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气?”
秀青不答,她当然不高兴,这顿饭她吃到胀气。
“别憋气,把不舒坦讲出来,否则会长不高。”他逗她。
她转个方向不理他。
他站到她身后,拉开袖子,长手臂从她脖子处横过。
秀青仰头,见他闭著一只眼睛说话:“咬吧,我的肉让你泄恨。”
瞪他五秒,她顺应他的要求,两手抓起他的手,张开嘴,咬下去。她没用力气,齿合,肉汁香缓和她的神经,她是标准的肉食性动物。
咬够了,他另一只手跟著往前横,扣住她的腰,从背后紧紧把她抱在前胸,小小的、软软的,比抱枕还香,感觉……好美妙……
“你在做什么?”
“抱你。”他老实回答。
“我不当你的女朋友,不想被一票女人恨死。”
“我没说你是我的女朋友。”
他说得自然,却也自然地扯动她的心脏神经,说不出口的痛扯了扯,她咬咬唇,假装没发现痛意。
“你的动作,是对女朋友的动作。”她提醒他,顺带提醒自己。
“是吗?我不觉得。”
再用力搂抱几下,深吸气,他喜欢她的味道。
“放开我。”
拉拉腰上和胸前的大蟒蛇,他不自动放,她没本事挣脱。
“不放,除非你说出来为什么生气。”
“你心知肚明。”
“我想听你亲口说。”
她不擅长叙述委屈,这种习性要不得,根深柢固了,容易犯忧郁。
“我生气你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你的父母亲是学校里的重量级。”
“我担心你吓得不敢出席。”
“所以用骗的?”
“我没骗你,只是没说明。”
“你很坏。”她骂他。
“我了解。”他衷心接纳。
“你是双面人。”她批评他。
“我承认。”
不论她说什么,他照单全收,还收得乐不可支,你认为这种架能吵多久?五分钟,没错,不超过五分钟。
终于,他抱够本,不准反抗,牵起秀青,之禹将她带往二楼。
“走,我带你到我的房间。”
他的房间有六七坪,窗明几净,和一般房子差不多,坐到他床上,秀青从书架上找到几本厚重相簿。
“可以看吗?”她询问主人。
“想看就看。”他无所谓。
打开电脑,之禹巡查各家店的经营利润,每天他泡在房内,无暇出门,大多是忙这些。
他在帐面中发现疑问,走到衣柜前,打开,把衣服推到边边,拉出一组复杂机器,动动压压,衣柜内墙上居然出现个金发男人,秀青讶异却不多言。
之禹和金发男子用英文交谈了半个多小时,才关上机器,将衣柜弄回原状,坐回秀青身旁,手里翻著照片。
“刚刚那是……”
“视讯设备,有时我不方便出门,就靠它和公司联络,很方便是不?刚才那个是威尔森,目前,他替我掌管美国方面业务。”他向秀青解释。
“难怪校长主任老觉得你窝在房间,不喜欢出门交朋友。”
“有时一忙,忘记时间,走出房门才发觉又过了一整天。”
“你从不向他们解释你的真实性格?”
“解释?我不替自己找麻烦,我够忙了。”
解释完性格,解释兴趣?接下来呢?解释职业?不,光想到一家人的失望,他宁愿当缩头乌龟来得清爽。
“总有一天,你的真面目会被揭穿。”
“到时再讲。”坐到她身边,他指指照片,转移话题。“那是我国小三年级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生眉头、眼角下垂,细细的四肢仿佛找不到地方摆放。“看起来很瘦校”
“我高一开始发育,一下子从一百五抽到一百八,我母亲从担心到处处说嘴,说我是大器晚成,说我的后势看好。”
“身高和大器晚成扯得上关系?照这种说法,我这辈子不是毫无成器希望?”睨他一眼,她发觉和他聊天挺愉快。
“不会,你嫁给大器晚成的男人,一样会成器。”他笑出满脸弥勒。
心怦怦跳动,她不想把他的话听认真,不想让自己陷入莫名其妙局面,偏偏这个男人,唉……推推他,秀青正色。“离我远一点。”
她在两人中间隔出十五公分距离。
“办不到,我喜欢靠近你。”十五公分一下子就没了,他和她又贴在一起。
他说的纯粹是直觉真心,没想过未来和可能的结局。
“你、你不要把局面弄得暧昧。”
“我不觉得这是暧昧局面。”他嬉皮笑脸,凑她更近。
她正襟危坐,躲不掉他的势力。
她瞪他瞪到眼皮抽搐,他还是一脸开心。
“喂,萧秀青。”
“怎样?”
他温温热热的气息喷上她的脸颊,毛细孔被迫享受蒸气裕
“你的嘴唇看起来很软,借我咬一口好不好?”
