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光当然知道叶鸣所说的没有错:税务机关在执行公务时,因为他们的执法刚性不强,所以经常会请公安机关的干警协助执法。但是今天,他一心想帮助绿野酒家,所以对叶鸣的话不予理睬,一把推开他递过来的那张清单,铁青着脸说:“小子,我懒得跟你在这里磨牙!你既然不听劝,那你就扣押东西吧!只要你出得了东站广场,我就算你狠!”
说着,就对那几个手下一挥手,钻进警车准备走人。
叶鸣冷笑一声,对着半个身子已经钻进了警车的陈国光说:“陈所长,你可得想清楚了:我们打110喊你们过来协助我们执行公务。现在我们的执法行动还没有结束,和纳税人的矛盾还没有消除,你们现在就拍拍屁股走人,这是严重的失职渎职行为。你就不怕我们去告你们吗?”
陈国光一听这话,把钻进警车的头退出来,用那双牛卵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叶鸣不屑地冷笑一声,高声说:“小子,你想去告我是吗?那好,我就告诉你:我叫陈国光,是东站派出所所长!你想告到哪里去?是市里、省里还是国务院?老子就在派出所等着你告。你如果不告,你就是我孙子!”
说完这几句话后,他就不再理睬叶鸣等人,钻进警车绝尘而去。
原来,这个陈国光是县公安局局长陶永的亲信,仗着与陶永关系很铁,平日里非常嚣张跋扈,公开索贿受贿贪污挪用公款,也遭到过很多人的举报,但每次都被陶永保了下来。所以,此刻他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要叶鸣去举报他。
叶鸣见他气焰如此嚣张,气得满脸紫涨,当即掏出手机来,拨通了县公安局局长陶永的电话。
陶永自从上一次和叶鸣吃过一顿饭、唱了一回歌之后,对这个潇洒阳光、背景深厚的年轻人很有好感。而这两天,他又从一些知情人口中得知:省委书记鹿知遥对叶鸣非常喜爱,很有可能会把他调到他身边去做秘书。在鹿书记到新冷考察期间,叶鸣大部分时间都陪在他身边,并且,鹿书记还在叶鸣家里睡了一个晚上。
据县委沈书记身边的人透露:市委书记卿涛、县委书记沈佑彬,都看中了叶鸣身上潜在的利用价值,都在想办法准备把他调到县委办或是市委办去,给自己当秘书……
陶永是个权力欲很强、往上爬的劲头很足的人,正在想方设法找靠山、找后台,尤其是省里的后台。因此,当他知道叶鸣不仅是省纪委书记李润基的干儿子、而且省委书记鹿知遥也对他非常喜爱之后,心里便萌生了一个念头:自己一定要利用和叶鸣相熟的机会,争取和他进一步发展关系,最好变成铁杆朋友或是利益同盟。那样的话,自己就会很容易地搭上省纪委书记李润基的线,甚至有可能搭上省委书记鹿知遥。如果真能达到这个目的,自己今后的仕途升迁,就不是“飞黄腾达”几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因此,当他接到叶鸣的电话后,不由兴奋异常,在电话里很亲热地说:“小老弟,今天怎么有空想起我这个老兄了?我听说:这两天你老弟很风光啊,每天陪着省委的鹿书记调研考察,晚上还和鹿书记睡一间房,这是多荣耀的事情啊,就连我这个做老兄的,都跟着沾光,也觉得荣幸异常。哈哈哈!对了,老弟你找我有事吗?”
叶鸣等他打了几个哈哈后,用气愤的语气说:“陶县长,我今天是找您告状来的。”
陶永吃了一惊,忙问道:“你找我告状?告谁?”
叶鸣说:“是你们公安局东站派出所的所长和部分干警!”
“东站派出所所长?你说的是不是陈国光?他怎么啦!”
叶鸣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实地跟陶永讲了一遍,末了说:“陶县长,我本来是不想打您这个电话的。可是,你们这个姓陈的所长,实在是太嚣张、太没有素质了。他公开偏袒绿野酒家不说,到最后还当着很多人的面,让我只管去告他,告到省里和国务院都没关系。您说:他凭什么就这么肆无忌惮?这不是抹黑你们公安机关的形象吗?”
陶永一听,当即在电话里怒气冲冲地说:“这还了得?这个陈麻子,几天没骂他,他还真的无法无天了!老弟,你等着: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让他立刻滚回来给你赔礼道歉,并协助你把强制执行任务完成!”
