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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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蔷薇-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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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尼尔在那一天死了多少人?你可知道,当我在修道院中醒来,他们告诉我麦克尼尔的男男女女无一幸免的时候,我有多痛苦?不,你不会知道的!在你心中麦克尼尔这姓氏只是一个障碍,只是你迈向成功之路的一颗绊脚石!”

柏纳不停地责怪自己,为何会爱上杀害他家族的敌人,他甚至笨到去感谢她父亲愿意放他一马,殊不知这全是蓓媚儿的主意。

“柏纳,当时我才十六岁。”面对他痛苦的神色,蓓媚儿仅能以年少轻狂解释,却掩饰不了她所犯下的罪行。

“够大了。”大到足以一手策划冷血的杀人行动。“我不知道你会害怕什麽,但今天我要讨回家人的血债。”

他自墙壁上取下两支长剑,拿出一支丢给她。蓓媚儿不接受,任剑掉落,柏纳不禁连声诅咒。

“接住剑,我不想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这不是骑士该有的精神。”他冷冷地抽出长剑,双手握住剑把将剑锋指向蓓媚儿。

“你不会是认真的,柏纳,你不可能想杀我。”蓓媚儿一点都不想拾起剑和他对打,他们是情人。

“该死,我再认真不过!”他依然握住剑把。“你不是一心想激起我的战斗本能、逼我恢复骑士的身分,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朝她逼近一步,冷酷的眼神迫使她也往後退一步,与他对峙。

“拿著。”柏纳用脚尖挑起地上的剑踢到她的手里,蓓媚儿本能接住剑,但一点拔剑的意思也没有,这让柏纳费解。

“拔剑,给我该死地拔出你的剑来!”柏纳怒吼。“你花费了这麽多精神,设计了这麽多游戏逼我重新抬起剑,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什麽还不跟我打,为什麽?!”

他问她为什麽,蓓媚儿自己也不知道。从她年少时期远望他的第一眼起,她的心底就期盼有一天能与他对决,所以她故意在毁灭他家族的游戏中动手脚,无非就是希望哪一天他们能够像现在一样,拿著剑对立。

“我们是情人,不是敌人。”她无法解释为何在梦想实现後,还会这麽心痛。

她就要失去他眼中的温柔了吗?她不要!

“不,我们是敌人,一直都是,只是我不知道而已。”柏纳摇头。不管她要不要,这都是事实——他们是敌人。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拔剑。”柏纳心思既决,脸上的表情便已不再温柔,反倒充满肃杀之气。

“我不要……”蓓媚儿手握住长剑退後。

“我不要拔剑。”那等於宣告他们从此以後只能是敌人,她说什麽也不能答应。

“由不得你!”拒绝再听她辩解,柏纳带著剑冲过来。

接著一声狂吼,一道剑影,柏纳手中的长剑已然朝她的脸劈下,她本能地抽出长剑,格开这致命的一击,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想杀她。

“终究你还是拔剑了,果然是一个道地的战士。”帕纳既是尊敬也是无奈地挥动手中的剑与她在空中交会,看来他们还比较适合当敌人,情人关系对他们来说太奢侈也太复杂,两人都负担不起。

“是你逼我不得不反击,别想用这种语气嘲笑我。”她一点也不想和他成为敌人,但也不容许他嘲笑她。

“我不是在嘲笑你,我是嘲笑我自己。”他双手握住长剑,朝蓓媚儿的右侧砍去,蓓媚儿拉起裙摆躲开,觉得头晕。

“一点也不好笑!”她反击他的左侧。“为什麽我们必须如此伤害彼此,这才是一个笑话。”过去的事为什麽不能让它过去,毕竟他们都还年轻,可以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柏纳和她一样笑不出来,在对她复杂的感觉中,仇恨早已被爱恋悄悄吞没,只留下家族荣誉。

就是这家族荣誉,促使他越打越猛。就是家人被血泊淹没的影像,使得他不断挥动手中的剑,打得蓓媚儿节节败退,证明他果然如她所料,是个杰出的战士。

他应该杀了她,可是他下不了手,只能打掉她手中的剑,将她压进柔软的床褥,痛苦地望著她。

“这里是心脏。”蓓媚儿反倒了解他的痛苦,指著自个儿的胸,告诉他应该怎麽做。

“拿起你的剑,从这里剌下去,就能得到报复的满足。”她转动著一双璀璨的双眸,无畏地看著柏纳。从另一个角度看,他们都拥有相同的骑士精神,一样愿赌服输。

他们都输了,在爱情的世界里。

柏纳原本平静的生活,因蓓媚儿的出现而染上猩红的色彩,蓓媚儿密不透风的金wωw奇書网权世界,因柏纳的出现而产生看不到的裂缝,谁敢保证自己必定是永远的赢家?

柏纳不敢。

至少当他手握住剑,看著蓓媚儿绝美的容颜时,无法说服自己是个赢家。他爱她如此深,而她呢?在她的内心世界里,是否还有比权势更重要的东西?

