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时,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焦虑和紧张的情绪。
看到陶永推门进来,毕华锋与龚志超都是大吃一惊,两个人几乎同时从椅子上蹦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满面春风的陶永,脸上的神色,就好像是大白天见到了活鬼一样。
龚志超定力较好,比毕华锋先反应过来,把手里刚刚燃了半截的一根烟往地上一丢,吃惊地问道:“陶县长,您怎么回来了?专案组没有找您的麻烦?”
陶永呵呵一笑,把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说:“小龚,我回来了!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喜讯:市公安局对你的专案调查,已经撤销了。他们的结论是:你并没有涉嫌组织黑社会团伙,也没有任何犯罪事实和证据,而是一位遵纪守法的商人。所以,他们不仅撤销了对你的所有侦查和监控行为,而且,把你的那几个兄弟的案子,也移交到我们新冷县公安局来办理了。老弟,你交了叶鸣这个朋友,可在关键时候救了你一命啊!要不然,我们这一屋子三个人,可就要一起完蛋了!哈哈哈!”
他的笑声还没有落音,就听旁边“砰”地一声巨响,一直坐在那里怔怔地听他说话的毕华锋,忽然连人带椅倒在了地上,竟然晕了过去。
原来,在陶永被“传唤”走之后,深感末日来临的毕华锋,这半个多小时,一直在忍受着强烈的恐惧感的煎熬,几乎到了要崩溃的程度。
此刻,他忽然听陶永说龚志超没事了,专案组也撤销了,内心的那种巨大的恐惧感,又陡然被一种死里逃生的狂喜所代替。在两种情感交替的巨大冲击之下,他本来就非常脆弱的心脏终于承受不住了,当听到陶永最后那几句话之后,他只觉得脑袋里一阵晕眩,竟然惊喜得晕眩了过去……
陶永和龚志超见他忽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都吓了一大跳。
龚志超赶紧跪到地上,把他抱起来,使劲掐了几下他的人中,又伸出手掌,在他脸上拍了几掌,终于把他拍醒了过来。
毕华锋在醒过来之后,睁开迷惘的眼睛,看了看抱着他的龚志超,又抬起头看看把头伏下来察看他脸色的陶永,有气无力地问道:“老陶,你刚刚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该不是为了安慰我们,编一套话来糊弄我与小龚吧!”
陶永忙拍拍胸脯说:“毕主任,我和你一样,都与小龚的事情密切相关。你看看,我现在好好地站在这里,一点事情都没有,怎么可能是糊弄你与小龚呢?你就放宽心吧,小龚这个老弟福大命大、洪福齐天,又有叶鸣那个小老弟罩着,以后再也不可能出什么事了!”
陶永的这几句话,就好像一剂强心剂,一下子将毕华锋从奄奄一息般的虚弱状态中解脱出来。只见他一个翻身从龚志超怀里爬起来,像一只刚从水池里爬出来的狗一样,抖了抖身子,精神抖擞地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忽然对龚志超说:“小龚,你赶快打电话给叶局长,请他过来,我们三个人当面向他赔礼道歉。今天晚上我请客,在凤凰山庄订一桌饭菜,我要好好地与叶局长干几杯,一方面去去这几天心里的闷气,另一方面,要真诚地想叶局长表示感谢!”
陶永忙说:“毕主任,喝酒的事以后再说。你们不知道:我的两位领导——省厅的刑侦总队队长陈桂天,还有市局梁局长,也很想结交小叶,要我想办法请他去新冷宾馆与他们见一面呢!刚刚我打小叶电话,他把我电话挂了,估计是对我与老毕刚刚的态度有意见了。所以,小龚,麻烦你与我亲自去一趟地税局,我们一起去接小叶到新冷宾馆去。毕主任,今天你就先回去吧!请叶局长喝酒的事,过两天再说。”
毕华锋本来也想与陶永他们一起去接叶鸣,可是一想起自己刚刚对叶鸣所说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终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便点点头说:“那好,我先回去好好地睡一个下午,补补觉再说!他娘的,这几天为小龚的事情,我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这下好了,我总算可以一觉睡到大天光了!哈哈哈!”
当陶永与龚志超赶到地税一分局,找到叶鸣的办公室时,他正在伏案修改刘鹏程拟定的对振兴钢铁厂开展税务稽查的初步方案,见龚志超推门进来,先是吃了一惊,赶紧满脸笑容地站起来。可是一看他后面还跟着陶永,他的脸立即便沉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倏地消失了。
龚志超走进办公室后,转身看了看,见陶永进来后,很识趣地把门关上了,便走进两步,来到叶鸣面前,定定地盯着他看了两眼,忽然一把揽过他的肩膀,紧紧地抱住他,哽咽着说:“叶鸣,我的好兄弟!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救了我手下的弟兄们!”
说完这几句话,这个性格沉稳刚毅、即使刀架在脖子上也从不服软放低的硬汉,忽然间泪如雨下……
第五百四十九章 不给面子
叶鸣见龚志超忽然间泪如泉涌,不由吓了一跳,有点手足无措地拍拍龚志超的肩膀,说:“超哥,快别说这些话!你多次说过:我们是好兄弟。好兄弟之间就别说这些感谢的话了!再说了:你以前帮过我那么多忙,要道谢的话,我都有一箩筐的感谢话要跟你说了……对了,你的案子是不是没事了?省公安厅督查组的领导,不是来为难你的?”