第二百八十章 阴毒招数
叶鸣知道像陈国光这样飞扬跋扈、徇私枉法的人,在每个部门都不同程度地存在,自己也见识过好几个,所以也是见怪不怪。他之所以要打电话给陶永,投诉陈国光,实在是他那嚣张的态度太令人气愤了,在自己说要投诉他时,他居然还来一句“你如果不去告,你就是我孙子”——这哪里像个派出所所长?根本就是个街上的混混嘛……
因此,当他听陶永在电话里说要陈国光回来给他赔礼道歉时,他实在不想再看到他那张满脸麻子、凶横势利的臭脸孔。因此,他便对陶永说:“陶县长,我今天打这个电话给您,只是想提醒您注意一下:像陈国光这样的干警,尤其是他还是你们公安局的一个基层领导,素质这么差、公然违反警务条例、公然袒护违法分子,这对你们公安系统的形象会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所以,我觉得您还要对他加强教育,约束一下他的言行,不要让他在外面这样嚣张跋扈,让老百姓误以为你们公安系统都是像他这样没素质的人。至于您说现在就要他们回来给我赔礼道歉,我看就没必要了:他们现在人都走了,您及时把他们叫回来给我道歉,也是口是心非、心不甘情不愿的,有什么意义?我看还是算了!”
叶鸣是个喜欢隐恶扬善的人,虽然他有时候做事很冲动,但是,一旦涉及到别人的隐私或是名声问题,他就会特别谨慎、特别小心,不轻易背后议论人非,也不轻易给别人扣帽子告状。
比如现在,虽然他对陈国光很讨厌、很生气,也很想让陶永小小的惩戒他一下,让他长点教训。但是,他在电话里并没有把李金海所讲的关于陈国光和车站派出所的干警在绿野酒家得好处,以及每年到酒家报2万元发/票私分的话讲出来。因为他觉得:这些事毕竟只是李金海的一面之词,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自己不能在陈国光等人的顶头上司面前说这样的事。那样的话,既是对陈国光等人不负责,也是对自己不负责!
陶永听叶鸣说不让陈国光等人过来给他道歉,还以为他是真的生气了,在说反话,忙表决心似的说:“老弟,谢谢你的提醒。陈国光这个王八蛋我知道,成天吊着一张马脸,好像跟谁都有仇似的,平时讲话也很冲,喜欢乱发脾气,我批评了他多次,可他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不过,反过来说,像陈麻子这样的人,性格很直爽,只要顺了他的毛、合了他的脾气,他也是很豪爽、很讲义气的,平时也很听我的话。所以,叶老弟,这次你就看我的面子上,多担待他一下,不要跟他计较。我先打电话给他,让他们那几个人都过来,一个个给你道歉。过两天,我再要他们到三朵金花酒家去请客,我们再在一起喝几杯酒。说实话:自那次我们喝酒唱歌之后,我还真的很是想念你这位老弟呢!哈哈哈!”
叶鸣听他一口一个“老弟”,叫得亲热异常。而且听他为陈国光开脱的语气,显然他和陈国光关系非同一般,至少,陈国光应该算他的亲信之一。难怪那个陈麻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口气,原来他是仗着背后有陶永这个靠山……
想至此,叶鸣轻微地暗暗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地说:“陶县长,那谢谢您了!”
陶永挂断叶鸣的电话后,立即拨通了陈国光的手机号。
陈国光此时已经快回到所里了,正在车上和李所长等人说叶鸣的事。
“那个姓叶的小杂种,什么东西?居然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的。今天要不是看他在执行公务,老子随便找个理由,就把他铐到所里去,不弄他个半死不活的,老子就不姓陈!”
陈国光对叶鸣余恨未消,在车上仍在咬牙切齿地思量着要怎么修理一下叶鸣。
李所长阴冷地说:“陈所,那小子嚣张得很,估计是在纳税户中耀武扬威惯了,成天被那些个体户捧着奉承着,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我刚刚仔细看了一下他胸口的工作牌,不过就是个小小的一分局副局长。我看,他既然不给我们面子,我们就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一下马王爷到底长几只眼。”
陈国光从副驾驶座上转过头,眯缝着眼看着他,问道:“老李,你说说:我们怎么给他点颜色瞧?”
李所长笑了笑,说:“这还不简单?我这里有上中下三个计策,陈所你选一个就是:上策是在城关派出所找一个哥们,让他派几个联防队员跟踪姓叶的那小子。像他们这种油水部门的人,又有钱有很清闲,平时难免会去打点牌、洗洗桑拿、嫖嫖小姐,只要被跟踪到一次,就给他抓个现成,先把他送到拘留所行政拘留几天,搞得他身败名裂,你这口气就算彻底消了!”
陈国光点点头,说:“这个好虽好,只是太麻烦了。你说的中策呢?”
“中策嘛,很简单:随便在东站哪个按摩店找个小姐,让她交代说地税局一分局的叶局长曾嫖过她,还给过她若干钱。然后,我们录好口供,发一张传唤通知书到地税局,以涉嫌嫖/娼的名义,把那姓叶的小子传唤过来询问十二个小时。这样做,虽然因为证据不足,不可能给他定嫖/娼的违法行为,但至少可以给他在局里造成恶劣的影响,让他从此臭名远扬。至于下策,那更简单:随便让所里哪位弟兄,在东站街上找几个地痞混混,给他们一点好处,要他们盯住那个姓叶的小子,一等他落单,立即上去揍他一顿,给我们出一口恶气,也就行了。”
李所长刚说到这里,陈国光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鸣叫起来。
陈国光掏出手机,一看上面的号码,吓得赶紧对车里的人“嘘”了一声,悄声说:“都别出声,是大老板!”
待车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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