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精,又打什么鬼主意?”男妖精懒懒的问,“昨天睡的那么死,今天一早起来有力气使坏了?”展颜突然心里一动。
最近自己嗜睡,乏力,易累……她是生过一胎的女人,自然明白这也许意味着什么。
她主动放了自己半天假,叫韩天齐把Nimo送去叶阿姨那里。她要去一个曾发誓再也不踏进一步的地方,同时她也是怕看到别愁离绪。
叶阿姨听到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看见小Nimo了自然是万分舍不得,这一年来她几乎把这个宝宝当成自己孙子在带。最近多日和韩天齐相处下来,对这个Nimo爸爸甚为满意,怪不得第一次打听展颜那天表情怪怪的。伤心之余又不禁高兴起来,展律师总算一家团聚了。
天齐看见叶阿姨抱着Nimo舍不得放手,小家伙一口一个奶奶叫的欢腾,就掏出了名片,还在上面加了家里的详细住址和电话,诚恳的对叶阿姨说:“叶阿姨,只要您有空,随时打这个电话,我亲自来接您回家看Nimo,我们怕小家伙也想您想的吵个不停。”
这依旧是个别扭的男人,一句谢就是不肯轻易说。越是放在心底,越是不愿拿出来,因为无论怎么表达,都涵盖不了他此刻的感激。韩天齐借口有事,麻烦叶阿姨再看会儿宝宝,两个小时后他来接儿子。这个依依不舍的老人自是欢喜,看着Nimo爸爸步履轻快的离开。
但随后韩天齐的步伐就沉重下来,在楼梯上他接到了一个无法轻快的电话。
徐子洋约见韩天齐,早早就到了店中坐定。这样的气场,让韩天齐从一进来就开始呼吸困难,好像自己又处于看着徐子洋慢条斯理卷袖口的折磨中。
徐子洋见他面部表情僵硬,本来有些胸闷的情绪一扫而空,暗暗笑了笑,开口说:“这家店第一次是我带展颜来的,她果然一见就喜欢。”
韩天齐默默捏紧了拳头,随即又放开。不不,这个人是救颜颜于水火的人,无论他现在说什么,都要忍。
“怎么不继续捏拳头。”徐子洋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扶了扶眼镜。
“因为我没资格。”
韩天齐如实回答。徐子洋笑的酸涩,他说他没资格,他韩天齐没资格?呵,笑话。
“你怎么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直来直去,什么都写在脸上,跟当初一样。”当初自己就是输给了这副真挚热切的面孔。
“别紧张,我是来做善事的,来拔掉你心中最后一根刺。”徐子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管细黑的钢笔,拿过桌上的便签纸写下一组字符,递到桌子中间。
“这是展颜论坛版主的用户名和密码,当年我就是靠这个才查到了她的具体位置。”
“谢谢你,真的。”
“我知道,你当然得谢我,Nimo才不至于是非婚生子,”徐子洋扫一眼他的左手,又慢吞吞的说,“她遇着你就开始不清醒,你们两个都一样,不疯魔不成活……”
他搅着清苦的黑咖啡,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黑色汁液。看向对面的人,没有动那雪白的纸片,没有再吭声。
“你知不知道,我从未去过展颜的家,即使那房子是我替她找的。即使她喝醉了,都只让我送到门口。韩天齐,我和你的距离永远是门里门外,只隔着一扇门。那么近,那么远。原来有些门槛,是永远都迈不过去的。”徐子洋不自觉转为喃喃自语。
在双方都静默的时刻,他霍的一下起身,“好了,我就不陪你们这两个疯子玩了。”
徐子洋大跨步出店门,虽然稍显凄楚,但他总算能彻底原谅自己了。年少轻狂时的一次冲动终成为一生的绝唱,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如果他继续强硬的争取呢?罢了,他们终究是天生的一对,拆也拆不散,即使过了五十年,两个人都白发苍苍,扔了拐杖也还是要歪歪斜斜冲向对方抱在一起的。
好歹换回点最后的尊严吧,他至少有一样能和韩天齐比肩了。在经历种种付出后,徐子洋终于体会到了不可轻易言说的深情和甘之如饴的欲望压抑,可惜彼时韩天齐还是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竟已爱展颜如斯,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推开透亮的玻璃门,比起学校总是阴雨的天气和非洲浓郁的夜空,今天迎接他的是一片晴朗的艳阳天,他徐子洋一定也会有个为自己扔掉拐杖的人,才不枉如此爱一场所缴的学费。
他眯起眼挡了挡热烈的阳光,马路对面正站着一个不住挥舞胳膊的女人,圆圆脸蛋圆圆身材,还有不灭的圆圆笑容。他放下遮光的手,嘴角不自觉上扬,朝她快步走去。
天齐拿过桌上的便签纸,是潇洒硬朗的钢笔字,一看就知道是从小习字的练家子,和当年玫瑰花中的签名一样夺目。要是人与人的一对眼,也像分辨笔力功底一样简单就好了,这要省去多少伤心人和无情事。
但是,正是这寻找与被寻找,离开又重逢的一次次戏码,才成就了执着彼此坚定不移的信念,不是吗?
