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种弃婴实在太多了。」他为她的不幸遭遇而感到生气。「不要子女,何必要生?既然生了就该负责。而不是把柔弱无依的小婴儿送往孤儿院,更不应该把他们丢在垃圾桶里。」他愈说愈生气,声量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不少。她颇有同感的点头,想起最近一则弃婴的报导。「任谁想到那幅情景都会生气,更何况是像你这样的好心人。」
她顺口说出。
「我好心?」他微微一笑。「你认为我好心?」
「难道不是吗?」
「是啊!没错。」他喜孜孜道。
天爱也不由自主的跟著他发笑。「你这么高兴?」
在她的观感里,他是个好人,这表示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比下午裸著上身吵嘴时要好得太多,他怎能不高兴?
麦世毓暗笑自己有些像白痴,竟然会为了一个平凡女孩扯动内心深处从未有人进入的感情世界。
「我不是高兴,是觉得有趣。」他掩饰自己的真意。
「有趣?这两个字我在一天之内听见很多次了。」
「显然你相当有趣。」他调侃道。
「有趣的应是你!」她反驳。
他笑了。「绝不是我。平凡……」他差点失口叫出他为她取的别名。「天爱,我可以叫你天爱吗?」
「随你。」她倒无所谓。
「好吧,我也可以允许你叫我世毓。」他大方的说。
她瞪著他。「你简直狂妄到极点。」
「彼此彼此。天爱,还从来没人当著我的面说我是好心人呢。」
她不情愿的问一句:「你是坏人?杀过人?打过劫?还是当街殴打过老人家?」
「都没有。」他惊讶的说道:「虽然我不是甚么大好人,但坏事我也做不来。没想到我在你心中的印象这么槽。」他显然有些不敢相信,更甚者,他的心情似乎是跌落谷底了。
她看到他心情跌落,吃吃笑起来。「你当真?」
他怀疑的看她一眼。「你在开玩笑?」
她耸耸肩,还不时闷笑两声。「想不到名编剧家竟然被我一个临时佣人给耍得团团转。」她开始大笑起来。
「天爱!」他吼道。
「实话。我说的是实话嘛!」她开心的模样像是十几岁的孩子似的纯真,相当诱人……麦世毓情不自禁的想亲吻她,他很诧异自己竟有这种想法。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柔软细白的脸颊上,她才惊觉麦世毓是如此的接近她。
「麦世毓?」她不安的注意到他怪异的眼神。
虽然她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这种眼神。
「天爱,你笑起来的样子很美。」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吗?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她勉强挤出微笑,想后退。
他们相距如此接近,近到她可以清楚的看见麦世毓浓密且长的睫毛。
很少有男人睫毛长得如此漂亮,她心中突然没来由地浮现这个想法。
突然,他俯身轻触她的唇,正准备吻下去时,忽地,他感觉手臂一紧,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凌空而起,远远被摔了出去,他几乎失声叫出来。
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背部的疼痛蔓延到全身。
他睁开眼睛看天爱已经站起来,双手环臂的瞪著他。
他低低的哀嚎一声。
「我是不是遇见某个女金刚?」他的声音可怜透了。
「不是女金刚,只是碰巧你想非礼的对象有练过柔道。」天爱装出恶狠的语气,事实上她双颊泛红。
「柔道?」他闭了闭眼,显然不打算起来。「我得承认你学有专精,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他顿了顿,想起先前他的冲动。「我没想要非礼你。」
他有些口是心非。
「那么我能请问刚才又是怎么回事?」她想起刚才,脸颊就忍不住发烫。
他欢口气。「好吧!我更正。我是想吻你,但那并不代表非礼,如果早知道会有这种下场的话,我保证我一定会离你三尺以上。」他故意嘲笑她。
这回,她不是因为羞赧而感到脸红了。而是一股忿怒,忿怒于他对她的轻蔑。
她的怒火轻易的就被挑了起来。「你还想再揍一次?」
「不敢。」他双手放在头上,一副投降模样。「你没被男人吻过?」他好奇道。
「这是我的私事。」
「那是没被男人吻过了。」他一阵窃喜。
她不答反问:「你呢?听说你麦世毓有不少女人,想必是经验丰富了?」
他挑起眉。「你从哪里听来的?」
「你不敢承认?」
「不是不敢承认,只是好奇这里也流传我的罗曼史,还是你又是从哪个多嘴婆的嘴里听来的?」他皱起眉头。
「这么说,你承诏了?」
「为甚么不?起码我比你有经验是事实。」他补了一句:「你连个比较的人都没有吧?」他得意扬扬的腔调几乎令她为之气结。
可是她不怒反笑。「你错了。」
「我错了?」他愕然。
她微扬嘴角笑道:「我四岁的时候就跟狗儿亲吻。」
「狗儿?你把我跟一只狗做比较!」他不可思议的大喊。
「事实上,你的吻跟狗儿没差别。」她高傲的说道。她绝不会说跟狗儿亲吻没那股意乱情迷的感觉,她要好好挫挫他的自大。
