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请客,最多只能上四菜一汤,这次皇后的寿筵即是榜样,谁若是违犯,严惩不贷。’从此,四菜一汤的规矩便从宫内传到了民间。我让县文化馆一位有名的画家画了这幅画,挂在这里,就是提醒县里的干部宴请领导千万别忘了四菜一汤。”
张铁男洋洋得意地说完,以为夏闻天、邓大海等人会为之叫好,没想到,夏闻天却绷着脸说:“历史上可供后人学习的廉政楷模多了去了,何必瞄着骑在人民头上的皇帝老儿去取经,只怕是真经没学到,倒是沾染上了皇帝老儿身上的霸气、奢侈之气!”
“夏市长说得是,我明天就换上一幅海瑞的。”张铁男沮丧地说。
“好了,张铁男,先把你们准备好的四菜一汤给我们上来,填饱肚子再说吧。”邓大海不耐烦地说。
“夏市长、邓市长,你们来得突然,县里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就汤汤水水对付着吃点热乎的吧!”牛禄山苦着脸说。
“老牛,我和夏市长难得在一起吃顿饭,把你们皇县特产十里香上一坛,让夏市长尝尝!”邓大海爽朗地说。
很快菜就上来了,白斩鸡、红烧鲤鱼、盐水河虾、灯笼茄子、炒空心菜、炝拌干豆腐丝,菜并未过格,只是汤端上来时,汤汁鲜美,香味扑鼻,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服务员给每个人盛了一碗,石存山津津有味地喝了一口问:“哎,张书记,这是什么汤,这么好喝?”
张铁男故作不知地问身边的王汉生:“老王,这是什么汤?”
“这是山珍汤,用香菇、粉丝、鸡肉等原料煨制的,加了点扇贝,还有一些中药。”王汉生一本正经地说。
“好,有点佛跳墙的味道,看来皇县不光有钼矿,还有美食嘛!”夏闻天也赞叹道。
“是啊,铁男,青山,赶紧把十里香打开,让我们尝尝!”邓大海等不及地催促道。
服务员取来一坛酒,启掉封好的泥盖,顿时酒香扑鼻,每人倒了一杯。
张铁男举杯说:“夏市长、邓市长,诸位领导,我代表全县人民敬你们一杯!”
众人只好一饮而尽。
夏闻天不善饮酒,只抿了一小口。
邓大海豪爽,一饮而尽,喝罢赞不绝口:“铁男、禄山,都说皇县十里香不错,一直没有机会品尝,别说,还真有点茅台的味道。”
“黄局长,魏国山有下落了吗?”石存山一边吃一边问。
“还没有,不过这小子盗矿的贼心一直没死,我已经命令干警密切注意矿山动静,只要这小子敢露面,就没个跑。”黄跃文信誓旦旦地说。
“黄局长,既然是盗矿团伙,不可能只有魏国山和魏小六两个,其他团伙成员也没有抓到?”石存山继续问。
“没有,这帮小子鬼得很,风声一紧就没影了,说实在的,矿山太大了,死看死守有一定难度。张书记上任以来,查封了两百多个有隐患的坑口,皇县公安局安排了一百五十多名警力巡逻警卫,严防擅自生产和盗采资源的情况发生。但即使一百五十名警力全部到位,他们要三人一组‘四班三运转’,最多也就是十二个组在同时巡逻,这对于二百多坑口来说,明显力不从心。”黄跃文一副力不从心的表情。
“这里盗矿很猖獗吗?”夏闻天突然问。
“是啊,夏市长,盗矿贼之所以铤而走险,是因为井下堆金藏银,近两年钼矿价格从每吨两万元直线上涨到每吨二十二万元,一个民工偷潜下井,盗采一天的矿产资源就能卖到一二百块钱,那些私挖盗采的组织者、选矿厂的收购者赚到的就更多了,今年以来,光是皇县公安局逮捕或刑拘的非法盗采人员就有八十多名,受治安处罚的六百多人,魏国山团伙一直是我们重点打击的对象,但是这伙盗贼不同其他团伙,太狡猾,几次抓捕都逃脱了。”黄跃文振振有辞地说。
“我听说一些矿主一天的生产利润就高达几十万元甚至上百万元,在这里,一夜暴富的矿主买两百万元一辆的法拉力如同儿戏,女儿结婚唱一个堂会,请演员大腕就花几十万元。有的人在澳门豪赌,一次输掉数百万元眼都不眨,铁男、青山,我郑重提醒你们,在皇县绝不允许矿主发财、矿工遇难、政府埋单的情况出现!”夏闻天严肃地说。
“夏市长说得很对,安全生产归我主管,我也要提醒你们,要利用各种手段反复强调停产井下采掘的危险性,对那些组织外地农民私自下井的工头儿,要依法惩处。要发动群众,开展有奖举报,真正布下千里眼、顺风耳。”邓大海插嘴说。
这顿饭大家吃得都很满意。
第二天早晨返回省城的路上,夏闻天还在夸昨晚山珍汤味道好。
邓大海哈哈大笑地说:“闻天,你真以为那是山珍汤啊?”
“怎么,大海,难道有假?”夏闻天疑惑地问。
“鲍鱼、鱼翅、干贝、海参、鱼肚虽然剁碎了,但还是能吃出来的。我觉得昨晚的山珍汤就是佛跳墙。”
“怪不得粉丝那么短,难道是鱼翅?”