韩氏夫妇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办理各种手续,身边多了个BB,什么事都多了道程序。这天,展颜正理着东西,突然身后有个温暖的身体怀抱上来。她不自觉软了声调,问:
“又怎么啦,韩小朋友,比Nimo都黏人了。”
“嗯,黏你一辈子。”
韩天齐在她肩头闷声说。展颜觉得不对劲,回过头捧起他的脸。这个男人脸上居然潮红一片,不知是害羞还是哭泣过后。等她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才心下了然。
那是Nimo的出生证,这个名字听上去一度被很多人认为太女气。此时韩天齐真像孩子一样紧贴着她不放手,还轻轻摇晃彼此。
展颜双手环住他的背,闭上眼睛极享受全身心依赖在他怀里的感觉。嘴唇微微动着,一字一顿说着这个文件里记载的事项,烂熟于胸:
“宝宝出生地在香港,生于2009年12月24日21点19分,国籍中华人民共和国,性别男,母亲展颜,父亲韩天齐,英文名Nimo,中文名——”她缓缓睁开眼睛。
“展思齐。”
展思齐小朋友让等在内地的四个老人急的天天打电话。尤其是那两个老头,没事就一起下象棋,去马场,还有练枪——他们不介意拿某人的脑袋试枪法,再不让他们见孙子,他们已经商量好要携带各种枪支弹药……管制刀具……爆炸装置……亲自杀过来了。
这晚是他们在香港的最后一夜。Nimo在隔壁小房间睡的很香,已经彻底断奶了,而且已经能把爸爸两个音发的异常标准——当然,这又是某人不分儿子吃饭睡觉撒尿躲猫猫都在开小灶的成果。
他搂紧身边的人,这两个多月他已经能体会到带孩子有多辛苦,想到她一个人把Nimo带的这么好,实在是又羞愧又心疼。
“Nimo妈,你睡了没……”
“废话,被你箍的都要粉碎性骨折了,我要向Nimo投诉,家庭暴力!等他身强力壮了,为老娘出头!”
“Nimo出生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你先说给我听听,你再叫儿子打老子也不迟。”
“韩天齐,你真的是老了,记性也不好了。你忘记但凡很痛的事,我都不想再回忆……”
Nimo爸又是加大了力道抱紧她,展颜想她真的会喊Nimo起来看的!
“老婆,我明天去医院做结扎好不好,趁明天还在香港。回内地比较不好意思,我走来走去医院里的人都认识……主要是,那张贵宾卡我弄丢了,以后买套套没的打折了。我们要为Nimo存教育基金了,不好再像以前一样铺张浪费。”生孩子这么痛,让颜颜经历一次足够了,保险点去做个手术一了百了。
展颜突然抽动了一下,想到了今天医院出具的检查报告。真邪门,明明都有做措施,怎么就又中奖了!
“你这头种马!”她又咬牙切齿的叫他。
“老婆,我还没对你怎么样呢。”Nimo爸很委屈的给她看了看自己老实的身体。
“让我三年抱俩,你有完没完!”
在一个漫长的反射弧后,Nimo爸一跃而起奔向隔壁小房间,扒着儿子的小床兴奋的大喊:“Nimo哥!你真的要当老大了!”
小Nimo睡的香甜,完全不理会这一声叫,小手挠了挠小脸,头扭向另一边继续睡。
韩天齐又奔回大床,想要抱着老婆好好温存一下。展颜狠狠挠了挠他的大脸,把头扭向另一边,也继续睡。如此,韩天齐接连吃了儿子老婆两个闭门羹。但此刻一切都不能影响他澎湃的心潮!
“你说,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每次都有戴套套的!”
展颜背对他还是忍不住要问,一想起生孩子就腰膝酸软。天齐也摸不着头脑,一副疑惑的表情。于是大半夜的两夫妻开始翻箱倒柜,找罪证!
终于,在找出拆封后所剩不多的一盒套套中,发现了端倪——
“老婆……儿子到底是像你,喜欢重口味……”
展颜拿着用手电筒才照清楚上面的小孔后哭丧了脸,这个印记他们都太熟悉了,正在长牙的Nimo哥是见什么啃什么,这明显的他新出小虎牙的杰作。
芒果味的超市开架货,这个BB果然很贴心……
韩天齐忍住笑,把地板上无奈的即将二胎的韩太太抱到床上。展颜苦了脸看向他,却渐渐融化在那双情真意切的眼眸中。韩天齐没松手,小心翼翼不让自己压着她,出乎意料的慢慢俯下头来亲了亲她的小肚皮。
这次,他一定不会错过每一天,看着这里一天天抽芽成长,然后陪着颜颜一起迎接里面这个小生命的诞生。不过——他想到,这样对Nimo小哥好像不太公平,会不会产生心里不平衡。
他转眼又一想,没关系没关系,Nimo小哥已经很幸运了,遗传了展思齐的妈妈所有优秀基因,想不帅都难;然后展思齐的爸爸再教他几道数学题,他就可以去那什么国际匹克比赛把牌子拿拿齐。到时候,小姑娘不都得花册册的跟在儿子屁股后面?!花姑娘一来,Nimo哥心里那点小小遗憾可以完全不当一回事的。这点他老爹能充分体会。
韩天齐冷静的处理好大儿子的事情后,重新爱怜的注视着那雪白平坦的肚皮,心里想着不知道那次爱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