他很绅士地提出请求,但很强盗地不准她说不。
低下头,捧住她的后脑勺,咬一口,软软香香,有橘子汽水的味道,咬不够,再吮上两口,咬成了吻,细细地体温交濡。
该死的温柔,该死地害她忘记爱他得先被一群女人推进十八层地狱……
“萧老师年纪轻轻,能力不错嘛,才几个星期,就把学生和家长的心一起收拢。”
说话的人是请完产假,回校上班的王老师。
这些日子,她在家里听太多有关于贺之禹和萧秀青两个实习老师的故事,没想到走进校门,汪玫特地找上她,添油加醋说过一大篇。
要知道,私立学校不只是学生课业竞争厉害,连教师间的竞争也比公立学校强烈。
当汪玫一句“萧老师企图挤掉您,成为三个班级的自然科教师”入耳,她再掩不住满肚子气愤,直接上实习教师办公室找秀青。
“王老师,你回来了,我以为你下星期四才销假。”秀青客气。
“我再请下去,恐怕不用回来了吧。”她冷冷说。
这种话叫人怎接口?秀青背脊挺直,乖乖站立,等对方发泄脾气。
很少被恶意对待,秀青一向乖巧认真,对于长辈要求,只有做得比要求更好,不会差,这种情况下,她接收到的全是善意。
没想到,出社会,卯足劲工作不再是正确行为,反而容易让自己成为攻击目标。
“听说,萧老师和我的学生感情很不错?”王老师又问。
今天王老师回学校是要分送油饭给同事的,没想到敌手见面分外眼红,她不是个喜欢挑衅别人的女生,但秀青开出的亮眼成绩,诱发人类的妒嫉本能。
“萧老师想接手我的学生吗?需不需要我替你去跟教务主任提一提?”她冷笑问。
这种问题点头或摇头都动辄得咎,这时候,秀青真希望之禹在身边,他长袖善舞,人际关系好到令人佩服,碰到这种事情,他一定能圆融处理。
秀青没这等本事,挨骂,只能乖乖受了,乖乖等对方骂到没味儿,转头离去。
秀青低眼不回应,办公室里的老师全都带著看好戏的表情。
他们不平衡太久,你见过哪个实习老师一进校门,马上能够得到代课机会,还不时让校长、主任召见夸奖?
当大家在各个部门,做些送茶递水、影印资料的小妹级工作时,秀青、之禹已经变成半个科任老师,这种待遇任谁都无法接受。
之禹还好,他太会做人,做得让人就算肚子里嫉妒,表面上仍是对他心服口服。
平日,秀青有他罩著,没人想去动她,现在由正式老师出面,他们乐得站在高岗上,看平地沃野处两军厮杀,
秀青偷瞄一眼,之禹的座位空荡荡,他到美国四天了,总公司出点事,必须他亲自处理。
当然,他对家人的说法不同,他说教授有事情,希望他回一趟母校。
出发之前,他特地算了算王老师的返校日期,确定没问题,才安心出国。
那天下午,她没去送机,为的是保持安全距离,不希望自己在学校的处境过度艰辛。
没想到王老师提早回来,秀青束手无策。
当一个人骂不还口,任凭你有多大本事,也骂不了多久,在几分钟的指责后,王老师恨恨抛下一句。
“下星期一我正式上课,麻烦萧老师把学生的习作放回我桌上。”
王老师离开,秀青松口气,坐回原位,想静一静。
“王老师居然敢跟首席老师呛声,真了不起!”酸酸的话出自汪玫之口。
秀青没回嘴,她紧握拳头自我鼓吹,忍耐是你最擅长的本事,别怒、别火,克制情绪才不使事情更难堪。
“保持沉默呀?是不是没有之禹替你撑腰,你就什么事情都做不来?”汪玫在火上添加九五汽油,期待引爆的时刻来临。
不气,咬住下唇,她才不为这种小到不能再小的女人嫉妒心生气,摇头,她逼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教科书上。
“湘华,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人,表面装得高尚,事实上,一天到晚搞小动作?”汪玫拉另一个实习老师加入战常
“你是指萧老师?”
湘华无意加入战争,但汪玫是好战的斗牛犬,总有本事让一群人站到她身边为她摇旗呐喊。
“可不是?前没多久才信誓旦旦,说她绝对不当之禹的女朋友,结果呢?还不是利用职务之便,处处勾引男人。”
这个话题好,一下子,替秀青招来围攻军队。
“萧老师,贺老师真的成为你的男朋友?”
低头,她答不来。
她怕麻烦、她躲麻烦,但再怕再躲,麻烦还是喜欢向她追杀过来。
“听说矮子肚量窄、心机重,果然没错,我们努力那么久,机会居然平白让个小矮人抢走。”
“亏我们长得比人家高,可谁有萧老师本事?同样进校一个多月,除了站导护,我们连学生都碰不上边,人家已是家长学生心目中的好老师。”
“听说有家长建议把王老师换掉,让她主导自然课程。”
“连正式老师都拼不过她,我们有什么话好说?”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大家说得起劲,秀青的气憋到喉咙间,再无法吞忍。
她深吸气,用最缓和的动作起身,离开位置,离开前,她没忘记优雅地把椅子推回原位。
慢慢走、缓缓步行,她不让人看见自己的坏心情。
一路上学生同她打招呼,她拉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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