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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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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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否则你含恨而终的爹娘不会瞑目。”要听话呵!我的傀儡人偶。

黑衣人将先前用来撬开门的匕首放在她手中,风悲画原本无表情的容颜出现异彩,眼神流露出强烈的恨意和杀气,似为报仇而生。

在这短短的一刻中,她的心充满仇恨,虽然她握匕首的手有着一丝丝抗拒的颤抖,但终究敌不过一再的暗示,全然地接受杀戮的命令。

“好,很好,乖画儿,这里有包药掺入他们的饮水和饭菜中,切记不能让他们发现。”就像当年的风家,无力反抗而惨遭杀害。

“是,我知道了。”她紧握包着细粉的红色油纸,神情木然。

“呵……我的好女儿呀!娘养你这么些年总算派上用场了,你别让为娘的失望。”风潇洒呀风潇洒,有什么比骨肉相残更令你痛心的呢?!

一阵寒透心的低笑声后,出现的竟是女子嗓音,黑衣人用不带半丝温意的眼端详风悲画娇艳如花的美颜,绢红的指甲轻轻在粉颊划了划。

一滴滴温热的血盈满指缝,她放入口中一吮,露在蒙面黑巾外的神情是满意的,仿佛舌间尝的是人间美味,甘美得不可思议。

“现在回去躺好,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你在梦中,梦一醒来一切都忘了。”

“是。”

没有异议的风悲画躺回床上,将被褥拉高,羽睫一闭,摇晃的烛心微光闪烁,忽明忽暗地映照出她平静的睡容。

如同黑衣人所言,她完全不晓得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依然睡得香甜,彷佛是风吹开了未关紧的门窗,无人来去。

半个月亮还是高挂半空中,星子稀疏,冷飕飕的寒风吹过屋前的丹桂,暗自飘着若有似无的清香。

“为什么不当下捉住他,还要让他走?”原先冷得发抖的风怒雷此时热血沸腾,一心要杀了危及风家千金的黑衣人。

“时候未到。”温润的喉音一说。

“什么叫时候未到?他都胆敢潜入寄傲山庄,我们还得对他手下留情?!”若是夜修罗出手早就一刀毙命,不容他见东方白。

紫竹没回答他,只淡淡地看向山庄主人风寄傲。“风家大宅快盖好了吧?”

“没错,不出半月光景便可峻工。”到时他们将重返故居,拜祭枉死的亲人。

“他会在入宅的那天动手。”在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他要风家的人全部陪葬。

风寄傲嘴角一勾,冷笑着,“我们兄弟会开大门恭迎他的到来。”

十五年,足足十五年了,风家的血案终于能做个了结,他要血债血还。

“你们的确会开大门迎接他,那天会是我和画儿拜堂的日子。”他必须走一招险棋。

“什么?!”

“你这死家伙,敢动我妹歪脑筋。”

风妒恶和风怒雷露出惊愕和愤怒的神色,一个双手握成拳,隐忍给他一拳的冲动,一个揪起他的衣领低声咆哮,目露凶光。

倒是一脸了然的风住尘一迳笑着,认为也该是时候了,两人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不拜堂成亲才是胞妹吃亏,以她痴心的模样若知闻此事肯定欣喜若狂。

他不像三位兄长有那么深的仇恨,自幼在明王爷府成长的他享尽一切荣华富贵,再加上过度惊吓而导致失忆,傻子小王爷什么也记不得,因此在事过境迁之后这许多年,对弑亲的恨意并不深浓。

“你们两个还在胡闹什么,听他把话说完。”都什么时候了还起内哄。

风寄傲冷冷的一句话,让雨兄弟冷哼地退到一旁。

“风捕头多次夜探织女坊,难道毫无斩获?”他该最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

一提到这点,风妒恶的神色为之一凝,“我是查到老鸨房内有道暗门,门里传出一男一女的对话,他们互称刑大和岚二。”

“刑大?!”不就是明王爷所说,风家惨案的幕后主使者?

“奇怪的是我曾潜入一瞧,欲将人捉回,可是里头空无一人,连张床或是衣柜也看不到。”空空如也。

“没有暗道?”

“完全没有,四面墙我全查过了。”连地板上也仔细搜查一遍。

有两个人的声音,却只有一个人的身影,那意味着什么呢?

所有的谜题即将揭晓,得多点耐心等待,即使他们痛恨以最无辜的画儿为饵,钓出嗜血狂魔。

劈哩啪啦!劈哩啪啦……喜炮响连天。

久传闹鬼传言的风家鬼屋终于整修完毕,涂漆新瓦焕然一新,花木新植,庭绿园香,锦鲤优游水池中,新屋的气味弥漫。

大家都说风家的人都死光了,但事实证明他们错了,三十多辆大马提供车载来雕花桌和大小摆设,当年以为已气绝身亡的风家后人一一现身,英姿挺拔,卓尔不凡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家了。

而且个个还带回令人称羡的美娇娘,貌如天仙,乡里间的传闻更是纷纷,偕老扶幼地赶来一瞧,顺便沾沾喜气,一旺家宅。

喜气?