“当然是鱼翅了,不仅汤是佛跳墙,酒也不是十里香,是事先灌好的茅台。”邓大海毫不隐晦地说。
“我一点也没多想,大海,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公安局长,那昨晚你为什么不点破呢?”夏闻天不解地问。
“闻天,我觉得皇县的情况很不正常,我让存山他们放长线,等钓到大鱼再向你汇报。”
邓大海的话让夏闻天心中一紧,心想,张铁男是怎样一个人?事儿做得天衣无缝,把别人拉下水竟然神不知鬼不觉。
夏闻天弃学从政以来,发现不少像张铁男这样的官场老油条,简直就是官混子,这些人整天琢磨的就是乌纱帽,怎么可能全心全意为老百姓服务?
夏闻天望着车窗外绿油油的原野,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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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风水宝地
25。情变
丁能通陪同夏闻天率领的加拿大地铁考察团在加拿大访问了半个多月,其间,他去了自己在温哥华的家。
为了给衣雪和儿子一个惊喜,他事先没告诉他们娘儿俩,可是丁能通的突然袭击并没有给衣雪带来惊喜,而是恐慌,因为房间里不仅有男人的鞋、领带,洗手间里还有剃须刀。
丁能通全明白了,为什么在国内每次与衣雪通话,都不欢而散,衣雪起初不断地打来电话,劝他辞职来加拿大,后来电话少了,每次通话都不冷不热的,但是无论如何丁能通也想不到,相濡以沫十年的妻子会红杏出墙,给自己戴了一顶外国绿帽子,丁能通陷入极度痛苦之中。
为了儿子,丁能通强忍痛苦住了两天,临走时给衣雪写了两份离婚协议书,离别时强忍泪水扔下一句话:“雪儿,既然我不能给你幸福,就还给你自由吧!”
当丁能通关上门时听到了衣雪撕心裂肺的痛哭……
从加拿大回到北京,丁能通躲在房间痛哭了一个晚上,他太委屈了,在丁能通的骨子里,不是个轻易否定自己的人,但是事实证明,他的婚姻失败了,尽管他仍然爱着衣雪,可是他无法接受那顶绿帽子。
就在丁能通情感世界跌入低谷的时候,罗小梅风情万种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到北京是来参观国际车展的,同时送表弟罗虎到县驻京办上任,罗虎成了新任皇县驻京办主任。
罗小梅没住北京花园,因为熟人太多不方便,她给丁能通打电话时,正坐在凯宾斯基饭店的咖啡岛。爱情有着乘虚而入的习惯,丁能通太需要情感的慰藉了,他迫不及待地开车去了凯宾斯基。
柔和的灯光中,罗小梅穿着淡粉色的丝质吊带裙,正捧着一本时尚杂志随意地翻着,面前放着一杯咖啡,若隐若现的乳沟像是充满诱惑的陷阱,丁能通只有一个念头,跳进去,一定要跳进去。
“小梅,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丁能通按捺着自己的心跳,尽量显得从容地说。
“人家想给你个惊喜,瞧你又黑又瘦的,通哥,怎么驻京办主任当得不开心?”
听到“惊喜”两个字,丁能通心里一紧,情不自禁地想起二十天前自己去加拿大也是要给衣雪一个惊喜的,然而惊喜却换成了两个人分手的痛苦。
对于男人来说,最大的耻辱莫过于戴绿帽子,丁能通戴过了,而且觉得自己像个男人,戴得很有风度。
回想起自己接触过的女人,罗小梅是最懂得包容的,她好像从来不懂得吃醋,她的胸怀里有着大地母亲般的情感天地。也许对于罗小梅来说,一个永远得不到的幸福才是最大的幸福,她一生出来就是为了这个幸福活着的。
丁能通坐下来,却没要咖啡,而是要了一瓶科罗娜啤酒。
“通哥,你情绪不太好,如果很想喝酒的话,我陪你,这次到北京就是想好好陪你几天的。”罗小梅一挥手又要了五瓶科罗娜啤酒。
“小梅,你不是来参观国际车展的吗?”丁能通不经意地问。
“是想买几辆车,不过主要是想你了,如果只是为了买车,也用不着我这个董事长亲自来。”
罗小梅用柔嫩的舌尖轻舔了舔性感的嘴唇,整张脸顿时生动起来,丁能通抑制着自己要吻的冲动,平和地说:“小梅,为什么不把自己嫁了?”
“通哥,把自己嫁掉很容易,但是我不能保证不给他戴绿帽子,因为我被一个人囚禁了,我被他判了无期徒刑。”
“别傻了,小梅,我是个有家的人!”
“通哥,你知道什么是家吗?”
“什么是家?”
“有女人的地方才叫家,你的家在哪儿?在加拿大吗?别骗自己了,通哥,我坚信衣雪早晚与你分手!”
罗小梅的话让丁能通无地自容。
“小梅,其实我们已经分手了。当初让她和孩子去加拿大是错误的,我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丁能通说完,一口气吹了一瓶科罗娜。
“通哥,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么快!”罗小梅很伤感地说,但心里一阵阵窃喜。
罗小梅惦记丁能通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爱这个男人,罗小梅一向自恃高雅,她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值得爱的男人并不多,有些傻女人只用金钱和地位