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你的人马喊齐,我和我的弟兄们早就跑到九州外国潇洒快活去了,到时候看你这老杂毛去哪里咬我们的鸟……哈哈哈!”
在他砸李博堂手机和揶揄取笑他的时候,从三岔口一条比较僻静的小道里,陆续开出几台面包车。山哥带着他的那二十几个人,纷纷登上车子,飞快地往城区方向开去。
李博堂待他们的车子消失在视野之中后,艰难地从水沟里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几百米,找到一个小商店,借老板的座机,打了振兴钢铁厂保安队长的电话,要求他立即调集所有的保安和没上班的工人,调动厂里所有的车子,立即往城区方向追赶几辆车牌被拦住了的面包车……
一个小时后,坐在振兴钢铁厂董事长办公室的李博堂,接到了保安队长的电话,说他们找遍了整个新冷县城,都没有发现那几台面包车的踪迹。而且,他们从县城东郊、南郊、北郊的几条主要公路追下去,也没看到有这么一个面包车队。
这是李博堂早就预料到了的,所以他并没有责怪那个队长,只是淡淡地跟他说了一句“你们回来吧”,然后便挂断电话,把头背靠在靠椅上,思索了几分钟,便打电话给还在医院疗伤的李智,问他现在能不能动,如果能动的话,立即就赶回厂里来。
半个小时后,屁股上包扎着绷带的李智,便在两个人的搀扶下,走进了李博堂的董事长办公室。
李博堂待那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把李智安排在一张垫着厚厚的棉绒的椅子上坐下后,挥挥手令他们出去,然后对李智说:“你知道我今天遇到的事情了吗?”
李智点点头说:“刚刚于队长打电话告诉我了,说您被一伙小烂仔砸烂了车子,还被他们羞辱了一顿。爸,您觉得这件事和我上次挨打的事有联系吗?”
李博堂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恨恨地说:“怎么没联系?这两出戏都是同一个人导演的。而且,这两拨人马,都不是新冷本地的。今天早晨砸我车的那伙人,应该是紫江的,因为他们的口音,有很浓重的紫江味道。你说说,你那天晚上在蓝月亮歌厅,那伙人是哪里的口音?”
李智偏着头想了想,很肯定地说:“那天晚上那伙人,应该是北山县过来的,因为他们说话时,夹杂着许多北山方言……爸,以您的估计,这是谁在背后使奸弄鬼?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李博堂用手按一按自己的太阳穴,微眯着眼睛沉思片刻,然后很笃定地说:“这个背后耍鬼的人,除了龚志超,不可能是别人。在整个新冷县,能够一下子从紫江和北山调过来这么多烂仔的人,除了龚志超,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能耐。而且,我也听说过:龚志超和周围几个县市的黑道大哥平时都是互有往来的。如果要做什么大事,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他们之间往往是你从我这里借人马,我从你那里借人马,做完了事,这些借来的人马立即赶回本地去,令事发地的公安机关毫无线索可循。所以,这两批人马,绝对都是龚志超从紫江和北山的黑道老大那里借调过来,专门对付你和我的。”
第五百二十四章 老谋深算
李智听完他父亲的分析,一下子豁然开朗,用手摸摸自己仍在隐隐作痛的屁股,有点不解地问:“爸,我们和龚志超无冤无仇,平时见了面,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他开的那些歌厅舞厅以及其他娱乐场所,我都是经常去捧场的,他为什么忽然给我们来这么一招?他到底想干什么?”
李博堂冷笑一声,说:“李智,你这几年吃喝玩乐烧钱,是不是把脑袋烧糊涂了?你连这点关联性都想不到吗?你想一想:我们这一段时间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情?又有谁会对我们恨得咬牙切齿?肯定不是龚志超吧!所以说,龚志超不过就是一个中间人,真正想要整我和你的那个人,应该是地税局的叶鸣!”
李智一听他父亲提及叶鸣,立即就想起了欧阳明的事情,恍然大悟般说:“对对对!叶鸣那小子,据说与龚志超关系很铁,虽说没有结拜兄弟,但两个人比结拜兄弟还亲。您这么一说,我就清楚了:我们逼得欧阳明跳了楼,戳到了叶鸣的痛处,他自己不敢出面来找我们的晦气,于是便借刀杀人,让他的拜把子兄弟龚志超出面,恶心了我们一顿。这小兔崽子,行事还蛮阴毒啊!爸,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叶鸣那小子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啊!他现在羽翼渐丰,黑道上有龚志超打前站,白道上有省纪委的李润基撑腰。万一他要真把矛头对准我们,只怕难以对付啊!”
李博堂狰狞地一笑,说:“你懂什么?我如果怕叶鸣,我会给欧阳明挖陷阱吗?会在那次行风评议大会上,让地税局当众出丑吗?告诉你:我在给欧阳明设套时,就已经充分地估计好了形势,也给叶鸣那小子埋好了几个陷坑。只要他敢调皮,敢和我们对着干,我保准在两个月之内,让他身败名裂、身陷囹圄!至于他那个所谓的干爹李润基,如果他敢出来保他的干儿子,我也要让他沾一身的腥气,即使不拱倒他,也要把他的名声搞臭,撕下他的青天大老爷的伪装!”