他威胁地站起来。「你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的。从来没人敢跟我说我接物技术跟一只狗差不了多少。」他向前跨一步,原先甚么悠闲态度全没了。
她警觉的后退一步。「事实就是如此。」
「因为那根本不算是个吻。」他似乎有些遗憾。「我甚至还没开始展现我一流的技术,就被一个女金刚摔倒在地上了。」他有意的看她一眼。「也许我们可以来验证看看?」
「你想再被摔一次?」天爱大声喝阻他的前进。
「我麦世毓也算是个男人,没道理会被女人连摔两次。」他简直自大狂傲到极点。
「你真想再尝试一次?」她指的是先前他被她摔倒地上。
他却故意扭曲她的意思,说道:「我是很想再尝试一次。」他盯著她的红唇看,向前走了一步。
「麦世毓……」她的声音紧张。「我警告你,你要再前进一步,你会后悔的。」
「我宁愿后悔。」他说道,然后他把她逼到墙角。
「麦世毓!」她已经被困在他的双臂之中。
蓦地,麦世毓左手撑著的墙壁上方高挂的钟突然滑落,直朝他的手臂砸下,若不是他眼明手快急收回来,此刻的他必定得送医急救。
几乎有半个人高的大钟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响。
他一面暗赞自己的好运,一面注意到天爱脸色大变。
他安慰她:「别担心,大概是钟没挂好。」他倒不在意。
她缓缓摇头。「不,不是的,全是我害的……」她喃喃道。
「你说甚么?」他没听清楚。
一阵敲门声响起。
她松口气,急忙推开麦世毓,跑去开门。
他则低声咒骂著。
张妈站在外头。
「张妈,你来这做甚么?」天爱既是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心里也困惑著。她二十三年的生涯里从没有过这种……差点陷入泥沼的感觉。她既庆幸又有些怅然若失。
张妈来回看著屋里的他,再看看她。
「你没事吧?」张妈的口气俨然像个保母。
「我当然没事,张妈……」
「她以为我是个大色狼,而她必须来保护小鸡,是不是?」不知何时,他已站在天爱身后。
「我是来看看天爱协…怎么还没回去。」张妈充满敌意的说道。在她的观念里,愈是英俊的男人愈不能碰,英俊男人专骗女孩的心。而眼前的男人显然完全符合这些条件。
「我是要回去了。张妈,我们一起走吧。」天爱有些不安的回头盯著他。「晚安,麦先生。」
「世毓。」他坚持道。
「佣人有佣人的本份。」张妈插嘴:「你本来就是麦先生。」
麦世毓根本不睬她。
他的眼光只望著天爱低垂著的头。
如果不是张妈在场,他几乎会不顾一切的吻她。
但仅止于几乎。
他毕竟还理不清自己混乱的感情,如果到头来只是一时冲动……他嘲弄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敢看我?因为我是名编剧家?」
她立即抬起头来。「名编剧家又如何……」她两眼充满著怒气。
他微微一笑,想拍她的肩,却又收回。
「你笑甚么?」她生气的问道。
「我笑你这么容易被激怒。」他很高兴她又恢复朝气。
「我们天爱从不轻易动怒,她对任何人都很温柔。」张妈又忍不住插嘴。
「看来,只有我享受不到天爱的温柔了。」他懒洋洋的靠在门边。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她瞪他一眼,然后转身。「张妈,我们走吧。」
张妈点点头,这才拿起一直放在房门边的扫把。这是她预备不时之需用的。
「晚安,天爱。当然,还有张妈。」他微笑的看见她们消失在转角。
他的话当然没得到回应。因为天爱颢然愤怒得说不出话来。
他倒无所谓。他所在乎的是,如果没有张妈的打扰,他会吻天爱吗?
答案是会。
即使是冒著再被摔一次的危险,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吻她,更遑论一只小小的钟落下。
他竟然会为一个平凡女孩而著迷了。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心中突然有一股烦躁郁闷。
「这到底是甚么世界!」他突然不顾深夜大夥正沉睡在梦中,粗声大吼道。愿上帝站在他这一边。
阿门。
第二章
隔天,打扮得光鲜可人的孟明珠迫不及待的到被天爱整理过,现暂时充当卧室的储藏室。
天爱还酣睡梦中,就被她摇醒了。
「天爱,事情办得如何了?」孟明珠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说道:「昨晚我本来想在这里等你回来。可是你知道的,晚睡会使皮肤老化,我才二十几岁,你不希望我看起来像三十几岁的老女人吧!」
「当然不希望。」天爱顺著她的意,喃喃回答,她的神志有一半还留在梦里。
「闲话少说。天爱,你到底探出口风没?」孟明珠期待的盯著天爱。天爱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还有接下来的失眠,直到今天早上她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天爱!」
她看一眼孟明珠,然后打个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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