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诚恳,话音刚落徐子洋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南瓜头紧步跟上,谢小圆咬着嘴唇说不出什么讥讽的话,此刻展颜红着鼻头和眼圈在韩天齐怀里,宝宝仰头看着妈妈,扑到她的小腿亲昵撒娇。
谢小圆有再多问题也全咽回去,亲了亲Nimo的小脸蛋,和展颜对视一眼,彼此会意。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颜颜才是真正的红尘人了,被爱被家被孩子牢牢绑住,辛苦也幸福。
这毕竟不是庭审,非要说个来龙去脉是非黑白才判终局。但有时感情又像审判,因为非此,即彼,毫不含糊暧昧。
回味,原味
南瓜头一路跟着徐子洋和谢小圆,甚至跟着他们进了一间写字楼。徐子洋有些颓然的走在小圆身后,南瓜头刚捋了捋袖子要冲上去。谢小圆突然一个转头,走到徐子洋身边挽起他的手。这一举动,让徐子洋也惊了一下,随即要抽离胳膊。小圆不动,只是胳膊相依紧靠着他,以手挽手的姿态走进办公室。
这是他们临时租来的场地,七零八落散着各种杂志报纸,便利贴上密密记着日程。墙上有妖娆的海报,上面的庄锦玫冷冷看向镜头,竟有一种凄艳的美。她半转身,露出大片裸背和一方圆润酥胸。几缕头发垂在颈间,有种要用手拨去的冲动。
徐子洋皱起眉,看着小圆。她暗了脸,不知自己竟做了这个女人的帮凶。她一手扯落海报,狠狠踩在脚底下!
这个女人和狗男人都该一起下地狱!
她在去展颜家的路上听了徐子洋大致的叙述,一直压抑着自己。她不能想象颜颜亲见那种场景,她只道庄锦玫不是善类,但也不至恶到如此。她真是看错了她!谢小圆毕竟还是幼稚!
她简直要当胸大锤,懊恼的将时间推回去重来,她一定不会帮庄锦玫打那场官司!手边还有一份报道,上面庄锦玫巧笑嫣然的说:“以前有人对我说,做女人一定要够努力,才能被爱慕……”
女人间的友谊比男人要复杂的多。亦敌亦友又惺惺相惜,会为一点感同身受的事而动容,也会为了一条五十块的裙子闹翻。可一路走来,这样易碎的关系却最持久。她和庄锦玫一年多来多少次吵架翻脸不惜出口伤人,两人还是绑在一起。
原因很简单,她们都不是得天独厚的女主角,骨子里有天生的盟友因子。她们都为了某一天放光放彩而努力。
“大白天的,跺什么脚。”
有个女人懒懒的从隔壁房间过来,她正好睡被一阵动静吵醒。庄锦玫拉着身上的睡衣,光着小腿大喇喇的在他们面前一坐,架起一条腿,拿起桌上的烟给自己点了根。
“呦,都是熟人啊。南医师,徐律师,真是稀客。”
她从嘴里徐徐吐出烟丝,侧拧着腰,像极盘丝洞里的千年老妖。日日端着不败的鲜嫩身体,却装着冰封沉寂的心灵。谁人皆读不懂她,唯有自己与不衰的容颜相守,死不了,活不了,倒反放开了胸怀。
南瓜头紧紧盯住她,这个云里雾里的女人在医院时就古怪,到头来还真是个祸害。庄锦玫看他眼神停留的地方,自然的一手拨开衣领,半个晃动的白嫩胸脯露了出来。
“很惊讶吗,还是得谢谢医学昌明呀。”
她像是和老同事说着今天哪床要插尿管一样自然。庄锦玫松松垮垮懒在椅子里,拖鞋夹在脚上滴溜溜转悠。
“庄锦玫,你做你的脱星吧,我猪八戒摔钉耙——不伺候了!”
谢小圆愤愤不平,一句吼几乎要把口水喷出来。
“着什么急上什么火啊,明天长痘痘可别找我给你掐。”
谢小圆一拍桌子,甩身就要走人。庄锦玫看她雄赳赳离去的背影,还是慢悠悠说了句:“觉得被利用了吗?”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屑利用你这种智商。”
她啧着嘴,意料之中谢小圆涨红了脸转过身来。她们隔着一张铺满照片杂志的长桌,赤了眼睛遥遥向往,另两头男人各自深沉不语。
“说真的,肥婆,我真是挺谢谢你的,”她无所谓的把烟灰弹落在地,“如果真要说到利用,我们也是彼此利用吧。当时,你一个小律师需要名气,而我,需要钱。各取所需而已,你清高什么。”
“做了这种龌龊事你还有脸说!”
“我当初就该把你丢到阴沟里让你臭死算了!”
谢小圆胳膊撑在桌上,喊的眼泪都快掉出来。她不该同情这个狐狸精的,就该让这个怪物自生自灭从头烂到脚!
“呵,”庄锦玫轻笑,微抬起眼,才发现她的眼皮上还有未卸的浓重眼线,是一夜宿醉的痕迹。
“龌龊事……龌龊事……”反反复复口中说着三个字,笑的凄楚。
“我倒是想做……呵,呵呵……”
猛的有人推门进来,口里大喊:“亲爱的!场地搞定了!”进来个秃头凸肚的男人,满脸油光挥舞着手中的票子。
他一边走过来一边朝庄锦玫兴奋的说:“午夜场影院,租借四个小时,够我们开首映会了。瞧瞧,我给周刊都打电话了,票子发了大半!”
