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看好的一段恋情,为什么就在短短的几天里突生枝节?从大姑娘开始,只有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把情爱当做衣服,穿穿脱脱。没想到,这一次,却被张君毅当做一件衣服脱掉了,而且还不明不白。
方沁不会想到,在这份脆弱的情感面前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会随着风而飘逝。何况,张君毅所面对的并不是风吹草动,而是埋在心底的那份隽永。这一点,方沁是无法明白的,起码现在,她无法明白。
方沁不会忘记她和张君毅之间发生的那件事,每次想起来都让方沁心乱如麻。
方沁的家,不算大,但是很温馨。卧室的灯光调到了最暗,朦胧中的张君毅体格十分健壮,额头和背部已经汗水淋淋,而方沁就是不撒手,她舍不得能让她丢魂的人重新又恢复到谦谦君子,她需要他的野性,那野性让她不想再回到现实。就这样媾和,就这样交融,就这样永远都在属于自己的梦中。
“你有够没够;嗯?”张君毅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说着,又亲吻着方沁的唇。
“没够。”方沁笑起来。她只需要张君毅在自己身边,她认为这就是幸福。
“嫁给我好吗?沁,嫁给我。”张君毅的情是真的。
方沁没有啃声。她想,我已经和你在一起,这还不够吗,干嘛就要嫁给你呢。婚姻的那张纸,她觉得是累赘。
“怎么不说话,嗯?”
“我没想好。”方沁用双手把张君毅又搂紧了一些。其实,方沁压根就没有想过结婚,并不是想好了或者没有想好。
沉浸在幸福中的她感觉身边的张君毅一动不动,正在纳闷,突然一股力量从自己的臂弯处辐射开来。张君毅挣脱方沁的手臂,腾地一下就下了床。
“咱们就这样?!永远都这样?!”张君毅怒不可遏,与前几分钟简直判若两人。尽管已在国外生活了十多年,但是张君毅对传统的男婚女嫁还是看得很重的。他不可理解,自认为已经找到的一份爱,居然会对婚姻如此藐视。
张君毅的愤怒,方沁居然没有在意。甚至觉得眼前愤怒的张君毅,仍然是那样的使她着迷。尤其是他发达的胸肌,还有浑身都散发出的魅力,她想,这样的男人真的很难找,就伸出双臂,想再次让张君毅过来搂着她。她说:“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挺好的吗?为什么非要结婚呢!结婚又有什么意义?”
方沁的话更激怒了张君毅,他火冒三丈地冲到床边拉住方沁的一只胳膊,把她拖下了床。方沁忙用另一只手拽下了床上的被单,把自己裹住。她被张君毅的暴怒惊呆了。
“你听好方沁,我需要婚姻,我需要的是家,不是仅仅在床上的功夫!
“我没想好嘛!你不要这样逼我好不好!”方沁哭了,很伤心。
见方沁的可怜样,张君毅的心软了,他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知道吗?我哥哥的孩子都读大学了,我姐姐的孩子都结婚了,可我,还没有婚姻。”张君毅叹口气,十分沮丧。
方沁抽噎着说:“你没听别人说吗?婚姻就是死水,婚姻没有激情,婚姻还会让你我窒息!”
张君毅望着这个哭泣的方沁,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眼前的方沁究竟受的是什么教育?东方的不是,西方的其实更不是。在大多数人的眼里,都以为西方人不看重婚姻,事实上西方人只要走进婚姻,都会用心去呵护婚姻,都会扮演着好丈夫、好妻子的角色,但绝不是像方沁这样,如此惧怕婚姻。
“咱们结婚吧。”张君毅看着裹着被单坐在地上的方沁,“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这样耽搁,恐怕连孩子都生不出来了。”张君毅用了激将法,他想,点中方沁的“死穴”,是争取方沁接受婚姻的最好办法。
可是,张君毅想错了。
“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方沁声嘶力竭。
张君毅还不死心,就进一步的努力:
“你只要我,那行,我就带你去加拿大,去见我的父母,让你看看我的家,好不好?”
方沁还真想去加拿大,但不是想去张君毅家里,而是想去旅游。”因为她知道,如果见了他的家人,就意味着是他家的媳妇了,这不就正中了张君毅的下怀了吗?所以,方沁连想去加拿大旅游的打算都打消了,说:“我没想好,所以我不想去加拿大。”
张君毅又火了:“你是不是认为我只是个穷光蛋,今后养不起你?”张君毅顺手拿起衣服,边穿边咬着牙对方沁吼:“告诉你,想做我老婆的人有的是!再告诉你,我张君毅有的是钱,要你去加拿大就是让你看看我的家族企业!真没见过你这种人,谁都想拥有一份婚姻,而你只想拥有一份情爱!”