龚志超还没答话,陶永就露出满脸的笑容,插言道:“叶局长,我与小龚是特意过来向你道谢的,你就别谦虚了。我们都没想到,叶局长你的一个电话,会有那么大的威力,不仅让小龚的案件改变了定性,而且连那个所谓的专案组都被撤销了。”
说到这里,他收敛了笑容,做出一副痛悔不已的样子,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拍了拍,说:“叶局长,除了感谢之外,我还要向你表达我深深的歉意。刚刚在蓝月亮歌厅,由于当时我和毕主任都是方寸大乱,言语之间没有分寸,对你说了一些很过分、很伤感情的话。现在回想起来,我是羞愧得恨不得有条地缝能钻进去。我知道叶局长福大量大,年纪虽轻,但气量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所以,请叶局长体谅一下我与毕主任刚刚的焦灼心情,不要计较我们那些冲动无礼的话语。”
说着,他就抱拳对叶鸣做了一个揖。
叶鸣最厌憎的就是这种前倨后恭的势利小人,也不想接受他的道歉,冷冷地说:“陶县长,你与毕主任都是县里的大领导,教训一下我这样的小字辈、小公务员,也是很正常的。虽然你们刚刚说的话很难听,但你们是上级领导,再难听我也得听着、忍着,对不对?所以,你说向我道歉,我实在是不敢当。”
陶永见他一点都不给自己面子,脸色顿时尴尬无比,可又不敢跟他发作,只好搓了搓肥厚的手掌,说:“叶局长,你这样说,我更是汗颜无地啊!这样吧:今天晚上,我请叶局长吃饭,在酒桌上自罚三杯,向叶局长赔礼道歉,怎么样?正好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陈队长与我们市局的梁局长也来了,到时我们一起喝几杯酒,把所有的不快都在酒桌上消除。以后,你还是我的小老弟,我还是你的大哥。日后,在新冷县内,只要你老弟有什么事,我这个做大哥的,一定一马当先,给你排忧解难。今晚请你务必给我这个面子,陈队长、梁局长也正好想结识一下你这位青年才俊呢!”
叶鸣摇摇头说:“陶县长,你言重了。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今天晚上我实在是还有别的事情,已经与人约好了的,不能够爽约。还有,我现在正在拟定一个重要的文件,在下班之前就要给我们邹局长审看。所以,我现在也不能陪两位聊天,必须赶快修改这份材料……超哥,等我把这件事处理好,过两天我请你吃饭,到时候敬你几杯酒,给你压压惊、消消晦气。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没空陪你和陶县长了。”
陶永见自己低三下四地恳求他这么久,他不仅不给面子,居然还开始下逐客令了,不由面红过耳,内心里恼怒万分,很想当场怒斥他几句。可是,一想到他强大的实力,想到陈桂天队长与梁堂华局长还在等着要拜见他,他内心的怒火便无形中消弭了,很不甘心地砸吧砸吧肥厚的嘴唇,还想说几句好话争取一下,让叶鸣今晚答应出席他为陈桂天与梁堂华举行的晚宴。
但是,他话还没出口,龚志超便拉着他的手说:“陶县长,你也看到了:叶鸣兄弟现在确实在拟文件,他晚上又有预约,今天就算了吧!如果想请叶鸣兄弟1喝酒,以后有的是机会,没必要急在一时,对不对?”
龚志超知道叶鸣并不是针对自己来的,而是对陶永有意见,所以现在才下了逐客令。而且,他自己也对陶永、毕华锋刚刚在蓝月亮那种翻脸无情的表演非常不齿,觉得叶鸣不给陶永面子,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换做自己,如果刚刚受了那样一番话,肯定也不会答应再与陶永去喝酒。
所以,他便及时把陶永拉出了叶鸣的办公室。
两个人开车来到新冷宾馆,陶永让龚志超先回去,自己上楼去陪梁局长与陈队长。
梁堂华与陈桂天见他没有把叶鸣请来,脸上都露出了不悦和失望的表情。
梁堂华不满地问道:“陶永,你不是说与那位小叶局长关系很好吗?怎么你亲自去他局里,也没把他请过来?”
陶永的脸一红,尴尬地笑了笑,继续撒谎说:“梁局长,叶鸣回到他们局里后,立即就到纳税户那里搞检查去了,一时回不来。我本来想约他吃晚饭,可他说今晚是他女朋友的生日,他必须要陪她,所以没时间来陪两位领导喝酒。不过他说了:明天一定亲自来拜访两位领导,并请两位领导喝酒!”
在撒谎的同时,陶永已经计划好了:明天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把叶鸣请过来陪陪陈队长与梁局长。实在不行,自己就以副县长的身份找叶鸣的领导邹文明,让他出面把他拉过来赴宴……
梁堂华与陈桂天自然不知道陶永刚刚所说的都是弥天大谎,两个人都有点遗憾地摇摇头。
陈桂天笑了笑,自我解嘲说:“梁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