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包房,罗小梅就娇嗔道:“通哥,你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干吗像做贼似的?”
丁能通不好意思地说:“小梅,别忘了组织上还没给我定论,我不愿意让一些势利小人看我的笑话。”
罗小梅一边用手帕擦手一边说:“通哥,我找你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的前程。”
罗小梅说完,妩媚地看了丁能通一眼,拿起菜谱吩咐服务小姐上一份鱼翅,又点了一份参杞牛鞭炖萝卜。
丁能通开玩笑地说:“小梅,我可很长时间没开枪了,你这么补我,小心我走了火。”
罗小梅用火辣辣的目光盯着丁能通的眼睛:“通哥,别忘了我是你的专职靶场,就怕你的子弹不上膛。”
罗小梅话一出口,丁能通脸上顿时泛起了红晕,很显然埋在心底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为了这个女人前程都快丢了,还不长记性!”
丁能通平息一下情绪,一本正经地问:“小梅,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关于我的消息?”
罗小梅点完菜,莞尔一笑:“通哥,不着急,咱们边吃边聊。”
很快菜就上齐了,罗小梅端起斟满红酒的酒杯深情地说:“通哥,人生的一切都是不可逆转的,我坚信你不是一蹶不振的人,来,干一杯!”
望着罗小梅昂起洁白的脖颈满饮了一杯红酒,丁能通突然对眼前的女人油然而生出一种莫名的崇拜,他忽然意识到罗小梅的美不是她的面容,不是她的身段,而是她的气质、她的情调、她的品位,伴随着下肚的红酒,丁能通的心忽然涌上一股微甜微酸的感觉,有一种充满伤感的快慰。
“小梅,说实话,我真留恋我们在北京的日子,也许那种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丁能通无限感慨地说。
“通哥,人生条条大路通罗马,还是辞职吧,我们一起干一番事业,一定会让官场的人刮目相看的!”
罗小梅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迫不及待地望着丁能通,希望在第一时间得到他的呼应。可是丁能通半晌没有说话,他慢悠悠地拿出一支软包中华烟,用舌头舔了舔,然后拿起打火机点上火,运足丹田气吸了一口。
烟慢慢地从鼻孔里冒出来,直到冒尽,丁能通才缓缓地问道:“小梅,我一上你的奔驰600就知道你发财了,只是不知道什么营生发得这么快,不可能是花卉餐厅吧?”
罗小梅松了一口气道:“通哥,什么事也瞒不过你,实话告诉你,我又回皇县了,和几个有实力的老板一起贷款买下了皇县最好的钼矿,我现在是董事长兼总经理,不过我想请你给我做总经理,通哥,我们一起做吧!”
“皇县最好的钼矿不是香港黄河集团投资开发的吗?那是你当皇县驻京办主任时招商引资的最大政绩,还是我牵线搭桥陪水敬洪考察的呢。”
正是这次考察,罗小梅和丁能通在温泉山坠入情网,想起那个柔情似水的夜晚,罗小梅脸颊闪过一丝绯红,她扑哧一笑说:“通哥,你还真在家呆傻了,‘肖贾大案’发生时,与肖鸿林、贾朝轩有关系的外商怕受牵连,纷纷撤资,香港黄河集团与肖鸿林、贾朝轩的关系就更近了,是带头撤资的,当时水敬洪找到张铁男希望县里帮着找买家,张铁男就找到了我,这么好的生意我当然接了,就找了几家有实力的老板合股买了下来。怎么样,通哥,一起做吧!”
包房内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起来,墙上挂着法国人物大师安格尔的名画《泉》,一位举罐倒水的裸体少女身体略呈S型,婀娜多姿,双目透出清纯,虽然身体袒露,却让人觉得她如清泉般圣洁。
丁能通凝视着这幅恬静、抒情和纯美的名画,耳畔仿佛听到了瓦罐倒出的水声,清澈剔透的泉水滋润着少女洁白如玉的身躯,也搅乱了丁能通如麻的心绪。
丁能通不忍心离开自己奋斗多年的官场,一旦离开就意味着自己前十几年的奋斗付诸东流了,一切得从零开始。
罗小梅是一位可以为心灰意冷的男人鼓足勇气,同时又能把志存高远的男人惯坏了的女人,丁能通即使一败涂地,也不可能给自己心爱的女人打工,这不是他的性格,他的自尊心容不得他逃离官场,他不甘心,人就这么一辈子,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哪里容得下他回头?