“就会邀功。”庄锦玫笑,却把他拉低接了个吻。他顺势搂住她,在雪白的脖颈上亲个不停。
徐子洋站起来浑浑噩噩朝外走,身后两个人滑腻的缠在一起让他胸闷。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跟谢小圆到这里来,只觉得从遇见韩天齐的一刻起,天堂就向他关上了门。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依旧。他在八卦阵里团团转,找不到出口。
“等等——”庄锦玫叫住他,媚笑着说,“徐大律师,你自是看不起这样的小电影的,但人在异乡,总该捧个场吧。”她走过来把入场券折起放入他的西装口袋。
“总算,我们也算相识一场,同命一场。”
“嗳嗳还送这个——”胖头男人凑过来,将一小包绿色药丸滑入同个口袋。却不期然啪的一声被庄锦玫打落!
他缩了缩头说:“那不是……还有剩么,随便送人不收钱都不行啊……”
徐子洋越发烦躁,喉结重重一沉,厉风一样离开。谢小圆看他从面前擦身而过,是她怎么也突破不了的防御。巴巴的跑到香港,难道真只是要做庄锦玫的顾问律师吗。
她咬了咬嘴唇,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她出现在他失落的时刻,如果徐子洋的黯然离场都没有她的几乎,那么……小圆酸涩了眼。
她看着骄傲的头颅还高昂着而去,这是个永远不会垮下背的男人。让她远远守着,不舍得放。
再骄傲的人都有晦暗的卑微,再卑微的人也有不懈的骄傲。这样近乎偏执的信念,有时都弄不清楚是爱上一个人,还是爱上爱情本身。
庄锦玫看着一双人影远去,慢慢吐出两个字,傻子。
而办公室里倒是开起了认亲大会,南瓜头扯着胖男人的胳膊大叫:“臭道士!太邪门了!你还真转行做娱乐业了啊!”
“呵呵,那不是钱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么。娱乐业那是暴利啊,兄弟,改天安排你也在镜头前露个脸,再编段和某女星八卦——那啥,要王菲还是舒淇,随便你挑!包管写的跟真的一样,想不出红都难!”
南瓜头踩着东西,从地上捡起那包药丸。庄锦玫想劈手夺过,南瓜头像猴子一样机敏闪过。他狐疑的放到鼻尖闻了闻,问:“臭道士,你不是不做药了吗,这是什么?”
“反正是好东西,要就拿去,不收钱。”刘彦举嘻嘻笑。
“狗改不了吃屎!”庄锦玫还是死盯着药不放,“好不容易从局子里弄出来,又想进去吗!”
“唉,”刘彦举拍拍傻愣的南瓜头,“说起来,哥儿们都吃过大牢饭啦,其实伙食还不错,看我这肚皮下次要减肥还去那儿。”他自己拿过那包药,颇无奈的朝庄锦玫望了眼,远投进垃圾桶。
“别这样看兄弟,差点判个假药罪,可这不是没判成吗。吊销了执照,以后都干不了这行啦。我冤不冤啊,我又没掺假,不就是英语没学好,搞错了吗!”
庄锦玫别转了头,突然背过他们抱住自己的双臂。刘彦举一顿,知道她心里又不舒服了,走过来抱住她,沉了语调说:
“亲爱的,咱不难过了啊……捞一票就走,咱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去。”
“笑个,笑个——对嘛,这才漂亮,我家亲爱的最漂亮!”
南瓜头张大嘴,看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抱在一起亲昵,刘彦举比庄锦玫还矮了半个头,他踮着脚亲着她的脸庞。说不出的毛骨悚然,让他浑身不自在,忙告辞了离开。
此刻,在狭小的厨房里,展颜站在洗手池边洗着刚买来的樱桃,一颗一颗散发着新鲜的光泽,流水冲过光滑表面,愈发丰盈润泽。
身后有人贴上来,双手环到身前,捉住她的手细细擦干净,而后自顾自接过水果洗起来。展颜被圈在洗手台和他围起来的空间里,连站立的力气都省去不少。她无所事事,就一只只卷起他的袖口,卷完右边卷左边。她触碰到那条左臂,眼底突突跳动。
那只手正自如的洗着樱桃,一粒粒鲜红在修长的手指间流转。可是……韩天齐的手,只是用来做这些事的吗。
她清楚记得在野外事故中,他是如何镇定自若,在一堆血肉模糊中准确的夹住破裂血管,救人于旦夕。韩天齐一直都这样沉稳从容的矗立着,什么事都无法撼动。
即使是现在,这个男人还环着她,支起一面可依靠的墙壁,不转头也能感受到那分温情。可她不知道,他的生命里到底还剩下什么。
他整理好水果装盘,擦干了自己的手而后抱住了她的腰,二人站在窗前看午后的风轻云淡,冬日的太阳和暖温煦。韩天齐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打了个哈欠。展颜不由扑哧一笑:
“韩天齐,你老了,动不动就犯懒。”
“嗯,我就是太懒,”他懒懒的,似是不经意的语气,“懒到不想凑合。”
他又打了个哈欠,却让展颜有些心跳加速。
“一晃眼,一辈子很快就要过去了——”
他看着窗外大朵大朵白云,像和展颜读书那会儿街边卖的棉花糖,展颜常吃的嘴边挂胡须,一小撮轻柔的糖絮,他总忍不住舔吻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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