李智听他说要搞臭李润基,吃了一大惊,忙说:“爸,您这盘棋下得太大了吧!为了一个小小的叶鸣,您犯得着去冒那么的风险得罪李润基吗?他可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跺一跺脚整个天江省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你能扳得动他?”
李博堂眯着眼睛看着对面墙壁上那幅《忍字歌》的书法作品,不动声色地说:“我当然不会主动去惹李润基。但是,如果叶鸣想要与我们为敌,我就会按照我预设的方案,一步步地把他搞垮搞臭,搞进牢房。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李润基出来干涉,那我就会动用我的关系——你应该也知道,李润基在省委,是有对头的,而且他的对头的实力,并不比他差。而李润基的这些对头,恰巧就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他们也正在想方设法寻找李润基的薄弱环节,以便在关键时候对他给予雷霆一击,一举将他收拾掉。而李润基的软肋,正是这个狂妄小子叶鸣。到时候,我们一步步地围剿叶鸣,一步步收拢渔网,让叶鸣在网里面挣扎、哀嚎。李润基肯定会忍耐不住,肯定会出手救援。此时,他就陷入到这张网里面来了,想脱身都难了。我那些朋友只要一发力,李润基就非倒不可!”
李智虽然听得有点糊糊涂涂,但是也明白过来:他的这个老谋深算的父亲,正在编织一张很大的网。这张网,不仅要把叶鸣网进去,还要牵连到叶鸣的后台李润基,并把他也一网打尽……
想至此,他有点迫不及待地问:“爸,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动手?”
李博堂不疾不徐地说:“现在暂时不急。你我这几天所受到的羞辱,也要暂时忍耐一下。商人嘛,第一还是要求财。我给欧阳明设陷坑,本意也并不是想要逼死他,只不过是想逼叶鸣和地税局让步,给我把所得税减免手续办好——毕竟,那是近两千万元,可以买好几条人命了,对不对?我现在也还是这样:只要地税局不为难我,给我把减免税手续办好了,我就既往不咎,也不再去为难叶鸣。如果还能把他拉拢过来,那就更好。但是,如果他不懂味,不识进退,仍要与我们对抗到底。那么,他就是自寻死路,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说到这里,他的眼里闪出了一丝刀子一样锋利的寒光。
李智现在对自己这个老谋深算的父亲佩服得五体投地,很想知道他到底会怎么对付叶鸣,于是便试试探探地问:“爸,您如果要对付叶鸣那小子,准备从什么地方打开缺口?”
李博堂毫不犹豫地答道:“龚志超!从龚志超身上打开缺口!”
李智又被他吓了一跳,不解地问:“您怎么从龚志超身上去打开缺口?他和叶鸣关系那么好,您即使动用关系把龚志超抓了,以他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攀咬出叶鸣来。您那不是白费力气吗?”
李博堂阴冷地一笑,说:“龚志超只是一根导火索,我到时候要用他这根导火索,引爆新冷县政坛的炸药桶,把包括叶鸣在内的一批与我离心离德的官员,全部炸个粉身碎骨。你现在别问这么多,安心养好你的伤,到时候就看你爹怎么运筹帷幄吧!”
在李博堂和李智商量怎么对付叶鸣的时候,此时的叶鸣,也正在准备对他们的振兴钢铁公司予以致命打击。
一分局的会议室内,当叶鸣提出要成立一个专门的检查小组,对振兴钢铁公司开展一次大规模的税务稽查时,参加会议的一分局干部,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对于欧阳明的死,一分局的干部,不管是与欧阳明关系好的,还是平时与他关系不大好的,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同情和悲痛,同时内心也都切齿痛恨李博堂父子的卑鄙行为。
因此,当叶鸣说要抽调精干力量,对振兴钢铁公司近三年的纳税情况开展税务稽查时,很多干部都主动报名,说要参加稽查组,一定要把振兴钢铁公司三年的老账,翻它一个底朝天,不查补他个几千万税款和罚款,不把振兴公司整垮,决不罢休!
第五百二十五章 争辩
由于一分局只有纳税评估的权力,不能直接对辖区内纳税户进行稽查,因此,叶鸣就跑到县局稽查局,找到稽查局长罗伟,请他安排稽查局一个干部,与一分局几个业务骨干组成一个稽查组,对振兴钢铁厂开展税务稽查。
罗伟在一分局时,与欧阳明关系还是不错的。因此,在欧阳明跳楼自杀后,他对李博堂父子也是恨之入骨。虽然稽查局今年并没有对振兴钢铁厂进行稽查的计划,但是,当叶鸣提出要对振兴钢铁厂开展税务稽查,而且要查三年后,他就知道叶鸣的目的就是想整一整李博堂父子,与他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便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并立即嘱咐内勤赶快开具《税务检查通知书》,然后安排了一个对大中型企业税收检查很有经验的干部,随同叶鸣等人进驻振兴钢铁厂,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