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被叶鸣那锐利的目光盯得身子一矮,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有点心虚地说:“叶科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湟源县的水太深了,我们最好不要去趟这浑水。否则的话,我们被淹死了,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不过,如果你下定了决心,我还是愿意跟你调查下去。”
在回到宾馆后,洪熙借口要回自己房间刮刮胡子,匆匆地与叶鸣分别,进到自己房间,将门紧紧地关上,拨打了郑晓亮的电话,压低嗓门告诉他:叶鸣刚刚说:吴丽娇手里没有湟源县领导在和顺公司集资获利的证据,但是,还有另外一个人手里握有这些证据。那个人可能会与吴丽娇联系,并向她提供那些证据。所以,请郑主任转告相关领导,请他们提防一下另外那个人……
郑晓亮一听就明白洪熙口里所说的“另外一个人”,肯定就是刘贤。听说刘贤可能会与吴丽娇联系,郑晓亮吃了一惊,忙鼓励表扬了洪熙几句,然后便火速联系上了陈建立,将洪熙得来的“情报”告诉了他。
陈建立也没料到刘贤会与吴丽娇有联系,心里也异常吃惊,赶紧吩咐郑晓亮说:“你让洪熙盯紧叶鸣,一旦他试图去与吴丽娇见面,就立即向我们通报。”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一定要做掉刘贤
在挂断郑晓亮的电话后,陈建立立即打电话给周碧辉,让他火速赶到自己办公室来。
周碧辉刚刚从市公安局赶回来,还以为陈建立是要向他打听吴丽娇劳教手续的事情,因此,一进书记办公室,他就满脸喜色地汇报说:“陈书记,事情已经基本落妥了:银田铺劳教所已经收容了吴丽娇,刚刚我们去市公安局劳教委,见到了几位劳教委的负责人,将那几张卡送了出去。劳教委的闫主任答应下午就研究吴丽娇的劳教问题,并争取一次审核完毕,做出劳教决定。这个决定明天早晨就可以送到银田铺劳教所。而且,劳教所的刘所长也答应我了:如果有人去找吴丽娇调查了解情况,或者去探视她,他会想方设法阻拦,不让去的人与吴丽娇见面。有了他的这个承诺,我们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陈建立等他说完后,有点烦躁地摆摆手说:“这个事情不要你汇报,我也知道摆得平。现在国家将要取消劳教制度,这些负责劳教事宜的人,很快要转行了,所以,他们现在都是抱着能捞一把就捞一把的态度,只要有钱送给他们,就是一个清清白白的良民百姓,他们也敢收容劳教,何况吴丽娇还确实有**闹事的行为?这件事先放到一边,我们讨论另一个紧急情况。这个情况,比劳教吴丽娇重要得多。如果处理不慎,我们都会面临灭顶之灾!”
周碧辉瞪大了眼睛问道:“陈书记,什么事情这么严重?是不是那个姓叶的小子查到了什么线索?”
陈建立摇摇头说:“不是,但此事与他有很大的关联。刚刚郑晓亮接到调查组那个姓洪的年轻人的密报,说叶鸣已经去找了吴丽娇,并和吴丽娇的母亲见了面。在回去的路上,叶鸣无意中向姓洪的透露:吴丽娇一直与那个潜逃的刘贤有联系,而且,刘贤手里还握有一些县领导在和顺公司集资牟利的证据,甚至还有一些领导接受蔡和顺贿赂的证据。所以,我想问问你:你当初在和顺公司投资,是单独与蔡和顺谈的吗?你接受过蔡和顺的大额礼金没有?你在投资和接受礼金的时候,那个刘贤有没有在场?”
周碧辉听说吴丽娇与刘贤有联系,也是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建立,良久才吞吞吐吐地说:“陈书记,你知道我这个人做事一向有点大大咧咧。而且,当初我们也没料到蔡和顺会到现在这种地步,以为他一直会风光下去。所以,他送我一点钱,我也没有推辞就收下了,而且有好几次都是刘贤在旁边给我拿的钱。至于投资的事,我都是直接找刘贤谈的,蔡和顺只是表态同意。后来拿利息,我也都是从刘贤那里直接转账。因为他是蔡和顺的心腹,而且负责财务这一块,所以我当时没考虑这么多。现在看来,这小子够阴毒的,肯定是在我和他打交道时,暗藏了录音录像设备,将我暗算了。”
陈建立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周碧辉,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说:“碧辉,你这人做事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你身为一个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连这点警惕性和防备心都没有吗?就是一个小公务员,他也知道在接受别人礼物时,只能一对一地打交道,不能有第三人在场。否则的话,一旦送礼的人要告你,他就有了第三方人证,你想赖也赖不掉。相反,如果你只和一个人打交道,他即使想告你,他的话也只是孤证,没有人给他当旁证,这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也是无法证实你的违法行为的。
“再说了,你到和顺公司去投资,怎么自己亲自出面去谈?你就不能找你的一个亲戚或者是代理人去办这事吗?同志哥,你这是犯了大忌啊!你看看我和刘书记还有李县长,有谁亲自找蔡和顺去谈过投资的事情?他想找我谈,我还不接洽他呢,就是不想让他抓住我的辫子。至于我的亲戚要在他那里投资放息,这就不关我的事情了,我也管不着,对不对?