不过有一点丁能通是坚信的,组织上没有轻易给他下结论,这说明对他的问题很慎重,慎重就好,也许组织上综合考虑自己在“肖贾大案”中的表现,放自己一马也未可知。总之,罗小梅有罗小梅的路,自己有自己的路,这似乎与爱情无关,尽管罗小梅今天的举动至少一半出自爱情,可是丁能通是喜欢感化坏女人的男人,并不喜欢被好女人感动,更不喜欢被占了上风的女人所左右。
“小梅,你太看得起我了,其实我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丁能通婉言谢绝道。
刚说到关键处,忽然有人敲门,还未等罗小梅起身开门,两个女人春风扑面般咯咯笑着端着酒杯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女人身上释放着炫目的光芒,丁能通看见心头一振,胸口空空地晃悠了一下,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走在后面的女人皮肤如凝脂般乳白,深陷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以及棱角分明的嘴唇,简直是秀色可餐。
后面的女人一出来连周围的空气都流动着微甜的湿润,丁能通暗自感叹,这是个注定不能过常人生活的女人。颇有小仲马笔下《茶花女》里的女主人公玛格丽特的风韵。
走在前面的女人丁能通认识,是东州电视台著名主持人苏红袖,丁能通一向把这朵交际花比作曹禺笔下《日出》里的陈白露,后面的女人不认识,经苏红袖介绍才知道,原来是秦都鱼翅庄的现任老板林娟娟。
“通哥,听说你去加拿大看衣雪了,衣雪好吗?什么时候把小妹也送到加拿大去,我做梦都想去加拿大生活!”苏红袖半是关心半是娇嗔地说。
丁能通太了解这个交际花了,自从贾朝轩被捕以后,她就矢口否认与贾朝轩的情人关系,逢人便解释她和贾朝轩没有任何关系,看上谁也不会看上贾朝轩的,大有欲盖弥彰之嫌。
丁能通也能够理解,苏红袖是专门寄生在有权有势的男人身上的吸血虫,吸干一个会换一个再吸,丁能通不知道苏红袖离开贾朝轩后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新目标,但是丁能通坚信苏红袖一定选好了对象。
丁能通知道苏红袖对自己半嗔半媚不过是逢场作戏,便半真半假地问道:“红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吃饭?”
林娟娟妩媚地笑了笑插嘴道:“丁主任,秦都鱼翅庄的服务员都有一项特殊的本领,就是东州有头有脸的人,只要来秦都吃过饭,就会记住,再来就会通知老板,我请红袖姐吃饭,服务员说,丁主任来了,我和红袖赶紧过来敬酒,丁主任,我还没机会谢你呢,陈富忠到我家挟持我时,要不是你及时报案,后果不堪设想,我是特意来敬你酒的!”
林娟娟的话让丁能通暗自感叹,当时陈富忠被公安部通缉,走投无路,逃到了袁锡藩家中,当时袁锡藩陪肖鸿林正在国外招商,林娟娟怀着身孕,丁能通去肖鸿林家时,见林娟娟领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上了楼,丁能通一下子认出了陈富忠,知道林娟娟的处境很危险,便向市刑警支队支队长石存山报了案,林娟娟虽无大碍,却流了产。
林娟娟说得诚恳,罗小梅听得却不以为然,她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会卖乖,如果没有陈富忠,哪会有你的今天!
罗小梅冷笑着揶揄道:“林小姐,你不也是因祸得福嘛!”
苏红袖走进包房的一刹那,就被罗小梅的气度和姿色给震住了,她心里酸溜溜的不是个滋味,因为苏红袖也暗恋过丁能通,正因为这一点才和衣雪成了最好的朋友。
苏红袖望着罗小梅触目惊心的美丽,醋劲十足地说:“通哥,还不把你的红颜知己给我们介绍介绍!”
丁能通马上意识到冷落了罗小梅,便得意地介绍道:“这位是原皇县驻京办主任罗小梅,现在是花博园花卉餐厅的老板。”
“罗小姐,久闻大名,听过不少你和能通的故事,我和能通的夫人衣雪是好朋友,衣雪可是个醋罐子。”
苏红袖的语气傲慢,话里有话,林娟娟赶紧打圆场地说:“红袖姐,小梅姐可是位巾帼英雄,听我的合资方香港黄河集团的总经理水敬洪说,小梅姐目前是皇县钼矿最大的老板。”
林娟娟的话让丁能通心里微微一震,他心想,林娟娟称香港黄河集团为自己的合资方,一定是指北都大饭店了,如果香港黄河集团因“肖贾大案”而撤资,为什么只转手了钼矿,不转手北都大饭店呢?丁能通觉得很蹊跷,但他此时是泥菩萨,根本无心弄清其中的原由。
丁能通清楚,香港黄河集团总经理水敬洪和苏红袖是很熟的,水敬洪曾经多次陪贾朝轩登临香港赌船,苏红袖也陪着去过几次。
苏红袖是个玲珑剔透的女人,她从林娟娟的口气中听出了罗小梅的分量,马上收起傲慢的口气面带微笑地说:“既然大家都是圈里人,小梅,这是我的名片,企业需要宣传时,别忘了找我,我愿意效犬马之劳!”
罗小梅是极精明的女人,她知道苏红袖将来一定有用,便客客气气地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一下子认识了两个好姐妹,能通,我们大家干一杯!”
众人在罗小梅的提议下,都一饮而尽。
林娟娟干了杯中酒后说:“丁大哥,小梅姐,你们慢用,希望你们常来,改天我请客,市社保局房局长在隔壁呢,我和红袖去敬杯酒。”
林娟娟说完莞尔一笑,与苏红袖一起转身推门出去,丁能通望着两个倩影风摆荷叶般离去,心中仿佛有一种力量要把自己掀起,一种刻骨铭心的嫉妒油然而起。
所谓劳动与社会保障局局长房成高,是市委书记洪文山就任省纪委副书记时的秘书,在省里时还只是正处级秘书,随洪文山到东州后,没几天,就升任市委办公厅副主任,洪文山刚刚升任市委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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