没错,入宅的同时也是风家小姐成亲拜堂之日,风家兄弟特在大喜之日大办流水席,宴请全城百姓,不论是富商乡绅或是流民乞丐,皆可坐上摆满整条街的喜桌,荤素皆备。

听说风悲画的养母也来了,打扮得花枝招展,抹红擦绿,活像个……呃,老鸨,大摇大摆的挥着大红绣帕上了主桌,呵呵呵的尖锐笑声着实剌耳。

全羊、全猪摆上供桌,当家的风寄傲上香奉请祖先入宅,炭火旺烧直窜供桌,数代祖宗牌位请上桌,最明显的当是风潇洒与其妻文氏合一的檀木牌位,浓妆艳抹的风嬷嬷一瞧,眼中闪过欲一拆而二的恨意。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

“等一下,夫妻交拜之前先来个乐音助兴吧!”岂能让你们称心如意。

“什么,成亲就成亲,还要什么乐音助兴?!”

众宾客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地谈论着,十分讶异地看着一身鲜艳的风嬷嬷起身,腰肢摇摆地走到新嫁娘前面,握起她的手娇笑。

当她一接近风悲画时,风家四兄弟的神情为之紧绷,青筋暗浮,双手紧捉座下椅子才不致弹起,冲向两人中间,拨开那只浮皱的鸡爪。

“画儿,弹一曲‘凤求凰’给为娘的听听,娘就听这最后一次。”今日过后,她也懒得听琴了。

“是。”

像是受到暗示,原本一脸喜色的新娘子忽地取下盖头的红巾,神色呆滞地走向正厅一角,不知是谁竟把害人的魔琴搁在那,她莲步轻移便抱起血红艳艳的琵琶。

拨弦三两下,未成曲调先凄凄,哀怨离愁的惆怅由弦丝中发出,丝丝入扣,动人心弦,令闻者无不觉得心酸,泪水盈眶。

明明是一桩喜事,弹的也是充满欢喜的“凤求凰”,怎么弦音一拨像是哀乐,给人送葬似的,听得观礼的人很想落泪,说句“节哀顺变”。

放眼里外,红幛囍字连成双,风家亲属不是一身红便是喜气洋洋的打扮,哪有人死去的模样,这绝对是双喜迎门。

可是,为什么气氛全变了,让人想一凑热闹、喝杯喜酒的心情全没了,若非场面太过肃穆,不好离席,不然大半的客人都要走光了,大叹风家有鬼。

不是真鬼,而是搞鬼,一家人都怪里怪气的,喜事当丧事办。

“够了,画儿,可以停了。”风嬷嬷扬笑地一挥巾帕,状似得意。

一扬声,弦乐即停,众人大大地松了口气。

但是他们才放下吊着的心,随即感到一丝不对劲,大厅的客人居然有人昏过去,还有些脸色惨白,口角流沫,似乎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腹部绞痛,反胃想吐。

当时他们还没联想会是中毒,只当是鱼肉不新鲜所致,抱着肚子就往外冲,想找个大夫医治,宾客陆陆续续告退,留下来的没几人。

他们忙得没时间碰喜宴上的膳食,所以没事,但其他人可就惨了。

“呵呵……你们风家的兄弟命可真长呀!那么大的一场火居然烧不死你们,真叫人遗憾呐!”害她得再动一次手。

“是很遗憾,连累你还得费心再布一次局,赶尽杀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风嬷嬷的眼闪了一下。“看来你们也不笨嘛!心底早就有数了。”

不过姜是老的辣,他们道行再高也高不过她,她可是做好万全准备,不怕万一。

“我只是不懂,风家和你有何深仇大恨,为何你能心狠手辣的杀光我们一家老小,连甫出生的婴孩也不放过。”风寄傲问出多年来不得而知的疑惑。

她掩着嘴轻笑,状似娇媚,“我有必要告诉你这毛头小子吗?你三岁大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你是娘的手帕交?”他回想过往,试图找出昔日见过的面孔。

“啐!那个臭婊子凭什么和我平起平坐,我恨不得杀她而后快,哪会和她结成姊妹淘。”文心兰还不够格。

“不许污蔑我娘亲!”气一冲的风怒雷口吐鲜血,跌坐在地。

风嬷嬷见状更加得意,仰头大笑。“死到临头了还追究什么前尘往事,命都快没了还想逞强,就跟你们的爹一个样。”

她想起风潇洒的模样,脸上竟流露少女的娇羞,一副迷恋至深的痴迷样。

“我们的爹深爱娘亲,连死也不愿和她分离,没有人可以介入他们之间,包括你!”风妒恶以衙门办案的方式试探,没想到话还没说完,果然引来她的勃然大怒。

“谁说我介入他们!分明是姓文的贱女人抢走我的师弟,仗着一点美色横刀夺爱,佯装柔弱博取同情,无耻至极……”

风嬷嬷如同陷入往昔的恩怨情仇,娓娓道来三人间的情爱纠葛,甚至追溯到上一代。

她与风潇洒相识在先,是风父收养的孤儿和徒弟,两人自幼青梅竹马地相处在一起,一同嬉戏,一同习武,一同在书房内练字,也一同挨罚。

这样的日子原本无风也无浪,一如往常地过了十几年,她才渐渐地发现自己暗生情愫,对他多了男女之情,几番迟疑才想大胆告白。

谁知这时候出现个女人,还是江湖人士推崇的江南第一美女,风潇洒一见她便倾心,扬言非她莫娶,大张旗鼓的下聘、迎亲,闹得沸沸腾腾。

“哼!她凭什么和我抢,师父明明亲口应允我们的婚事,他却临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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