“你倒好,不仅当着蔡和顺与刘贤两个人的面接受蔡和顺的礼金,而且还堂而皇之地亲自出面与他们谈集资的事,并且还亲自去收利息。你这是故意要授人以柄啊!我估计,那个刘贤手里的所谓证据,绝大部分可能都是关于你的东西。所以,这事麻烦大了。”
周碧辉有点不服气地说:“陈书记,我承认我有点粗枝大叶,也有点缺乏警惕性。但是,那个刘贤如果处心积虑要陷害我们,您和刘书记、李县长只怕都逃不脱。虽然,你们都不是以自己的名义集资,也没有当着刘贤的面接受过蔡和顺的钱。但是,您就没想过蔡和顺可能也会采取与刘贤类似的手法,来留下你们的证据吗?
“再说了,刘贤还是和顺公司财务部的负责人,公司送给我们的钱,还有我们分走的利息,他都会一笔一笔记载在账上。这个帐应该是一本内部帐,不对外公开,但刘贤手里肯定有。他只要把这些帐用微型照相机拍下来,然后放到一个u盘里,可以轻轻松松地藏好。所以,不管我们与他打不打交道,他都可以有办法陷害我们。”
陈建立其实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所以,在周碧辉说完后,他皱着眉头说:“碧辉,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当初我之所以同意你做掉蔡和顺,就是担心他手里握有我们所有人收他钱的证据,也担心他狗急跳墙,将我们在和顺公司集资获利的事情讲出来。现在看来,这个刘贤比蔡和顺的威胁更大,你必须抓紧时间,尽快将刘贤抓到,或者干脆将他做掉。总而言之,绝不能让他与叶鸣那小子联系上。因为一旦叶鸣联系到了他,他就可以直接带他去省委找李润基书记告御状。那样的话,我们这一帮人就会被一网打尽。”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最关键的手机
周碧辉见陈建立对刘贤动了杀机,心里暗暗高兴,说:“陈书记,其实当初刘贤潜逃时,我就向您提出过建议:为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刘贤那小子抓到,或者直接弄死。在那时,如果我们多动用一点警力,多花费一点经费,应该是可以将刘贤抓到的。但是,您当时让我们采取‘外紧内松’的策略,表面上对他实行网上追逃,扬言一定要将他抓获归案,实际上却不让童子安安排警力去追踪他,还说先让他在外面跑几年再说,只要他不敢回家就行。关于这一点,我至今都没有想明白您当时是什么用意。但现在,您又说要我们尽全力去抓捕刘贤,并最好将他做掉。这里面的奥妙何在?”
陈建立眯着眼睛望了望窗外,缓缓地说:“碧辉,我承认,这是我的一个战略性失误。我当时的想法是这样的:刘贤在和顺公司只是一个打工的,并没有股份。蔡和顺再信任他,也不可能将公司的一些机密告诉他这样一个外人。所以,我判断他手里并没有你或者其他人收钱或者是集资分红的证据。因此,他逃跑了,对我们来说是利大于弊:因为你如果把他抓起来,他毕竟是公司的财务负责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公司的内幕。他要是在检察院或者是法院乱说一气,说我们都在和顺公司投资,都收了蔡和顺的钱,即使他没有证据,也会闹得满城风雨,对我们的名声不利。所以,他最好是跑得远远的,我们也落得清静。
“但现在看来,我完全低估了蔡和顺与刘贤的亲密关系,也完全低估了刘贤对蔡和顺的忠心。我没想到:他手里不仅握有我们的一些证据,而且还敢冒险与吴丽娇联系,想要给蔡和顺翻案伸冤,想要将我们拉下马来。所以,我们现在必须改变战略,变‘外紧内松’为‘外松内紧’。你去告诉童子安,让他安排几批信得过的干警,并动用所有的侦查手段,一定要找到刘贤的下落。同时,我们还要好好地利用调查组那个姓洪的年轻人,让他尽一切可能取得叶鸣的进一步信任。只要叶鸣与那个刘贤联系,就让他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我们可以比叶鸣抢先一步去找到刘贤,并将他做掉。这样的话,就万无一失了。”
周碧辉是公安局长出身,在刑事侦查工作方面很有一套。因此,在听完陈建立的布置后,他转动眼珠子思考了一下,忽然用手一拍大腿,很兴奋地说:“陈书记,我想到了找到刘贤的关键之点。”
陈建立忙问:“什么关键之点?靠不靠谱?”
周碧辉说:“陈书记,你想一想:刘贤潜逃在外,他要跟吴丽娇联系的话,应该用什么办法?”
陈建立想了一下,很肯定地说:“我猜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通过电话联系。但是,吴丽娇家里人的所有手机和座机,都已经被我们监控了的,一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电话啊!如果刘贤用电话与吴丽娇联系,我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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