“该死的你!”恨恨地丢下手中的剑,柏纳的语气中浮是掩不住的挫败。

“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什麽……”他低下头狂吻她,将她的气息保留在内心最深的角落,因为给她这最後一吻,他将要离开。

这是他爱她的方式,也是他们今生的宿命。

蓓媚儿搂住他的颈子回吻他,以为一切都将雨过天青的时候,他却推开她翻身下床。

“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将她的容颜细细描绘下来之後,他离开蓓媚儿的嘴唇,也离开她的生命。

“你要离开赛维柯堡?”蓓媚儿不敢置信地自床上爬起跟上他的脚步,抓著他的手臂问。

他轻轻地推开她,告诉她。“这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家。”

而後,他丢下一个遗憾的笑容,眼看著就要离开。

他要走了,他就要离开了。

蓓媚儿无法相信,也不愿相信。她跨步向前,想阻止他离去,然而突来的一阵昏眩,却拖住她的脚步。

“柏纳——”

“砰”一声!

再也没办法抓住他的领子威胁他不准走,再也没有机会跳上他的背,缠著他偷偷带她溜出去玩,蓓媚儿就这麽硬生生地倒下。

“蓓媚儿!”

柏纳焦急的低吼,是她倒下前最後的记忆。她居然用这种方式留住他,很妙吧?

×××死亡的阴影,笼罩於赛维柯堡的上空。

静静看著床上沉睡的容颜,柏纳没办法赞同蓓媚儿的看法,事实上,他觉得糟透了。

她感染了瘟疫,一种人人都怕的传染病,难怪他能轻易打败她,患上这种病的人,根本连站都站不住,她居然还能握得住剑,也算是奇迹。

“柏纳……”

即使蓓媚儿再怎麽坚强,仍逃不过高热的袭击。

“我好冷……好冷……”

睡梦中的她伸出双手,试图捉住远去的背影。她不知道她的身体是怎麽回事,但她不要他走,不要他离开她的身边。

“我在这里,不要怕。”柏纳捉住她无力的小手蹙眉。发烧、失亿只是开端,接下来她还会呕吐、腹泻、情绪失控,运气再背一点,还会浑身长满脓病发狂而死。

这就是瘟疫之所以被称为“上帝的诅咒”的原因,一旦染上这种病的人,大多逃不过死神的召唤。最可怕的是它还会扩散传染,因此若是有人不幸染上这种病,大多会被隔离,让生病的人自生自灭。这样的做法听起来相当残忍,却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染病的人,谁也不想死。

但是他不会让她就这样死去,她会成为唯一的例外,柏纳发誓。感谢修道院那段经历,他学会了怎麽照顾染上瘟疫的人,因为感染瘟疫的人大多会被送到修道院,所以他比谁都更会照顾瘟疫患者,也比谁都了解瘟疫的可怕。

为什麽我们必须如此伤害彼此,这才是一个笑话。

柏纳想起两天前互相对峙时蓓媚儿所说的话,瞬间觉得命运真是开了他们俩一个很大的玩笑。

他们不该相遇的,柏纳苦笑,他们甚至不该直视彼此的眼睛。

她的眼睛太美、太璀璨,像最亮丽稀有的绿宝石,紧紧扣住他的灵魂。相对地,他的眼睛太平静、太无辜,所以挑起了她心底最深的劣根性,试图搅乱他的生活。

她是成功了,柏纳苦涩地想。她比谁都了解自己的魅力,也擅於运用自身的资产,把她看上的猎物耍得团团转。

可笑的是,即使他知道她是个可恶的人,仍无法停止爱她,甚至在得知她是害死他全家的凶手,都无法下手杀她。

他是个可悲的人,柏纳遮住眼睛摇头。

现在,这个可悲的人不但不乘机夺取她的性命,反而设法救她,他的绝望与愚昧,恐怕连上帝都要遮住眼,看不下去了吧!

“告诉我,为什麽你是这样的一个人?”紧紧握住蓓媚儿的手,柏纳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

“指引我,怎麽做才能改变你?该如何爱你,才能让你了解,这世上不仅仅是权力争斗,还有更深刻的感情?”

柏纳不明白,上帝为什麽会创造出蓓媚儿来。她认为他活得不够辛苦吗?她认为一个修士就不可能动心吗?

在他尘封了自己的心多年後,上帝送了个考验来。而他,输了,败得彻底,他甚至无法漠视她的痛苦。

他苦笑,而上天彷佛要加深这个玩笑似的,让蓓媚儿开始不断地滚动身体并呓语。柏纳见状马上知道痛苦的战斗即将开始,连忙呼唤仆人端来热水并且准备一大堆草药,全神贯注地和可怕的瘟疫奋战。

由於每个人都怕被感染瘟疫,因此除了送饭以外,几乎没有人敢接近蓓媚儿的房间。柏纳也不忍责备仆人胆小,过去修道院就有不少因照顾病人而受到感染的例子,他自己也很危险。

日子就在蓓媚儿反覆发烧、呕吐、腹泻中又过了一个星期,等她醒来,已经是染病两个星期後的事。

这天,她自黑暗中苏醒,一张开眼便看见柏纳一脸关心地守在她的面前。

“你没走。”她伸出手,抚摸他疲倦的脸。

“发生了什麽事?”蓓媚儿看看周遭,费力地说出她的疑问。

“你染上瘟疫,不过别担心,最坏的时刻已经过去,你没事了。”他握紧她的手,安慰蓓媚儿。

“睡吧,多休息才能尽快复原。”他说。

柏纳平静的眼神、温柔的语气,像是最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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