讲良心!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的救命恩人!何况你们还有那么多年的感情……”
怕了老妈歇斯底里的咆哮,我急急打断她,“好了,好了,我马上过去行了吧。
你先歇会儿,别高血压又犯了。”
拦了出租,我飞地快去了CH医院。
事实证明,老妈惯于夸大其词,维东不过是额头和手臂、膝盖上擦伤了几处,流了些血,没什么大碍。
我慌慌忙忙赶到时,护士正在给维东清洗伤口、上药。
维东看到我似乎很高兴:“小丫头,等我这边弄好,我们一起上去看你爸爸。”
“嗯。”看他精神奕奕,我安心了许多。
维东笑吟吟地看着我,问了我许多近日生活的情况。
我偏过头随便答了,不想接触他深邃的眼神,徒然引起不必要的回忆。
手机突然响起,维东接了。
也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仿佛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在他旁边有些闷得难受,我径自走开。
经过走廊,看到一幅幅心脏科专家门诊的简介图文里,赫然有李哲的名字。
第九章 I swear; by the moon and th
跳过一堆职称头衔之类的,我只管看后面的文字:
“2005年6月,13岁患者小杰被诊断出同时患有心脏室间隔缺损、主动脉瓣关闭不全、右室流出道狭窄、动脉导管未闭、降主动脉局限性缩窄等5个病变在内的罕见复杂型先天性心脏病,随时有生命危险。”
“本院心脏科副主任医师李哲,在翻阅大量国内外文献,多次组织专家讨论后,于同年7月一次性实施了六个高难度心脏手术,获得国内外专家学者的一致赞评。”
又有:“本年3月,70岁的霍先生辗转多家医院均被告知不能进行手术治疗,进入本院。
经查其右冠状动脉全部闭塞,冠状动脉左主干80%闭塞,左前降支100%闭塞,无法做内科介入治疗,且患有巨大左室室壁瘤,心功能极差。”
“李哲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对其进行手术治疗。
于本年5月,在一次心脏手术中进行3支冠状动脉搭桥,并同期切除直径达8厘米的巨大左室室壁瘤,这是本院目前在我国冠心病治疗领域的又一个高难度创新。”……
不知怎的,我看着就忍不住想笑。
我看到的李哲,真的很难和这些中规中矩的赞语联系在一起。
Anyway,无赖李哲在某些时候,出色地担当了天使的角色,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也许,我该重新认识李哲——有着两面人生的李哲。
到病房时,见爸爸还在熟睡,我随手把包放在床头柜上,拿了茶杯到盥洗室里清洗。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洗好茶杯返身时,居然看到维东在翻看我的包。
“你干什么?”我冲过去时,已迟了。
维东攥紧“毓婷”,冷冷地走到我面前,“你和他一起就那么high?连安全措施都来不及做,还需要事后补救?!”
“维东,我和你已经分手了,请你不要干涉我的私事。”我陈述了事实。
“I swear?by the moon and the stars in the sky?”维东大力捉住我的双腕,强硬地把我压在墙上,“一首歌就骗得你心甘情愿,小薇,你几时变得这么笨!”
我不可置信地瞪着维东,他根本没理由对昨晚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维东狠狠地吻下来,一下咬破了我的唇。
舌尖,有些许咸咸的血腥味,我猛地醒悟,“你找私家侦探跟踪我?”
“是啊,要是没有私家侦探,我怎么知道——”维东冰锥般的目光,似乎要将我钉在十字架上严加审判,“我天真的小丫头,会和‘心脏科的李医生’暗通款曲,恋情火热!”
我奋力提膝,撞向维东毫无承受打击能力的要害部位。
维东猝不及防,只能放开我后退了两步。
当初再三要我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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