张君毅说完,将外衣穿好,转身看着还坐在地上的方沁说:“你难道不明白婚姻和情爱是一体的吗?”当张君毅走出方沁家之前,又说:“你听好:我不会再给你这种爱,与其不要婚姻,那就什么都不要!但是,我会尊重我们曾经的友情,仅仅剩下的友情。”
第十五节 吕乔戴着手铐向背沈非
看守所大门外停着一辆检察院的面包车。吕乔知道这是来接自己的。谌所长一直陪在身边,见检察院的人办好了手续,就对他们说:“人在这里,交给你们了。”说完,看了一眼吕乔,就转身进去了。
“吕乔,按照规定,你从看守所出来,应该给你戴上手铐,但是上级有交代,所以我们不给你戴了。但是在离开这辆车时,还是需要戴上手铐的,做得到吗?”另一位法警问。
“做得到。”吕乔想了想又说:“你们也是在执行公务,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她还是补了一句。
一路上吕乔没有与车上的人再多说一句话。她双眼只看着窗外,看着那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自由的行人。此时,她既没有对人的自由报以羡慕和渴望,也没有心情的起伏和沮丧。因为她知道,人活着就是要去承受悲伤。这种平静,也许是受到了七号子里那些被关押的人们的影响,其中有些人其发案经过,其作案手段,其表现出的人性丧失,与自己相比,甚至更惨、更烈、更需要拿出勇气去面对法律的制裁。而自己与她们相比,处境好的多,毕竟现在就可以有机会见到母亲、见到晓鹏和晓鹭。
想到了亲人,她的眼里很酸涩。但她告诫自己,绝不流泪,起码是现在。
除了亲人,在自己的心底深处,还存在一个很久远的念想——郑东升。这也是她最想见的人。她想,这些年,郑东升不知道怎样渡过生活的难关,不知道怎样一个人承受病痛和情感打击的折磨。如果自己不和郑东升离婚,不参与沈非的投资合作,她的晓鹏就不会意外截肢,她也就不会成为一个阶下囚,这一切的厄运都不会发生。
可是,这一切都已发生,再没有时空转换的机遇,发生了就必须去面对。如何面对,只有靠自己。从现在开始,靠自己。“将眼泪吞进去,吞进肚子里。”吕乔给自己打气:“既然给了我又做一次笔录的机会,好好把握,一定好好地把握。”
警车走走停停,不是塞车就是等红绿灯。车棚上的警灯发出刺人神经的嗷叫,行人既惊慌的躲避也好奇地瞄上一眼。一路上的风景从窗外向后移动,带走了吕乔所有的希冀,所有的情爱,所有的梦幻,似乎在向吕乔告别。
告别或者不告别,与吕乔已没有关系。她只在想即将开始的笔录。这份笔录也许是一份关键的“供词”,是检察院移送法院的最后一道门槛。把握,从现在开始。可是,她最没有想到的一点,那就是:如果反贪局没有将案子整理的笃定,是不会移送起诉部门的,起诉科的笔录只能说明检察院的程序是无可挑剔的、证据确凿的。但是,吕乔没有想到这一层。她的整个身心都已经扑在了这最后的希望上。
警车终于穿过了闹市的喧嚣,开进了检察院的大院里。
与此同时,二强载着三个人与警车前后脚也开进了检察院的大门。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巧合却是由于检察院的接人车子出发晚了、来的路上遇到交通高峰又耽搁而恰恰相遇的。
吕乔被戴上了手铐下了警车。就在她出现在洒满阳光的大院里的一刹那,就被车上的沈非和张君毅同时看见。那份紧张和明显表达的痛苦也同时写在了两个人的脸上,而这一幕却又被坐在副驾驶位的方沁从后视镜中看了个惊心动魄。
沈非和张君毅同时就要开启车门,二强赶忙制止了这两个有着特殊身份的人下车。他急促地说:因为与吕乔见面的时间还没有到,否则出了纰漏,无法收场。
沈非和张君毅从车窗里往外看,吕乔着一件黑色紧身弹力外衣和一条牛仔微喇裤,脚穿一双暗红色的坡跟皮鞋。一头长发往后梳成一根长辫,用一缕发丝缠绕在发梢处。吕乔这身随意的穿着比过去还要吸引人,也许是瘦了一点的缘故,也许是经历了苍凉的变迁,身上少了人世间的铅华,多了一份镇定;少了那张笑脸,多了几分凄楚。
二强哭了起来,用手捂住口鼻,抽噎的厉害。沈非强忍住泪水拍拍二强的肩头,他懂,此时决不能乱了阵脚。倒是张君毅按下了电动车窗,在吕乔正要经过的瞬间,压低嗓子喊了一声:“吕乔!”
吕乔迟疑地停下了脚步,扭头望了望车窗里的张君毅。一丝淡淡的、还有表达谢意的笑露了出来,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当然,她也看见了车里的所有人。她用眼睛盯着沈非,又下意识地看看自己被手铐铐住的双手,然后又望着沈非,没有表情,也没有怨恨,心里也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她就这样望着昔日的情人、自己曾经想用一生去爱的人,然后慢慢地将视线移开,转过身,背朝着这群人,在法警的带领下,朝前走去。
沈非再也无法控制,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比任何人都感到罪孽深重。他往后倒,靠在车椅背上,他想大喊,喊住朝前而去的吕乔。
“你朝前走想与我道别/你转身向背/我却见侧脸还是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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